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王秘书眼中只有欣赏,和校长攀谈着什么。
演讲结束的掌声还未完全消散,傅景琛已利落地收拾好东西,转身走向后台。
指尖刚触到门把,准备去寻林心的脚步顿住——身后传来一声熟稔的呼唤。
“景琛。”
他回身时,目光平静地落在来人身上。王秘书站在几步外,笔挺的西装衬得身形稳重,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而他身侧的校长微微弓着背,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恭敬,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王秘书。”
傅景琛颔首致意,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格外的热络,却也绝非疏淡。
王秘书先赞了句刚才的演讲,
“思路清晰,后生可畏啊。”
他视线扫过傅景琛,又笑道,
“说正事,加拿大那场酒会,日子定在下月初,你们公司的准备……”
“都妥当了。”
傅景琛打断得自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核心团队三天前已完成最终推演,方案备份了三份,对接人员的签证和行程单今早刚复核完,随时能启程。”
王秘书闻言,指尖在公文包上轻轻点了点,眼里的满意藏不住,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他又多嘱咐了句,
“那边有几个老相识,我给你列了份名单,晚点让助理发你。”
“多谢。”
傅景琛应下,两人又随口聊了两句细节,无非是时差应对和场地协调,傅景琛句句都接得精准,仿佛那些琐碎早刻在了脑子里。
这一幕刚巧被几个来后台取东西的同学撞见。
他们本想跟傅景琛打个招呼,却猛地顿住了脚——那个让校长都小心翼翼赔着笑的中年男人,居然主动找傅景琛攀谈。
几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交换眼神时,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难怪傅景琛总能拿到最好的资源,难怪连教授都对他另眼相看,原来他的能量,早就超出了“优秀学生”的范畴。
刚才还觉得校长对傅景琛够看重,此刻才明白,那哪里是看重,分明是对某种难以言说的分量的敬畏。
“那我不耽误你了。”
王秘书抬手看了眼表,
“有事随时联系。”
傅景琛点头,
“王秘书慢走。”
直到王秘书和校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转过身,先前面对王秘书时那份不动声色的沉稳骤然褪去,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急切。
脚步迈开时,比来时快了半拍,朝着林心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投影里那张偷拍的侧影,她看到时,会不会脸红?
走廊尽头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傅景琛刚拐过弯,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人群中央的林心身上。
她今天是香槟色礼服,先前在实验室挽起的袖口放下了,衬得脖颈线条愈发纤细。
方才在投影里没看清的眉眼,此刻在顶灯的光晕下亮得惊人,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翘,像落了片星光。
周围围了不少人,男生们借着问问题的由头往前凑,女生们则叽叽喳喳夸她刚才的报告思路惊艳,连带队教授都在一旁笑,
“林心这丫头,今天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她站在那里,从容地回答着各种问题,声音清亮,条理分明,既没有被夸赞冲昏头的骄矜,也没有被围堵的局促——像一轮被群星簇拥的月亮,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傅景琛的脚步蓦地慢了半拍。
他知道姐姐一直很耀眼。
平日里在实验室素面朝天,白大褂上偶尔沾着试剂痕迹,专注时会下意识咬着笔杆,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纯粹。
可今天,她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钻石,既有学术上的锋芒,又有浑然天成的光彩,耀眼得让他突然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想把这轮月亮藏起来,藏到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迈开长腿穿过人群,停在林心身边。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顿了一下。
林心正低头翻看笔记本,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抬头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弯起嘴角,
“你结束啦?”
傅景琛的目光落在她被发丝遮住的耳尖,那里泛着点淡淡的红,不知道是刚才讲得太投入,还是……想到了投影里的那张照片。
他喉结微动,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放得很轻,
“结束了。你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呀,”
林心晃了晃手里的评分表,眼里带着小得意,
“教授说我这个课题很有潜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