骸骨废墟之上,死寂重新笼罩。冰冷的骨屑尘埃如同灰白的雪,缓缓沉降,覆盖在夜枭莺和祁湛身上。夜枭莺躺在冰冷的骨堆中,识海如同被风暴席卷后的荒原,翻腾着“守狱人”那三个沉重如山的古老字符,以及神狱那灭世囚笼的冰冷投影。她指根的神狱戒,在强行解读了黑色骨碑后,重新陷入了深沉的灰败,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只余下戒身深处一丝微弱却顽固的苍白印记。
守狱人?
这冰冷的称谓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她孱弱的灵魂上。执掌神狱刑罚?看守那囚禁着宇宙凶物的骸骨牢笼?荒谬!她只是一个被卷入这场血腥漩涡的、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变数”!可那涌入识海的冰冷意念,那戒指与骨碑的共鸣,都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无法逃避的宿命。
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祁湛身上。他依旧昏迷,惨白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骨灰,如同沉睡在坟墓中的石像。胸口衣襟被她撕开的地方,那点灰白与暗红交织搏动着的微小光点,在死寂的灰白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目。每一次搏动,都传递出冰冷、痛苦、被异物强行寄生的扭曲生命感。
钥匙?容器?还是……失控的刑罚本身?
夜枭莺的心沉甸甸的。神狱戒觊觎着这块碎片,而碎片又与祁湛的心魂强行融合,将他变成了一个非生非死的怪物。她这个所谓的守狱人,与这个怪物之间……这诡异的联系,是神狱写好的剧本吗?是让她看守他?还是……利用他?
就在这时——
嗡!
神狱戒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这一次,震动并非指向祁湛胸口的碎片,而是指向了……夜枭莺自身!一股冰冷、微弱、却带着不容抗拒引导意味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从戒指深处流出,缓慢而坚定地注入她因承载意志而濒临崩溃的识海!
这意念并非信息洪流,而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指引**!一种对“守狱人”身份最基础、最本源的……**力量认知**!
夜枭莺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了一个冰冷的维度!在那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无尽的、代表“禁锢”与“秩序”的……**苍白符文**在流转!这些符文扭曲、复杂、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威严,它们并非静态,而是如同活物般,在一种冰冷而恒定的韵律中不断组合、分解、重构!
守狱人的力量……源自神狱的规则?是对这些禁锢符文的……**掌控**?
冰冷的意念引导着她那微弱的神魂之力,如同初执画笔的稚童,艰难地、笨拙地,试图去勾勒识海中流转的、最简单的一个苍白符文轮廓。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夜枭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仅仅是意念勾勒的尝试,就几乎要撕裂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魂!她的力量太微弱了!她的神魂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根本无法承载这种源自神狱本源的规则之力!
尝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