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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暗影

少司命那丫头风风火火闯进来时,我正和周公下棋。

“木头!别睡啦!陪本姑娘出去玩!”她清脆的嗓音划破寂静,带着不容拒绝的雀跃。

我费力地掀开眼皮,揉掉满眼的惺忪:“好好好,小姑奶奶,您稍等。” 这丫头,精力总是旺盛得惊人,尤其是在别人想休息的时候。

玄鸟灯影·异动的齿轮

夜巡机关城,本是寻常事,可少司命腰间的银铃却在经过一盏熄灭的玄鸟灯时骤然急颤,铃声尖锐,直指那黯淡的灯盏。直觉告诉我,这不寻常。剑光一闪,我挑开沉重的青铜灯罩。昏暗中,灯座繁复的齿轮间隙,赫然卡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钉。借着微弱的月光,钉头上那熟悉的玄鸟纹路刺入眼帘——是夜影组织的标记,与之前范行拆解的机关陷阱如出一辙。

少司命指尖拂过冰凉的灯柱,脸色倏地一变,猛地后退半步:“这灯柱的灵气……流动方向是反的!像被什么东西强行吸食过。” 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远处万宝阁的幌子在夜风中诡异地扭曲舞动,那形状,竟莫名地与钉头上阴刻的玄鸟纹路重合了。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万宝阁深处·咒术工坊

趁着姬玄外出送货的空档,我们潜到了万宝阁的后院。一张无形的“防窥机关网”笼罩着入口,透着阴冷。斩念剑出鞘,寒光闪过,那无形的网应声而断。墙缝里丝丝缕缕渗出的黑气让空气骤然冰冷,少司命的银铃瞬间凝结上一层白霜。她毫不犹豫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落,迅速在冰面上勾勒出一道符文。冰霜融化,露出墙后一道暗门。

推开暗门,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和诡异药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地下室内,数十口巨大的铜缸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密密麻麻的磁石,缸中液体呈现出令人不安的紫黑色。我抬脚踢翻最近的一口铜缸,沉重的缸体倒地,发出沉闷巨响。缸底赫然刻着古老的周室“毁器咒”!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磁石的型号,正是机关城防御系统核心部件莫名缺失的关键材料。

少司命突然闷哼一声,用力按住额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看见了!姬玄……他用这些磁石和东胡人交易!他袖口……绣着玄鸟纹……那纹路在发光,和缸底的咒符……共鸣了!” 她眼中闪过痛苦的光芒,显然是触碰到了某种残留的记忆碎片。

太庙地底·虚界的涟漪

姬玄主持玄鸟祭典的前夜,少司命在肃穆的太庙地砖下察觉到了异常的灵气波动。她以银铃为引,指尖流淌着清辉,在地面迅速绘制出旋转的阴阳鱼阵。法阵成型的瞬间,脚下坚硬的地砖竟如水波般荡漾,浮现出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夜影咒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无数砖块上的咒文组合起来,赫然勾勒出一张巨大而清晰的——姬玄的脸!

我心头警铃大作,斩念剑毫不犹豫地斩向那咒文链接的核心。剑刃触及的刹那,一股狂暴阴冷的反噬之力汹涌而来,震得我虎口发麻,剑身上竟崩裂开一道细微却刺眼的裂纹!几乎同时,万宝阁方向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齿轮急转声,仿佛某种沉睡的凶兽被惊醒。

少司命脸色苍白,俯身从碎裂的地砖缝隙中抠出一小块碎片。砖心深处,嵌着一小撮极其微小的“影缚灵”残骸,那扭曲挣扎的形态,与姬玄送给范行的那瓶“机关油”封口蜡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地图暗纹·指向废炉区的轨迹

范家主书房的书架深处,一张泛黄的机关城老地图被我们翻了出来。少司命指尖凝聚阴阳灵力,小心翼翼地灌注到地图背面。微光流转,墙壁上竟投射出清晰的光影轨迹——那是姬玄近期的活动路线图!光影显示,他每周三都雷打不动地进入机关城深处被列为禁地的“废炉区”。而那个区域,恰恰是范行改良抗寒齿轮时,核心材料不翼而飞的地方。

