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
嘶哑的声音在灼热的沙风中破碎,带着连凌雪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心脏深处的烙印被那块灰白结晶碎片中冰封的人脸刺穿,剧痛混合着冰冷的死寂感瞬间冻结了血液。沙尘深处,那巨大沙漏中央,流淌沙粒勾勒出的冰晶侧脸轮廓…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
沙魇城…‘流沙之喉’…城主府沙漏…
凯伦的脸…被…镶嵌在了里面?!
“操…”铁臂捧着那块封印着凯伦模糊面容的灰白碎片,独眼里翻涌着巨大的惊骇和茫然。“这…这他妈到底…”
嗡——!!!
“灰烬裁决”刀身猛地一震!打断了铁臂的惊骇!刀脊上荆棘心脏印记的金蓝星火疯狂跳动!边缘那丝惨白刻痕锐芒爆闪!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极致贪婪的饥饿意志…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狠狠冲入凌雪脑海!
目标…直指铁臂手中那块灰白结晶碎片!
吃!
吃了它!
里面有…规则的烙印…和…一丝…同源的…冰冷残渣!
凌雪左手瞬间握紧骨柄!强行压制住刀魂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吞噬渴望!冰蓝瞳孔死死盯着碎片中凯伦那双痛苦睁开的、冰晶覆盖下的眼睛。
那眼神…绝望…挣扎…却又…带着一丝…指向沙魇城方向的…微弱指引?!
“收好它!”凌雪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冰,斩钉截铁。她强行切断与刀魂的共鸣,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走!”
她不再看那片如同石化坟场的盆地,拖着沉重的“灰烬裁决”,刀锋在滚烫的黑色砂砾上犁开一道冰晶轨迹,决绝地…冲向盆地边缘…那道遮天蔽日的黄色沙尘帷幕!
铁臂狠狠一咬牙,将那块烫手山芋般的碎片塞进最内层的皮甲口袋,独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凶悍。“跟上!都他妈别掉队!想活命就把眼睛放亮点!”
幸存的守骸人,不足十人,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对未知的茫然,踉跄着跟上那道在漫天黄沙中拖刀前行的身影。每一步,脚下都传来砂砾滚烫的触感,干燥灼热的空气如同砂纸摩擦着气管。
冲入沙尘帷幕的瞬间!
视野…彻底被剥夺!
狂暴的、带着沙砾颗粒的灼热狂风如同亿万只疯狂的沙蚁,劈头盖脸地砸来!打得裸露的皮肤生疼!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如同亿万沙粒摩擦汇聚成的低沉轰鸣!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呛人的沙尘!
脚下的路消失了。只有无尽的、起伏不定的沙丘。沙丘的坡度极其陡峭,流沙如同活物,随时可能将人吞没。
“面罩!快!”铁臂嘶吼着,声音在狂风中几乎被撕碎。他和其他守骸人慌忙戴上那些布满裂痕的过滤呼吸面罩,动作笨拙而慌乱。
凌雪没有戴面罩。寒渊血脉带来的冰冷体质让她对高温和窒息有更强的耐受力,但沙尘依旧让她眯起了眼。她左手紧握骨柄,“灰烬裁决”拖在身后,刀锋刮过沙面,留下一道迅速被流沙掩埋的浅痕。刀魂的震颤…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寂静?如同潜伏在沙海深处的毒蝎,收敛了毒刺,等待着致命一击。
沙粒击打在刀身上,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刀脊上那丝惨白刻痕…散发着恒定的、冰冷的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某种方向?
凌雪没有犹豫。她顺着刀魂那微弱却清晰的指引,在能见度不足三米的狂暴沙尘中,朝着沙漏的方向…跋涉!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流沙没过小腿,每一步拔出都需要巨大的力量。灼热的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身后的守骸人队伍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拖架在沙丘上艰难挪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啊!救我!”一声短促的惊呼被狂风撕碎!
队伍末端,一个守骸人脚下的沙丘突然塌陷!流沙如同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了他的双腿!他惊恐地挣扎,身体却以更快的速度向下陷落!
旁边的同伴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同时发出惊叫!
“别叫!别拉!”铁臂目眦欲裂的咆哮被风沙淹没!
嗡——!!!
就在两人发出声音的瞬间!
“灰烬裁决”刀身…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冰冷的规则斩断意志瞬间激发!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
呼——!!!
两人脚下的沙地…毫无征兆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流沙旋涡!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
“呃啊——!!!”两个守骸人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身体…连同他们脚下的流沙…瞬间…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个旋转着、迅速被周围流沙填平的…漏斗状深坑!
死寂!
只有风沙的咆哮!
剩下的守骸人…如同被冻僵的鹌鹑…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面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沙魇城!‘流沙之喉’!这里的规则…连声音…都是诱饵!都是陷阱!
凌雪停下脚步,冰蓝瞳孔死死盯着那个迅速被填平的深坑。刀魂传递的冰冷警惕感如同实质的枷锁。刚才的惨白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刀魂自发激发的规则屏障,试图斩断那流沙漩涡形成的规则“触手”,但依旧慢了一步!这里的规则…更加隐蔽…更加致命!
