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地底的“心跳”是唯一的指引。苍白的世界在眼前晃动、模糊。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寒冷、剧痛和那缓慢沉重的脉动。有好几次,剧痛和脱力让她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软倒。每一次,都是覆盖在祁湛胸口的那只手,感受到那点暗红光芒极其微弱、却又顽强地挣扎闪烁时,她才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清醒过来,继续那绝望的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是一刻钟。夜枭莺的意识已经模糊,仅凭着一股本能和那微弱震动的牵引在机械地挪动。
突然!
前方的苍白,出现了一丝变化!
不再是单调无尽的灰白。在那视线的尽头,苍白的地面开始向上倾斜、隆起,逐渐形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由同样的灰白材质构成的……阶梯的轮廓?
那阶梯极其巨大,每一级都高逾丈许,宽度更是望不到边际,仿佛是为远古巨神建造。阶梯向上延伸,没入上方更加浓郁、如同凝固的苍白雾气之中,看不到尽头。
而夜枭莺感受到的那股缓慢、沉重的心跳震动,其源头……赫然就在那阶梯的尽头,在那片浓郁的苍白雾气之后!
希望!更强烈的牵引感从阶梯方向传来!夜枭莺精神猛地一振,残存的力量仿佛被点燃。她再次咬紧牙关,拖动着祁湛沉重的身体,朝着那巨大阶梯的底部,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如果这种如同蜗牛般的挪动也能称为冲刺的话。
终于,她爬到了阶梯的底部。仰望着那高耸入“云”(苍白雾气)的庞然巨物,一股渺小感和无力感再次袭来。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攀登的!每一级台阶都像一座小山峰!
难道终点就在眼前,却要功亏一篑?
夜枭莺看着近在咫尺的第一级巨大台阶,那冰冷光滑的灰白表面,反射着死寂的光。她不甘心!她将祁湛轻轻放在台阶底部冰冷的地面上,自己则艰难地站起,踉跄着走到台阶前,伸出伤痕累累、冻得发紫的手,试图触摸那冰冷的材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台阶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排斥力从台阶表面传来!同时,她手指上那枚死寂的神狱戒,戒身内部极其深邃的地方,似乎有某个古老到无法想象的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比萤火虫的光芒还要黯淡千万倍,一闪即逝,几乎无法察觉。
但这微乎其微的变化,却像是触动了某个沉寂亿万年的机关!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从阶梯深处传来!整个巨大的阶梯,连同下方的苍白大地,都开始剧烈震动!夜枭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在夜枭莺惊骇的目光中,那光滑如镜、高逾丈许的第一级巨大台阶表面,靠近底部的位置,灰白的材质如同活物般流动、变形!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的拱形通道口,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通道内部,是更加深邃、更加浓郁的黑暗!
排斥力消失了。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从通道深处传来,仿佛在召唤。
没有选择!夜枭莺挣扎着爬起,再次拖起祁湛沉重的身体。这一次,她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将祁湛拖进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狭窄通道!
就在两人身体完全没入黑暗通道的瞬间,身后的通道口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迅速合拢、消失。巨大的阶梯再次恢复了光滑冰冷的原状,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入口。
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重缓慢的“心跳”震动,却陡然变得清晰了无数倍!咚!咚!咚!如同巨锤敲击在灵魂深处!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威严和……**束缚感**!
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陈腐的金属和尘埃的气息,还有一种……仿佛无数骨骼堆积了亿万年后散发出的、深入骨髓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