我的目光落在地图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墨点上。直觉驱使我用指甲刮开那层覆盖的墨迹。下面,赫然露出五个蝇头小字:“周室天命库”!旁边,还画着一个极其简练却透着尊贵与不祥的“王”字符号——与姬玄从不离身的那枚玉佩上的刻痕,别无二致。

裂隙边缘·试探与交锋

少司命胆子是真大。她捏着那块从太庙带出的碎砖,故意在姬玄面前晃了晃,状似无意地说起太庙地砖的异常。姬玄神色如常,微笑着接过碎砖,指腹极其自然地在咒文痕迹上轻轻一抹。就在那一瞬间,砖块上萦绕的丝丝缕缕黑气竟如同被阳光蒸发的水汽,瞬间消散无踪。

“不过是太庙年久失修的老砖,生了些霉斑罢了,少司命大人多虑了。”他语调温和,毫无破绽。然而,就在他抬手递还砖块时,袖口微动,一枚玄鸟令牌悄然滑出半截,那形制、那纹路,与我曾在夜影密信中瞥见的令牌,如出一辙。

时机稍纵即逝。我闪电般出手,斩念剑冰冷的剑锋已稳稳压在令牌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范小爷说,”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这纹路,和他二叔身上搜出的暗器,很像?”

姬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厉色,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翻转卸力。那枚令牌竟像活物般“嗖”地脱出剑锋压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飞入旁边熊熊燃烧的炉火中。火焰猛地一蹿,令牌燃烧爆裂开的火星,竟是夜影咒术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幽蓝色!

雪夜追迹·灯影下的注视

退出万宝阁,冰冷的夜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脚下的雪地一片洁白,然而,就在我们面前,一行清晰的脚印突兀地出现在雪地上,从幽深的废炉区方向,一路延伸至姬玄的卧房窗下。

少司命蹲下身,指尖触碰那脚印的边缘,脸色凝重:“看这霜痕……” 脚印边缘凝结着一种奇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白霜,冰冷刺骨,与情报中描述的、东胡人用来腐蚀机关城城墙的“锈蚀魔晶”留下的痕迹,完全相同。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下意识地,我抬头望向远处。又一盏玄鸟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只留下浓重的阴影。在那片灯影无法触及的箭楼最高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仿佛融入了黑暗。是姬玄。他手中,那枚玄鸟玉佩在指间缓缓转动,反射着远处微弱的雪光。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沉默地注视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玉佩转动时,那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场景:范行书房 - 风雪之夜

急促的敲门声刚落,林婉儿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气闪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神色凝重的主角和少司命。范行猛地从堆满图纸和各种被破坏零件样本的书桌后站起,眼中的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

书房沉重的木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也隔开了可能的窥探。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金属焦糊味(来自范行失败的实验)和一种无形的、高度紧张的氛围。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迅速展开手中的密信副本,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燕国密报。姬玄在驿站现身,与赵国秘使会面。他们的交易核心,是‘周室天命碎片’计划——利用夜影咒术,改造楼烦骑兵!”她将密信拍在桌上,指尖重重地点在“‘魔傀大军’”几个字上,“目标是掌控一支无惧无痛,只服从夜影的杀戮兵器!”

范行:(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图纸和零件跳起)“砰!又是夜影!又是姬玄!”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变形、布满锈迹的“废铁”高阶磁玉,狠狠摔在婉儿带来的密信旁边,“我的磁玉核心……机关城的心脉!被那该死的‘毁器咒’毁得彻彻底底!”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迸出,“手法和秘库记载的一模一样!老工匠当场认出来了……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干的!”

我:(迅速接话,声音低沉而坚定)“范行失去的磁玉,并非孤立事件。我们在巡查时发现玄鸟灯座被动了手脚,卡着‘玄鸟钉’(指向少司命),少司命感应到那灯柱的灵气流动异常,遭强行抽吸。”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同伴,“顺着那诡异的吸引方向,我们进了万宝阁。”

少司命:(秀眉紧蹙,指尖下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银铃)“不止是灵气流失。我们破开姬玄在万宝阁后院设下的‘防窥机关网’,墙缝渗出的黑气阴冷蚀骨,差点冻结了我的银铃。”她回忆起地下室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凝重,“下面藏着一个工坊!满眼泡在紫黑液体里的磁石!缸底明晃晃刻着‘毁器咒’!那些磁石……”她顿住,指向范行面前那块废铁,“我们辨认过了,和你丢失的、用于抗寒齿轮的型号完全匹配!”

