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眉梢微挑，继续追问道：“有何用处？”
男子闻言，笑而不语的缩回了手，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道：“此物一向稀有，客官要是想知道它的用途，这方圆千里之内，恐怕只有我这一家能给出一份详说，所以鉴定此物用途的价格……呵呵…”
江真听罢，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还方圆千里？可真能吹！
他估摸自己拿着这玩意儿到天工阁随便打听一番，都有人能帮他解答出来，不过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他可不想被有心之人盯上，尤其是在玄镜使到处找人询问线索的这个节骨眼上，拿着肤奴皮到处招摇，无意义于自投罗网。
江真腹诽片刻后，定了定神，便问道：“只要阁下能把此物的用途和价值，帮在下点明点透，价格嘛…好说。”
男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伸手再次拿起那肤奴皮，对着光轻轻一捻，语气带着几分笃定：“那我便直言了，鉴定此物，需要一枚中品玄晶！”
话音刚落，江真已经甩手将一枚中品玄晶扔在了桌子上。
男子见状，顿时愣了半晌，似乎还在等江真讨价还价，却没想到他竟出手如此阔绰，盯着那枚中品玄晶看了半天才哑然失笑道：“呃…呵呵呵……客官真是豪爽，那在下便为客官详细讲解一番。”
说着他将整张皮放在眼前，从头到尾仔细端详起来，随后道：“这张完整肤奴皮，在外头明码标价至少得五十枚中品玄晶。”
见江真神色未变，他又补充道：“您别觉得贵，实在是肤奴太难捉了。肤奴变化起来与常人无异，且极具欺骗性，非得炼丹期玄者出手才能拿下，可一旦动手，皮面十有八九会被术法打裂缺损。您这张却不一样，肌理完整，连最细的纹路都没断，可是少见的好货。”
“若是拿到几日后的聚仙楼拍卖会上去，那些隐姓埋名的玄者或势力，怕是得抢破头，届时价格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江真指尖在柜面上轻轻摩挲，追问：“快说说用途！”
“用途只有一个，但足够让无数人眼红。”
男子压低声音，眼神里透着几分神秘，“此皮经秘法炼制后，能成一件特殊的面具法器！”
“戴在脸上，只需注入些许法力，便能随心捏成任何容貌，不管是街头乞儿，还是宗门长老，只要你见过，便能仿得惟妙惟肖，连身上的境界与法力气息都能模仿七八分。更妙的是，这面具本身质地轻薄，戴在脸上毫无异物感，除非是炼丹期玄者仔细探查，否则绝难识破。”
说到这，他将肤奴皮递还给江真，语气带着几分怂恿：“客官想想，有了这面具，无论是打探消息、潜入敌人内部，还是避开仇家追查，岂不是都方便得很？五十枚中品玄晶，买一份‘行走天下无人识’的便利，划算得很呐。”
江真从其手中接过肤奴皮，指尖捏着边缘轻轻一捻，那皮竟似有知觉般微微蜷缩。
他面上仍无波澜，只将玄晶往男子面前推了推：“用途我已知晓，只是这‘秘法炼制’，阁下没说全吧？”
男子眼神微闪，干笑两声：“客官果然精明！能够炼制此物的炼器师也是世间少有，在下此前听说北部藏锋谷有一位名为“砾石”的炼器师傅，手艺极为高超，就曾为人炼制过一面肤奴面具！”
“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竟面露遗憾之色。
“只不过怎么了？”江真疑惑的问道。
男子摇头苦笑一声：“只不过据说这‘砾石’已经闭关多年，不再炼制法器了，现在的藏锋谷全是其弟子在打理，至于能不能炼制出客官想要的面具还要两说。”
“万一没炼制出来，反而破坏了这么好的原料，实在是有够可惜的，毕竟其弟子的手艺肯定是不如原主儿。”
“所以依在下拙见，客官不如就将其在本次拍卖会卖掉，虽说一旦将其炼制成肤奴面具，价值会翻上数倍，但这样做的风险最小，也最划算。”
江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肤奴皮揣进怀里，便拱手直接告辞。
“知道了，多谢赐教，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告辞。”
刚走到门口，男子突然叫住他：“客官留步！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最近盯着拍卖会的势力不少，玄镜使也暗中布了人手，如今这桃林山庄可谓是鱼龙混杂，您带着肤奴皮，可得多加小心。”
江真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诚恳，不似作伪，便微微颔首：“多谢。”
说罢，推门走出了慧眼阁。
此刻时候尚早，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青石板路上，将两侧商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本想直接回临时住处，可刚走没几步，眼角余光瞥见街角挂着的“百宝阁”牌匾，便想着倒不如趁机逛逛，也好摸长长见识。
于是，他脚步一转，便向着“百宝阁”走去……
这一逛，便是一天，从午后的暖阳逛到暮色四合，街面灯笼次第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黄微光。
江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几乎把能看的东西全看了个遍，从百宝阁的符箓法器，到巷尾小摊的邪祟残躯，连街角修法器的铁匠铺都站着看了半个时辰。
这一番下来，为他扩充了不少知识，而且全是免费的，不花一毛，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街头巷尾的见闻，可比宗门里枯燥的典籍鲜活多了。
此时天色愈加深沉，来往玄者大多行色匆匆，有的背着鼓鼓的行囊，有的腰间挂着法器，显然都在为几日后的拍卖会做准备。
江真脚步轻快地往临时住处的方向走，不多时，便转进了隔壁的一家酒楼。
刚踏进门，一股混杂着酒香与肉香气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楼内人声鼎沸，一楼大堂的八仙桌几乎坐满，大多是背着法器、衣着各异的玄者，正凑在一起高声谈论，话题十有八九离不开几日后的聚仙楼拍卖会。
他找了个靠角落的空位坐下，店小二立马提着茶壶快步过来，麻利地斟上茶：“客官来点啥？咱这的‘桃春酿’是招牌，配着‘特色烤鹿肉’最香，还有刚蒸好的‘银丝桃花糕’，甜糯不腻，能清神呢！”
江真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顺着店小二的话应道：“那就来一壶桃春酿，一盘烤鹿肉，再加两块银丝桃花糕。”
店小二脆生生应了声“好嘞”，转身时还不忘多嘴一句：“客官也是为拍卖会来的吧？最近楼里天天坐满玄者，都在聊聚仙楼的拍品呢！”
江真没接话，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悄悄扫过大堂。
斜对面一桌坐着三个穿墨色劲装的玄者，腰间都别着同款式的铜符，正凑在一起看一张折叠的纸，隐约能听到“赤甲尸”的字眼，倒是不知具体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