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是在满嘴铁锈味中醒来的。
他眨了眨眼,发现艾琳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晨光给她镀上一层毛边般的金晕,也照亮了她脊背上纵横交错的抓痕。
“艾琳?你怎么在我房间......嘶——”巴尔正要撑起身子,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某种黏稠的记忆碎片在脑浆里翻搅:炽热的喘息、染血的床单、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感。他下意识捂住额头,指腹触到太阳穴处未愈的咬痕时倒吸一口冷气:“......我怎么头昏脑涨的?”
好一会儿后,这种头昏的感觉才渐渐消退,巴尔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被熹光铺洒身影的艾琳。
“艾......咦?”声音卡在喉咙里。
艾琳转过了身。也正因如此,才叫这位魔王如此惊讶,以至于嘴巴张大到可以塞进去一个龙蛋。
勇者一丝不挂的胴体,他不是没有看见过。
三年前,在小小的六叠间里,正打算淋浴的少女忘记锁了浴室的门。而下班回家的便利店员,因为想解个手,没有多想便推门而入。
其结果是挨了一记手刀版的退魔剑圣斩。
老实说,即使是经过了三年,她的身体仍然看不出太大变化。平坦得好似可以放马狂奔的草原上,别说耸立起山峰了,就连小土丘都没有一个。
但这不妨碍巴尔·卡奥斯看得目瞪口呆。
就事论事,除了没有胸之外,艾琳的身材总体上还是很完美的。如果是贫乳控的话,那就是毫无瑕疵了。
“看够了吗?”
艾琳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巴尔悚然一惊。
糟糕,要吃手刀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情况怎么想都不是很妙啊。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
“别、别乱来!我可什么都没做......”
艾琳看了他一眼,旋即像是失去了兴趣般回转目光,她没有甩来手刀,而是伸手去抓搭在椅背上的衬衣。这个动作牵动后背肌肉,让她背上那些抓痕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巴尔注意到她指尖在轻微颤抖,不是出于羞耻,而像是因为痛苦。
“你背上怎么这么多抓痕?”巴尔好奇地问道。
话刚出口,他忽然一愣。混乱的记忆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扩散,某些模糊的片段变得清晰起来——首先就是那双近到几乎贴在面前的、仿佛晃荡着红酒的双眼。
那双眼眸不再是以往的清冷或锐利,而是浸满了迷离的水光,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又炽烈的渴望。它们紧紧地锁着他,像是要将他吸入其中。
紧接着,更多的画面和感觉汹涌而至:
——他指尖陷入她光滑背脊时,那紧绷的肌肉和压抑的闷哼。
——她滚烫的肌肤紧贴着他,汗水将两人黏连在一起。
——她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呼唤的,是他的名字。
——那种仿佛要将彼此灵魂都撞碎的,失控的激烈纠缠。
——以及最后,如同火山爆发后,无尽的疲惫和虚脱......
“绷!”
所有的记忆碎片在瞬间拼接完整,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巴尔猛地瞪大了眼睛,着实是被吓到了。
他想起来了!
艾琳背后那身抓痕,是特么自己挠的!
那碗打翻的汤......突如其来的燥热......艾琳异常的状态......然后......然后他们......
他......他把艾琳给......!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发冷。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又猛地抬头看向正在默默穿着衬衣的艾琳。那些她背上的抓痕,她指尖的颤抖,她异常沉默的态度......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我们......”巴尔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几乎无法组织语言,不知所措地抖着双手,“昨晚......我......我......”
巴尔感觉自己蠢得像头猪,什么话都说不明白。
艾琳系扣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指控,让巴尔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掀开被子想下床,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某些酸痛的肌肉,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往下一看,发现自己也是光着身子,只好又缩回了被窝里。
他只能尴尬地看着艾琳的背影。
“艾琳!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他急于解释,却语无伦次。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像是中了邪一样失控了?这听起来像是最拙劣的借口!
艾琳终于系好了最后一颗扣子,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泪痕,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洞。
那双酒红色的眸子看着他,搞得巴尔大气不敢喘一下。良久以后,她才开口:
“你知道吗,昨晚你像只野猫,一个劲地挠人。”
巴尔一愣,旋即像是要缓解气氛似的打着哈哈笑道:“你知道的,我以前确实变过两个礼拜的猫。呵呵,还是你们人族贤者干的好事......”
少女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显然,这个冷笑话并没有能够解场。
“艾琳,我......”
巴尔想说什么,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琳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毫不作伪的惊慌、愧疚和那恨不得钻地缝的窘迫。
她沉默了片刻,就在巴尔以为她可能会发飙的时候,她却忽然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窗外初升的朝阳上,声音依旧平淡:
“诅咒......暂时压制下去了。”
巴尔一愣,抬头看向她。
艾琳没有看他,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那种焚烧理智的感觉......消退了很多。”
她微微动了一下肩膀,似乎还能感受到背后抓痕带来的细微刺痛,但这与她之前承受的灵魂灼烧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巴尔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好像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昨晚......我们......那个......你不计较?”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她。
艾琳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柔和,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这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是一道赦令,让巴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
他想了想,试探着又咬牙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说......除了......呃......背上的......”
他看了看她的后背,有些不好意思。
艾琳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他脸上。
“死不了。”她言简意赅地总结,旋即笑了一声,不像是高兴,而像是被气的,“我中诅咒是因为那把破剑的副作用。你发情又是因为什么?你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吗,为什么会中这种伎俩?难道你是猪吗?什么魔王,改叫猪王吧!”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艾琳欺身靠近,漂亮的脸蛋和巴尔相隔只有几厘米。他不由得紧张地往后靠了靠。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卡奥猪先生!”
(速速为爱发电,揭不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