范行:(眼神喷火)“果然!我的材料是被他偷走的!用我的材料,炼那畜生的‘毁器咒’磁石!?”

少司命:(表情痛苦,按了按额头)“还没完……当我接触那些被咒术污染的磁石时,我‘看’到了残留的片段:姬玄……他拿这些磁石,在和东胡人交易!他袖口的玄鸟纹在发光……和他秘密工坊里的一切——缸底的咒文、乃至整个工坊的黑暗灵气——都在共鸣共振!”

林婉儿:(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迅速将信息串联起来)“东胡……赵国使者在秘谈中,计划利用楼烦部族,而姬玄的磁石却流向东胡?‘周室天命碎片’……他要分而制之?!北方所有的善战部族都是他的目标?”

我:(眼神一凛,补充关键坐标)“核心工坊在万宝阁地下,行动踪迹指向老巢。我们找到了‘机关城禁地——废炉区’!(看向范行)范小爷,你改良齿轮材料消失的地方。姬玄每周三必去那里!地图上(手在空中虚划)光影轨迹分毫不差。”

少司命:(立刻接上,声音压得更低)“而且那张地图暗藏玄机——废炉区角落里刮开的墨点下,写着‘周室天命库’!还有一个清晰的‘王’字标记……”

林婉儿 & 范行:(同时惊呼)“周室天命库?!\/ ‘王’字?!”

范行:(死死盯着少司命和主角)“那‘王’字符号,和他姬玄随身玉佩上的刻痕一模一样!这块玉他从不离身!”

我:(回想起姬玄的反应)“我们试探过他。在太庙地底,少司命用阴阳法阵探查到异常灵气,显露出的咒文……拼凑出姬玄的脸。当我们借机拿碎砖试探,他表面上轻松抹去异常气息,但……”他眼中寒光一闪,“他袖中滑出的玄鸟令牌,形制纹路与夜影密信中的一致。在我剑压之下,他竟能以诡异手法将令牌投入炉火……烧出诡异的幽蓝火星——正是夜影咒术的鬼火!”

少司命:(补充更惊悚的线索)“那地砖碎块深处,有‘影缚灵’的残骸!和……范行,你手中那瓶他送的‘机关油’封口蜡上的浮雕,形态完全相同!”她看向范行,眼中充满警示。

范行:(脸色瞬间铁青,拿起那瓶“机关油”,捏得指节发白)“这瓶油……我们一直还留着?!”

窗外,风雪如野兽般嘶吼,拍打着窗棂,试图侵入这间被紧张气氛冻结的书房。摇曳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也在不安地颤抖。桌案上,地图、那块扭曲的废铁、密信和特制油瓶凌乱地摊开,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缓缓点头,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如同冰层下的暗流)\"离开万宝阁时,雪地上的痕迹……绝非寻常。\"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是‘锈蚀魔晶’!那东胡人用以腐蚀城墙的邪物,其印记竟清晰地从废炉区一路延伸……直至姬玄落脚处的窗下!\" 他猛地停顿,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墙壁,再次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节发白,\"而当时,我抬头望去……\"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姬玄,他就站在远处箭楼的顶端,风雪之中,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那块玄鸟玉佩。他居高临下,目光……正牢牢锁定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更诡异的是……\" 他深吸一口气,\"就在我们与他之间,又一盏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窗外的风雪声骤然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无数鬼魅在呜咽低语。所有的线索——地图上的标记、废铁上的咒痕、密信中的诡谲、油瓶里的玄机——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收紧,编织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他们面前清晰地、残酷地展开了。

林婉儿:(沉默被打破,她的手指如利剑般在地图、废铁、密信和油瓶上迅疾划过,指尖所过之处,寒意弥漫。声音冰冷如霜,却字字清晰,穿透死寂)\"内外勾结,谋划深远。‘毁器咒’摧毁墨家技术根基,动摇文明基石;‘天命碎片’借各国变法之机,悄然渗透军方,播撒混乱;魔傀改造,更是夜影打造其爪牙、腐蚀人心的阴毒手段!\"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眼前的迷雾,直指核心,\"而那玄鸟玉佩、天命库的线索……无不昭示——姬玄,以及他背后的夜影,其觊觎的绝非一国一城!他们图谋的,是周室遗藏的那份‘天命’!他们要重建的,是一个以黑暗咒术和无情傀儡为根基的……恐怖帝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穿阴谋的锋利,\"燕国献上‘社稷玉’,不过是迷惑人心的缓兵之计;赵国轰轰烈烈的胡服骑射,亦只是棋盘上被利用的棋子……夜影的目标,是整个天下!\"

