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五看似没心机，实则却是他们中城府最深的，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面上冷硬的没有一丝情绪。
澜五偏头看她，“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么？”
“小九，我和你一样，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姜离偏头看他，“这话，五哥自己信吗？”
“不该信？”
“大哥是你杀的吧？”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澜五：“你知道？”
“我在场。”
在场？
可那天，明明只有他和澜一两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
澜五眸光一凛，几乎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你是鬼面？”
怪不得那天的鬼面情绪如此反常，竟是这么回事。
“我当时看到大哥躺在你臂弯里。”
“他那样严肃的一个人，从未笑过，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看着你笑。”
“原先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大哥是认出小九。
看到小九在为他拼命。
他那笑，是寒冬里的炉火，是认出故人的惊喜，是被人在意的欣慰与幸福。
来到澜门的，身世都不好。
不是被拐，就是被卖，他们的过去都很残酷，没有一丝温情可言。
那时的大哥，或许在小九身上感受到了被人在乎的滋味。
姜离的思绪也被拉回到过去。
那时她还是鬼面，奉父亲之命去大哥的兵工厂取资料。
工厂大门敞开着，她亲眼看见，五哥一刀刺入大哥胸口。
她想阻止，却为时过晚。
那年，她十三。
愤怒涌上心头，她不明白为何一向不争不抢的五哥会对大哥痛下杀手，她冲上前，和他撕扯。
大哥就这么看着她。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口腔流出，他眼眶布满红血丝……
她再顾不上其他，冲过去一把抱起他。
大哥就这么躺在她的臂弯里，身体渐渐没了反应。
他眼睛大睁着。
她见过很多死人，但这次，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他们一起来到这，不知姓甚名谁，父母何在，就这么成了兄妹。
朝夕相伴几年后，她又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她而去。
先是六哥，再后大哥……
她知道，这样的杀戮不会停止。
总有一天，会落到她身上。
从那之后，她再不信任何人。
但，困扰她多年的谜题还没解开……
“为何杀大哥？”
她问。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抵永远都不会相信，温润如玉的五哥会露出那样嗜血的一面。
澜五看着窗外，“大哥手握澜门军火命脉，却无意中发现澜门和当地政商勾结的证据。”
“他妄想借此上位，父亲容不下他。”
竟是……父亲。
这是她从未想到的。
澜五看着她，“小九，不论你如何想，我和你一样，从未动过害人的想法。”
他强调着后半句话。
父亲看重小九，所有人皆可沦为棋子。
包括大哥。
妄图上位是一回事，更多的，是父亲想让他成为小九的磨刀石。
只有看到他们兄弟相残，才能激起她内心的斗志和野心，加入到这场夺嫡之战中。
这是父亲希望看到的结果。
可这些话说出来太过伤人。
小九承受不了。
他宁愿让她一直以为，是大哥触了父亲霉头，不得不除。
而并非，是为了给她做磨刀石。
姜离看着他，“我能信你么？”
“我永远不会害你。”
他郑重且真诚。
若将来她继承澜门，那他，就会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这把刀，绝不会伤她。
不止是因为他相信小九会让晨光照进澜门，更是因为，他们是兄妹。
小九可是他妹妹。
哥哥，怎么会害妹妹呢？
目光瞥见楼下一抹紫罗兰身影，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栋楼来，澜五沉声，“我该走了。”
姜离也注意到，点头。
澜五还是问，“有什么需要我摆平的？比如，让你不顺心的人，或事。”
这次不是以鬼面的身份，而是五哥。
姜离并未看他，“我能解决。”
五哥的投诚让她很不适应。
而她也没办法完全信任他。
澜五不再言语，大步出了卧室。
房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略微沉思片刻，转身离开。
刚到楼梯口，就碰到上楼的秦方好。
一见她，她忙加快脚步，脸上带着笑，“小九，你真在这！”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你是怎么想到跑这来的？”
她说着，去拉她的手。
姜离并未避开。
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面不改色，只道：“躲清净。”
“你倒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到宴会就喜欢躲着！”
她笑着，随即又道：“楼下舞会快开始了，我们一起去吧！”
“好。”
秦方好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刚出大门，就看到张拾安。
“你来这做什么？”
秦方好一脸不客气。
张拾安挠着后脑勺，“这不是找你吗？”
“刚从台上下来就不见你身影，跑的还挺快。”
秦方好扬着下巴，“我找小九来了，关你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舞……舞会快开始了。”
张拾安有些不好意思。
秦方好凑近他，脸上带着打量，“你这是要邀请我跳舞？”
“可……可以么？”
“不可以。”
秦方好回答的干脆，她直起身，“这次我要和小九跳！”
她洋洋得意。
张拾安不解，“女生……怎么跟女生跳？不都是男女搭配？”
“女生跟女生怎么了？谁规定不可以？”
今天可是她的成人礼，她的第一支舞，当然要跟小九跳，这样才有意义！
张拾安还想说些什么，秦方好已经拉着姜离往人群走。
他看着，一脸苦恼。
-
舞会正式开始。
由秦方好跳开场舞，可她的舞伴，却是个女孩。
秦越忙着招待宾客，傅婕站在场外，看着舞池内的两人，满脸笑意。
真羡慕这两孩子的友情，也让她想到她年轻那会儿了。
也有这么两个闺中密友。
只是后来各自有了家庭，来往也不如从前频繁，渐渐都生疏了。
希望好好和小九不要走散，能一直做朋友。
周围有富太问，“秦夫人，这跟秦小姐一起跳舞的那个女孩是哪家千金？之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