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父亲总说,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如今我既代掌漳州事务,也该立一立属于我的规矩。不过是个三当家,想来谁都能来当,那么多的银子,留下他一条狗命还是绰绰有余。”
风荷举的侍卫当即应了声。
“是,大公子。”
乔乌离开得风楼没多远,就溜走了。
她径直顺着星都大街,向着冷翠胭脂铺的后院而去。
景凇正在后堂嗑着瓜子,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慕云舒。
乔乌进来后,直接对着慕云舒道:“可以确认,他们确实打算今晚宵禁后离开星都城。”
慕云舒回眸,就看到乔乌脸肿的老高,走路也有些奇怪,她起身,去拉乔乌,担忧地问道
“你怎么了?被谁给打了?是被发现了吗?”
乔乌顶了顶腮帮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景凇倒了杯奶茶,推到了乔乌的面前,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被打成这样还没事,你以前是经常挨打吗?”
乔乌没回答,直接端起了奶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用袖子擦干净了嘴后,望向慕云舒:“那些土匪打的我,你记得替我杀了他们就行。”
“嚯!”景凇笑:“原来是蔫坏蔫坏的。”
乔乌甚至没给景凇一个眼神,再次望向慕云舒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景凇坐不住了,唉了一声。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吧?你怎么就这么稀罕她,这么烦我呢?”
乔乌不顾慕云舒再三的挽留,执意要走,临出门回眸瞥了眼景凇,不咸不淡地来了句。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庶子.......也都讨厌庶子。”
说完她就挣脱了慕云舒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景凇单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这小姑娘,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一把年纪了,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一个小丫头,装什么老成呢。”
慕云舒却目送着乔乌离开的背影轻舒了一口气。
“你别指望能跟她套近乎,她比谁都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她不想改变,也不需要我们自作主张地去改变。她说.......她是个靠恨活下去的人,所以拒绝所有的善意,我和她之间也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合作关系。”
慕云舒走了回来,把碟子里的瓜子仁捏在手心里吃掉。
“既然可以确认了,那今晚就准备行动吧。”
戌时初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整个星都大街之上,静悄悄的。所有的商铺门店都已打烊,整个街上只有两边商户的幽幽灯笼在亮着。
青石板路上,倒映着月亮的冷辉在灯笼光下反而看不真切。
咯噔咯噔咯噔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中很是突兀。
长街之上,渐渐出现了一拨人。
他们推着三大辆马车,先后顺序地出现在路上,两边分站着不少的人,各个都提着刀,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芒。
众人边走边道
“他娘的真不愧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太沉了些吧?”
“是真的你还不高兴,假的倒是轻,给你要不要?”
“那不能要,不然回去怎么跟弟兄们交代?”
高仰止也随行其中,看了眼马车上沉甸甸的箱子,眼睛有点热。
“唉,我们三当家的怎么还没赶来?这马上都快到城门口了。”
土匪当中有人回眸看向在后面马上的风荷举,笑着问道:“大公子,我们三当家的呢?”
风荷举坐在马上,顶着月光,让他的眼眸隐在黑暗之中,他声音笑了下,说道:“各位不用着急,你们三当家的一心想要见我弟弟,我已经送他去了。
不过我弟弟会不会嫌弃他有失体面,就不得而知了。”
土匪们面面相觑,都听出来这话里有话。
有人还想再问,就被拦了下来。
“我们现在还在星都,等出了城,跟城外的弟兄们汇合会再说。”
有人惴惴不安地问道:“大公子不会真把我们三当家的给杀了吧?”
“真杀了又如何?大公子再不受待见他也是大公子,能是我们看不起的?三当家的性子太狂,迟早都有这么一天,反正这次来星都我们也死了不少的弟兄,不在乎多他一个了。
正好我们回去后,还能争取争取三当家的位置。”
其余土匪听这有理,纷纷表示了赞同,对风荷举也越发的恭敬起来。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城门边,守城的人当即喝道:“城中已宵禁,任何人不得外出,你们是干什么的?”
风荷举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行了几步,然后从腰间抽下来一块腰牌居高临下地扔给了守城将士。
对方手忙脚乱地接过后看了一眼,当即就恭敬起来。
“原来是得风楼的大公子,是兄弟眼拙,只是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好事?咱们兄弟看能帮上忙的也去搭把手啊。”
得风楼在星都最讲义气,不少人都受过得风楼的帮助,所以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
风荷举下了马,从对方的手里接回了腰牌,示意侍从递给了守城将士一袋银子。
他笑的儒雅,温声道:“夜里兄弟们守城辛苦,这点就当是给兄弟们喝酒钱了。”
守城将领连连点头,急忙让人打开了城门。
随着城门缓缓洞开,风荷举带着一拨人向城外而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守城将领才掂了掂手中的袋子,满意地都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还回眸对觊觎的视线冷骂了句:“看什么看?这里老子最大,都给我巡逻去。”
其余守城士兵见状,只好转移开视线,就当看不见。
这时,长街上又出现了一队纵马之人,守城将士当即又上前喝道
“喂,什么人?已经宵禁了,还往哪里去?”
来人正是慕云舒跟景修俨。
景修俨二话不说,上前就展示了太子令牌,随即道:“尔等宵禁守城,却贪赃枉法,纵歹人离都,罪加一等,来人,将所有守城将士全部羁押,送入天牢。”
“是!”
城门守将皆被抓住,直喊冤枉,当即就把为首的给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