范行:(从最初的震惊与暴怒中沉淀下来,胸腔剧烈起伏,最终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决心。他死死攥住那块冰冷的废铁,指骨因用力而高高凸起,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技术之道,被他们诅咒摧毁;玄门道术,被他们扭曲玷污;人心信念,被他们玩弄腐蚀;社稷国器,被他们视为掌中玩物……他们要毁掉的,是维系这世间秩序的一切根基!\" 他低吼着,如同受伤的猛兽,猛地一掌重重拍在地图上那个刺目的标记——‘废炉区’!\"而能撬动这一切的关键点,就在这里!必须立刻行动!\"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趁他周三必去废炉区之时——\"

少司命:(就在范行话音将落未落之际,她腰间的银铃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剧烈却极其微弱的战栗!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像冰针刺入骨髓。少女清冷的小脸瞬间褪尽血色,她猛地按住铃铛,低喝出声,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怒)\"不对!有东西在探听!\" 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骤然抬起,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光,瞬间刺向窗户微不可察的缝隙,随即精准地钉在书架高处——那里悬着一盏极其不起眼、布满岁月尘埃的古老青铜壁灯!那灯盏纹丝不动,仿佛只是件寻常的旧物。然而,就在她目光锁定的刹那,灯盏中心位置,一点微弱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幽蓝色光晕,如同窥伺深渊的冰冷眼瞳,刚刚……一闪即逝!

风暴骤起:

外患爆发:

?北方狼烟冲霄!东胡铁骑如决堤的黑色洪流,席卷而来!他们手中紧握的,是夜影提供的恐怖利器——“锈蚀魔晶”!据传,此物乃是用周室倾颓时毁坏的宗庙重器碎片熔炼而成,蕴藏着诡异的腐朽之力。刹那间,箭矢如遮天蔽日的蝗群,带着不祥的尖啸扑向巍峨的长城。凡箭镞触及之处,无论是千年青铜铸就的箭垛,还是驱动庞大防御体系的精密机关枢纽,竟瞬间如被无形毒牙啃噬!坚固的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怪响,顷刻间爬满狰狞的铁锈,如同被抽干了生命的枯木,脆弱不堪。那曾被誉为“不可逾越”的防线,在这诡异魔晶的侵蚀下,仿佛巨人痛苦的呻吟,发出令人心悸的扭曲声,整段城墙肉眼可见地颤抖、剥落,摇摇欲坠!一股混杂着铁腥与绝望的死亡气息,弥漫在硝烟之中。

?西境烽火燃!与此同时,魏国大军以雷霆之势,悍然撕破边境的宁静!他们打着“清剿秦谍”的冠冕堂皇旗号,蓄谋已久的突袭如毒蛇出洞。最令人胆寒的,是其军中那庞大的机关弩阵——其发射的弩矢,弹道刁钻得近乎诡异!它们竟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地避开了范家耗费无数心血、以精妙绝伦的墨家技艺构筑的所有防御节点!坚固的壁垒、交错的陷坑、致命的弩炮阵地,此刻形同虚设。每一支致命的弩箭,都仿佛长了眼睛,直插守军最薄弱的软肋。这绝非巧合!除非……除非夜影早已将那份标注着所有要害、被奉为最高绝密的布防图窃取并泄露给了敌人!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这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足以致命的打击从何而来!边境要塞的烽火台上,守军将领望着瞬间被撕开的防线,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彻骨的寒意。

(接续少司命发现青铜壁灯异状的瞬间)

少司命那句“不对!有东西在探听!”如同冰锥刺穿了我的脊背,书房内原本凝重的决死气氛瞬间冻结、扭曲。我和范行的目光猛地投向那盏死气沉沉的旧灯,灯盏深处那点幽蓝刚刚熄灭的残影,仿佛在我眼底灼出一个漆黑的空洞。

完了。

这个词刚在脑中炸开,连一丝反应的间隙都没有。书房门板在毫无征兆下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

厚重的木门仿佛被攻城锤击中,巨大的木屑与尘埃猛地炸开,刺眼的火把光芒和呛人的硝烟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光线强烈得让我本能地眯起了眼,眼前一片斑斓摇晃的眩晕黑影。

“肃清叛逆!奉姬玄大人密令行事!”一声粗粝、冰冷毫无情绪的暴喝撕破弥漫的尘埃。

这不是普通士兵!是训练有素、冷酷如铁的燕都暗卫!

