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站在城头,望着城外如黑潮般涌动的金军,铁甲反射的寒光连成一片,仿佛要将整座汴京城吞噬。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墙上的箭痕。
这支金军确实强悍,完颜宗望麾下的铁浮屠冲锋时如墙推进,拐子马弓骑来去如风,单论士卒的悍勇,宋军确实逊色三分。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自己的部署:最精锐的一万多西军,他硬生生拆成了两部分。
五千交给岳飞,命其潜伏城外,不见令旗不得妄动;剩下的一万,他死死攥在手里,作为预备队,任谁求援他都不肯轻放。
\"陛下,西军若全数上城,或许能顶住这波攻势......\"今早日议时,种海曾这样劝谏。
但林木森却拒绝了。此刻,他凝视着金军的阵型,心中那股来自现代军事理念的冷静与眼前血肉横飞的古代战场不断碰撞。
他知道,预备队就是最后的底牌,一旦过早投入,战局稍有变故,宋军将再无回旋余地。
\"再等等......\"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城墙在震动,金军的冲车正在撞击城门。林木森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每一次闷响,仿佛巨兽在撕咬城池的根基。
他忽然想起史书上那些城破国亡的惨状,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紧。但下一秒,他挺直了脊背。只要他还站在这里,只要那支预备队还在,汴梁就绝不会成为第二个靖康之耻!
\"传令各门守将,\"他转头对亲兵道,\"告诉将士们,朕与他们同在此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金贼若要破城,除非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去!\"
远处的金军号角再次响起,新一轮攻势即将开始。林木森眯起眼睛,目光越过厮杀的战场,望向岳飞伏兵所在的方向——那里,藏着他反败为胜的最后杀招。
晨雾被鲜血染成淡红色。完颜宗望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金军的战鼓声震得城墙砖石都在微微颤抖。
第一批重甲步兵已经冲过护城河,云梯如同钢铁荆棘般密密麻麻地搭上城墙。
\"放滚木!\"林木森的声音穿透厮杀声。
巨大的圆木裹着铁钉从城头砸下,金军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战场。但仍有数十名精锐的金兵顶着箭雨攀上城头。
这些来自辽东的老兵个个膀大腰圆,狼牙棒挥舞间,三个禁军士兵顿时脑浆迸裂。
李师师雪白的衣裙早已染成暗红,她手持一柄细剑,身形如蝶穿梭在垛口之间。
每当有金兵冒头,那剑尖便毒蛇般刺入对方咽喉。苏娟带着女侍卫们结成小阵,长枪专挑重甲兵的面门招呼。
\"左边!\"李师师突然娇喝。
苏娟回身就是一枪,捅穿正欲偷袭的金兵眼眶。那蛮子临死前挥刀乱砍,刀锋划过李师师脚踝,顿时血流如注。
\"姑娘!\"苏娟惊呼。
李师师却已单膝跪地,反手一剑刺入另一个金兵的小腹:\"守住缺口!\"
西北角突然爆发一阵混乱,七名重甲的铁浮屠精锐竟突破防线,在城头站稳脚跟。禁军士兵被砍瓜切菜般放倒,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陛下小心!\"种江刚喊出声,就见一道明黄身影已跃入战团。
太阿剑出鞘的寒光像闪电劈开乌云,林木森一个箭步上前,剑锋自下而上斜撩,当金兵用马刀隔档时,林木森的剑却准确地刺进他的铁面罩里。
最前面的金兵喉头顿时喷出血箭,第二个蛮子挥斧劈来,却被林木森侧身让过,重甲虽厚重,但是他们却行动迟缓。
林木森猛地绕道他身后,左手拉住他的头盔,“太阿”顺势滑进头盔与脖颈的交汇处,割断其露出的咽喉。
“金军重甲,刺他们的眼睛!”林木森边喊边将一名刚刚冒头的金兵踹下城墙。
\"杀......\"种江趁机带着皇城司的侍卫扑上,将剩余金兵逼到垛口。有个棉布还显稚嫩的禁军,突然大喊一声,抱住两个金军一起掉下城墙。
可是金军实在勇猛,林木森眼见登上城头的金军越来越多。他朝身边的赵雍大喊:“赵将军,挥舞令旗,命岳飞从侧翼冲击金军。”
早已按捺不住的岳飞,眼见令旗挥动。他的长枪往前一指:“儿郎们,杀退金贼。”
岳飞的将令刚刚发出,这五千西军轻骑便如决堤的洪流般从侧翼杀出。马蹄踏碎冻土,扬起的雪尘混着杀气,在战场上卷起一道狂飙。
他们早就憋着一团火,听到岳飞的将令之后,这些宋军如同发疯一般地抽打平时爱如珍宝的胯下军马。
\"杀......\"
他们已红了眼,因为城头上那抹明黄的身影......那是他们的皇帝,竟亲自持剑与金兵搏杀。
在飞奔的这一刻,什么军令、什么阵型全被抛在脑后,他们的胸腔里只剩下一团烧穿肺腑的火!
首当其冲的是金军弓弩手阵地,西军轻骑根本不顾箭雨,前排中箭落马,后排便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冲锋。
有个被射穿肩膀的骑兵,竟用牙咬着缰绳,单手挥刀砍翻三名金兵才气绝坠马。
原本局面上已经渐渐占优的金军,被岳飞的五千轻骑兵飞速地冲散了阵型。
\"疯子!都是疯子!\"金军千夫长完颜突合速脸色惨白,他亲眼看见一个宋军骑兵被长矛捅穿腹部,却狞笑着抱住矛杆,让同伴一刀砍下持矛金兵的脑袋。
\"是我们的兵!\"城上禁军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欢呼。林木森一剑劈翻眼前的金兵,转头望去,只见岳飞的骑兵已如尖刀般捅进金军侧翼,所过之处血浪翻腾。
\"陛下!\"满脸是血的种江指着战场,\"您看岳将军!\"
林木森眯起眼睛,战场中央,岳飞的白袍已染成赤红,长枪所向,金军如割麦般倒下。
最可怕的是那五千骑兵竟无一人退缩,哪怕肠子流出来,也要用最后力气把刀插进敌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