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仪惊讶出声。
“竟是那个夺了师姐玉环的鲁浔?”
曾离冷冽斜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张静仪一眼。
“是!前日我追杀那小贼时,那小贼不光手中奇弓威力无比,各种箭镞也精巧多变。一身《兽功》运用非比寻常,甚至能另辟蹊径,练出横练硬气功。
若不是他外功粗糙,缺少应对高手的经验,又临阵突破龙王功被我抓住机会,恐怕败就是我了,现在看来此人既有宗师之姿,又有鲁班之能,性情猖狂也奇怪。”
张静仪感叹。
“可惜啊,他已经死了。”
“我看未必!”
周蕴听了面色沉凝,语气郑重无半点温婉。
“纵观本次谋算,大多按照我等计划进行,可唯独在鲁浔这出了意外,照师姐说,鲁浔此人谨慎机敏、谋而后动、见招拆招,可谓足智多谋。
再看这队人马,并无哀兵拼命之态,如此行事想来定有后手!敢对付海门宗这等庞然大物的人物绝不简单,海门村何德何能,竟能有两个鲁浔这样的奇才!鲁浔定然还活着!
师姐,师妹建议放弃与朱厌合作,全力招揽鲁浔,这等人才若能为宗门所用,利在千秋啊。”
曾离听了面色难看,缓缓摇头。
“此事恐怕没有希望。”
周蕴一听急了。
“师姐!我知师姐与鲁浔之间略有不快,可师姐当为宗门计!这鲁浔龙王功练至最高境界,二十五岁的小宗师,比朱厌强何止千倍!更何况此人另有奇才,请师姐放下些许芥蒂,大事为重啊!”
曾离直视周蕴双眼,声音平静。
“周师妹,我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此人才华我看在眼里,当时我就着手招揽,可此人天真幼稚,与我等非同路之人!况且我此前破他金身、逼他跳海,这是生死大仇!师妹让我如何化解,自裁谢罪么?”
张静仪在一旁突然插嘴。
“师姐,鲁浔不是夺了你的玉环去做定情信物么?师姐你花容月貌,姑射榜上登名的美人,这鲁浔少年宗师、天纵奇才,你二人简直门当户对啊,若能结秦晋之好,想来他鲁浔多大怨气都能化解了吧。”
此话一出,场面立即安静,众多门人弟子眼神交换,氛围从凝重变得奇妙起来。
看着众弟子神色诡异,曾离纵使养气功夫不俗,也不由失了体面,气的玉面通红,深吸几口气方才开口。
“张师妹休要胡言!前日此人与我放对时出手凶狠,毫不留情,想来我可未能入眼!不过张师妹娇美灵动,也是上榜姑射的美人,想来若是送与鲁少侠和亲,定能化敌为友!若一会鲁浔真跳出来,便请张师妹上前招揽,恩师想来不会拒绝!”
张静仪听了也满脸通红,大声反驳。
“师姐,我有婚约在身!”
曾离冷笑反驳。
“名剑山庄少主‘凤公子’卓凌霄确实天资不凡、风流倜傥、武功高强、广有侠名,二十四岁三大练成已是江湖高手,数得上的少年英才。
可这鲁少侠打滚野村,却能白手起家、聚财练兵,还在二十五岁登临小宗师,怕是换谁来说,‘凤公子’也不过称一声公子,这鲁少侠却要尊一句‘宗师’呢!
更何况,听闻这鲁少侠也是玉树临风、俶傥不群,师妹,你不亏的~”
“周师姐,你看大师姐~”
张静仪一个少女哪里经得住这个,眼看说不过曾离,只得朝周蕴求救。却只见周蕴一脸沉思的点了点头。
“名剑山庄毕竟是江湖大派,师妹嫁过去怕也备受束缚,若能引得鲁少侠归附,师妹于自家生活,又得如意良君,此事想来,似乎并非不可,不如考虑一下?”
见周蕴也调侃自己,张静仪恼羞成怒。
“师姐!恩师亲口承诺的婚事,若随意毁约?我月母宫岂不成了笑话!”
曾离冷冷的反驳。
“名剑山庄是十六宗姓之首,可十六宗姓还不配与十一家法相提并论。
除了兵家武庙的《天辛秘笈》和太一殿的《金乌化日图》,哪门家法能胜得过《太阴元象书》?他名剑山庄想进位家法,先把‘八剑’的法兵制仪定下再谈也不迟!
更何况,天下间有多少人敢嚼舌二十五岁小宗师的私事?”
月母宫这边话题渐歪,可中央战场也风云变幻。
朱厌见战况糜烂,也怕坏了大事,随即调整部署。
“混蛋,叫着甲家丁抱着死尸在前,左右两翼包抄过去,在吩咐下去,杀一人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如此赏赐,连之前伤势不重的人都爬了起来,抄起地上的尸体抱团推进。
还真别说这树僵营,打呆仗的手法还真就扭转了形势,人数优势一旦发挥出来,鲁氏家丁攻势立刻被压制下来。
“维克图瓦尔!”