如同幽灵与恶狼的结合体,数条身着玄色紧身劲装、面覆铁制恶鬼面具的身影撕裂了门板炸开的尘幕,带着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意直扑进来。动作整齐划一,速度快得让人窒息,仿佛几道漆黑的铁枷从不同角度瞬间降临。

我甚至来不及抬手护身——

砰!咔嚓!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从背后袭来!剧痛瞬间攫住了肩膀和手臂关节——我的右臂被一个角度刁钻地反关节别在身后,冰冷如铁的金属护腕边缘几乎嵌进骨头里,疼得我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重响,左膝盖内侧被狠戾地踢中,那股冲击力精准地打碎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我双腿一软,身不由己地向前踉跄跪倒,膝盖重重砸在坚硬冰凉的地砖上,钻心的疼痛直冲天灵盖。

视线晃动中,余光瞥见同样被数名暗卫瞬间制住、死死按在巨大地图桌案旁的范行!他低吼着奋力挣扎,肌肉隆起如铁铸,却无法撼动死死扣住他双臂的铁钳!他眼睛赤红,死死地瞪着我这边,那目光里燃烧着暴怒,却并非针对我。

“目标之一确认,搜查!”一个按住我肩膀的暗卫用那种毫无起伏、如同铁器刮擦般的声音下令。压制我的力道骤然收紧,另一双戴着黑色皮套的手开始粗暴地摸索我的全身,毫不留情地掠过腰际、胸口、腿侧。

动作迅速且极具侵犯性。腰带被强行扯开,皮囊搭扣被铁指“咔嚓”一声硬生生捏断!

我的心沉到了深渊底部,冰冷刺骨。姬玄……他查到了!他不但知道夜影渗透的危机,甚至在这风暴将起、敌国入侵的要命关头,把矛头精准地指向了我!他到底掌握了什么?那块该死的灯……

“报!在左怀中发现异物!”那双手的动作停在了我贴身皮囊的位置。

“取出来!”

刷啦——

撕裂布料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个沾着泥尘和汗水、曾贴身携带的旧皮囊,像一块破布般被扯了出来。

粗糙的铁指蛮横地探入夹层摸索,动作粗暴地翻动着里面剩余的散碎银钱、用剩的药瓶和记录情报的窄束竹简……

然后——

那铁指的动作顿住了。

所有翻找的动作骤然凝固。整个书房内,只剩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激烈的厮杀声。压制着我的力量也微妙地停滞了一瞬,我能感觉到抓住我肩膀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艰难地、一点点扬起脖子。

嗡——

大脑猛地一阵空白。

那根探入皮囊的铁指抽了出来。

掌中,赫然托着一块沉重的青铜令牌!

冰冷的灯光下,它反射着青幽的光泽。令牌造型古朴方正,边缘饰有威严的饕餮纹。然而最刺眼的,是令牌核心位置,两个以错金银工艺深深嵌入的、充满霸道法家意蕴的古篆大字——

商君!

书房死寂一片。连按住我的那几个暗卫面具下似乎都传来了一声压抑至极的抽气声。

“商……商君令!”方才那个翻找的暗卫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涛般的愤怒!那声音瞬间拔高,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尖锐地刺穿凝固的空气!

“秦国商君令!!!”

三个字像冰冷的铁砧砸下来!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噗!

我的大脑仿佛被攻城锤轰中,一片轰鸣!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四肢百骸瞬间结冰!是它?!那块在废炉区拼死寻找的关键之物!它……它什么时候掉进了我的夹层?!明明一直在腰带暗格里……是那场恶战!混乱中皮囊开了线……是那次翻滚躲避时……!绝望瞬间吞噬了我。解释?此刻所有的解释都只会是徒劳和可笑的狡辩!这令牌的出现,将一切“巧合”都钉成了铁证!