鲁*见一切按计划推进,立刻发令。
鲁氏家丁收到撤退命令,立刻收敛攻势,快弩后撤结阵,刀手断后,硬弓集合攒射,猛攻西门家丁的先锋队伍,且战且退下快速后撤。
西门家丁见行走的五十两要跑,立马扔了阵型,一窝蜂冲了上去,结果迎头挨了一波快弩箭雨,扔下一波尸体伤员又退了回去。
等甲士在度结阵压上去,却纷纷踩到了陷阱、角铁,抱脚倒地哀嚎不已,后方的无甲家丁又被一波快弩硬弓洗礼,伤亡惨重。
二三百人的队伍愣是被十几个人打出了零比八九十的战损比,看的周围观战队伍愈发惊叹,连朱厌这个放水内鬼都觉得脸红。
生怕人手损失太多影响计划,朱厌决定亲自上阵。
“少宗主,我亲自上阵,一定把这几个狗贼抓回来给您下酒!”
说完朱厌便快步上前,抄起地上的死尸护在身前,仗着自己一身横练无视陷阱、角铁埋头冲阵。
鲁*见战略目标达成,佯攻几轮无甚战果也不在意,只是有序后撤,引逗西门家队伍追赶。
待到临近北山河谷前的一个土坡,鲁氏家丁齐齐站定,弓弩手在前方佯攻掩护,持刀家丁从蹲伏再低,打土里挖出几个包裹,打开来是一些兽筋、钢丝、蚕丝撮合而成的细网、粗绳,上面还挂着铁钩。
箭雨下朱厌也未曾注意,只是举着尸体一味前冲,只觉得对方黔驴技穷。
眼看自家老爷身先士卒,对手徒劳无功,一干家丁也兴奋起来,跟随朱厌快速迫近。
就在双方还有十步之处,弓弩家丁忽然蹲伏在地,持刀家丁捏手中铅坠奋力一掷,一大网自空中张开,忽的一下将朱厌与几个跑得快的家丁兜住。
朱厌见状立马发力撕扯,可却发现这网十分坚韧,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弓弩家丁见计划成功,当即一轮猛射将剩余西门家丁逼退,持刀家丁立马前冲,将手中细网、粗绳缠到朱厌身上。
朱厌一时间挣脱不得,可鲁氏家丁也不进攻,只是在土堆中摸索出几个怪球,拉开机关丢在地上,轰的炸起漫天烟雾。
西门家丁见老爷受困,也只得硬着头皮跑过去,七手八脚的帮老爷解绑。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要命的箭射过来,一干人以为对方逃跑,也就放下心来,可观战之人却都心头一凛。
中计了!
就在这一想法众人心中划过之际,一道人影自黑烟中窜了出来,一对手掌化出红火绿烟,纵身一跃在空中滚做一团火球轰然砸向朱厌!
朱厌见对方这内气练成的景象,情急之下不敢留力,周身空气一阵扭曲,身上网绳轰然炸开,身旁家丁被扯做几团烂肉,双掌使一招横架金梁,与来人对轰一处。
轰!
红烟绿火漫天飘散,朱厌这才看清面前之人,看着对方那如明珠星月一样的熟悉双眼,朱厌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是你!鲁浔!”
“西门兄,别来无恙否?”
“你还敢来?找死!”
朱厌生恐鲁浔破坏自己大事,连忙猛攻。
鲁浔似乎不敌朱厌,不得不且战且退,退入黑烟之中,朱厌仗着自己肉身强横,突入黑烟意图速战速决,可连拆数十招也未能拿下鲁浔。
朱厌心中气极,仗着黑烟遮掩,一双手化作冷玉,正要一鼓作气解决鲁浔。
可突然发现鲁浔双手红绿烟火散去,左手一带,身旁黑烟扭作两条手臂使出一招双峰贯耳,朱厌不得不双手分立一招四门落锁防住这一招。
可这时鲁浔右手突然化作冷玉质地,无声无息偷渡进来,直切朱厌胸口。
“太虚无尘!”
朱厌目眦欲裂,为保性命顾不得掩饰,周身大放金光,显出玉线穿金珠的异象,胸口如大蛇一般向后拉出一个残忍弧度,而后分掌格挡,随后身形猛的一拉,一肩撞的鲁浔倒飞而出,随后炸身追杀。
“鲁浔,你真该死啊!”
只是在朱厌骤然暴起的一瞬间,四周黑烟仿佛配合他一般猛地向两侧散开,将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将一切暴露在观战者面前。
就在不远处,一个披甲巨汉跨坐在一头六獠野猪之上,身后百余名骑士各跨野猪战马,披坚执锐,杀气腾腾。
“太虚无尘、龙王功,你还敢动手啊,海门宗的狗贼!”
李魁看着半空中向自己飞冲而来的朱厌,丑脸笑容狰狞,手中双斧交碰发出铿锵之声,一夹坐骑悍然前冲。
“果然!”
四下观战之人心中猛一击节!
轰隆隆!
百余猛?骑一同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