一股可怕的寒意如同毒蛇从尾椎骨疯狂窜升,紧紧缠住了我的心脏。

“范大人!少司命!这不是……”我嘶吼出声,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绝望,“这是任务!是商君给我们的……”

我的辩解被粗暴打断。

“范行大人!”为首的暗卫首领猛地转向被死死按在桌案边的范行,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控,“此物在此人贴身之处搜出!他身怀秦国最高权柄的商君令!铁证如山!他与夜影勾结,出卖布防图,引东胡魏国入侵!您还有何话说?!” 他的质问如同铁索,牢牢锁定了范行。

唰!

所有目光,包括少司命那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充满惊疑和审视的冰冷视线,全都聚焦在范行身上。

范行挣扎的动作猛地停止了。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暗卫首领手中的商君令,又猛地转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滔天愤怒与巨大无奈的沉重!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要将满口的钢牙咬碎!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当然认得这令牌!这正是当年商君秘密授予我们二人,赋予我们“巡查七国,狩猎夜影”之权柄的信物!是我们执行这项绝密任务的凭证!它本应是我们身份的证明,此刻却成了刺向他心腹、钉死我的最致命证据!

他想说什么?想吼出真相?想怒斥姬玄的构陷?想解释这令牌的来历?

但……他能说吗?

在姬玄派来的、奉“密令”行事的暗卫面前,在这烽火连天、外敌入侵、夜影渗透的生死关头,在这被“铁证”钉死的瞬间,任何关于商君秘密任务的解释,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被扭曲成更大的阴谋!这不仅是陷害,更是将我们逼入了无法自辩的绝境!

我看到范行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那满腔的怒火与无奈化作了一声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叹息。他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咆哮。再睁开眼时,那眼神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冰冷的决绝,以及……一丝对我处境的无能为力。他没有再看暗卫首领,也没有再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破碎的门,仿佛要将那门外的黑暗看穿。

“哼!拿下!”暗卫首领将范行的沉默视为默认,声音中的狰狞与笃定更甚,“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押入地牢玄字重狱!”

“呃——!”

巨大的力量猛地作用在我的身体上!锁住我关节的铁爪几乎是拖拽着让我猛地站起,接着又粗暴地向前踉跄推搡!

我的右手依然被死死反扣在身后,几近脱臼般的剧痛持续传来。左手被强行拧过,粗糙的金属镣铐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分量,“咔嚓”两声冷酷的巨响,瞬间锁紧了我的双腕!冰冷的铁铐边缘深深陷入皮肉。

肩膀和双臂几乎被铁钳般的暗卫彻底架起,双脚几乎离地!强大的拖拽力不容我反抗一丝一毫。我像个被强行捆缚示众的重犯,在数双冰冷、鄙夷、充满杀意的注视下,狼狈无比地被拖向那扇如同野兽巨口的破败大门。

踉跄……拖动……踉跄……每一步都伴随着粗粝的喘息和无边的绝望感。视线在屈辱与眩晕中晃动,余光最后扫过的是——

闭上眼,压抑着火山般愤怒与无奈的范行。

手仍死死按在腰间佩剑,脸颊绷紧,眸光锐利如刀、复杂难明地死死盯着我的少司命。

还有……

那盏静静悬在书架高处的青铜壁灯,此刻灯盏深处,竟诡异地再次逸散出一缕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深沉恶意的……幽蓝轻烟。

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与落幕。

外面战火纷飞杀声震天,书房里那场突如其来的清洗风暴,已将我狠狠打入万丈深渊。背叛……无可辩驳的背叛!如同冰冷沉重的枷锁,将我拖向命运的黑暗深处。我只感到浑身冰冷,连灵魂都被那股力量生生抽离……

林婉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了,现在老无被抓走了。

范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办?

少司命:别废话了,快想办法救木头!

范行:事已至此,只能在朝堂上拿着我们掌握的线索硬刚了,好在敌军才到第一层防御,要是救出老无,他和他的剑就能一人挡万军!

林婉儿:也只能这样了。

范行:婉儿,连夜和我一起忙活,我要做个辩伪鼎证明老无清白。

少司命:我去布置结界给你们打辅助。

(距离城破还有12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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