“跟紧…影子…”凌雪嘶哑的声音穿透风沙,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她不再看身后,拖着刀,每一步踏出,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脚印周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迅速凝结又融化的幽蓝冰晶!冰晶散发着微弱的寒气,暂时固化了流沙!
铁臂等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死死盯着凌雪留下的冰晶脚印,每一步都踩得无比精准,不敢有丝毫偏差。拖架被艰难地拖拽着,在沙丘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又被风沙迅速掩埋。
沙尘暴似乎永无止境。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跋涉,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以及对前方那巨大沙漏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冰冷压迫感!
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的沙尘…似乎…稀薄了一些?
风…也…小了许多?
一座…巨大得如同山岳般的…暗黄色晶簇建筑…如同沙海中的巨兽骸骨…缓缓…在稀薄的沙幕之后…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沙魇城!骸城节点!
而在这座骸骨之城的最顶端…
那个…由流动沙暴构成的…巨大漏斗状旋涡…‘流沙之喉’…清晰可见!
旋涡的中心…沙尘最稀薄之处…正是那个…缓慢旋转流淌着沙粒的…巨型沙漏!
沙漏的玻璃腔体…并非透明…而是…浑浊的暗黄色…如同凝固的琥珀!上下两个巨大的沙腔,由中央一根相对狭窄的晶簇通道连接。此刻,上腔的沙粒正以一种恒定的、令人心悸的速度…缓缓…向下腔流淌…
而在那狭窄的晶簇通道中央…镶嵌着一张…由流动沙粒构成的…巨大…人脸!
沙粒流淌…人脸的轮廓…在模糊与清晰间…不断变幻…扭曲…
当凌雪的目光…穿透最后稀薄的沙尘…死死锁定那张沙粒人脸的瞬间…
流淌的沙粒…勾勒出的…赫然是…凯伦…那张被冰晶覆盖了半边…痛苦而扭曲的…正脸!
这一次…无比清晰!
冰晶的棱角!紧蹙的眉头!半张被冰封的嘴唇…甚至…那双冰晶覆盖下…似乎蕴藏着无尽痛苦和一丝微弱意志的…眼睛!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顺着守护烙印…狠狠撞在凌雪的心口!冰冷!死寂!却又带着凯伦灵魂深处特有的…那种隐忍与守护的…余烬!
“凯伦!!!”凌雪的心脏如同被巨锤击中!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嘶吼!
嗡——!!!
“灰烬裁决”刀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刀脊上金蓝星火与惨白刻痕的光芒疯狂交织!一股冰冷狂暴到极致的愤怒意志…混合着对沙粒人脸中那丝同源气息的贪婪渴望…如同火山般…在刀身内…轰然爆发!
吃!
毁了它!
把他…挖出来!!!
刀魂的咆哮几乎要撕裂凌雪的意志!
然而!
就在凌雪嘶吼出声的瞬间!
异变陡生!
巨大沙漏中央…那张由流动沙粒构成的凯伦人脸…那双痛苦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不是血肉的眼睛!而是…两点…由更加凝聚、更加冰冷的暗黄色沙粒…构成的…空洞“瞳孔”!
“瞳孔”…瞬间…锁定了…沙丘下方…发出声音的凌雪!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声音归属”与“时间称量”双重规则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降临!
凌雪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冰冷沙粒构成的手…狠狠扼住!声音…戛然而止!
同时!一股诡异的吸力…从她身体内部爆发!仿佛…她刚才发出的那声嘶吼…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都被赋予了…重量!
沙漏上方腔体…流淌的沙粒速度…猛地…加快了一丝!
而凌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瞬间…沉重了…无数倍!每一个细胞…都如同被灌满了沉重的铅沙!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极其困难!
规则…生效了!
‘沙漏规则’——发声…必须支付…等重的…沙粒!
而她刚才那声饱含力量的嘶吼…支付的…是她自身的…血肉与重量?!
“呃…”凌雪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沉!双脚瞬间陷入滚烫的沙地!沙粒没过了脚踝!那无形的沉重感压得她骨骼都在呻吟!
“凌雪!”铁臂惊骇欲绝!下意识想冲过去!但脚步刚动…
“别动!”凌雪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从被扼住的喉咙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代价!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又被塞进了一把沉重的沙粒!“规则…锁定…发声…即…支付…”
铁臂和其他守骸人瞬间僵在原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连呼吸都屏住了!
沙丘之上…一片死寂!只有巨大沙漏中沙粒流淌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秒表…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
沙漏中央…那张由沙粒构成的凯伦人脸…两点暗黄的沙粒“瞳孔”…死死锁定着凌雪…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嘲弄?还是…痛苦?
凌雪单膝跪在滚烫的沙地上,左手死死拄着剧烈震颤的“灰烬裁决”,试图对抗那无形的沉重枷锁。刀魂的愤怒咆哮在脑海中翻腾,却无法直接斩断这作用于她自身的规则!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负担,喉咙被无形的沙手扼住,窒息感混合着沙尘的灼热,让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说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连痛苦的呻吟都是致命的砝码!
怎么办?!
她冰蓝的瞳孔死死盯着沙漏中央那张由沙粒构成的、嘲弄般的凯伦面孔。凯伦…你到底在经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沙漏的一部分?这该死的规则…源头在哪里?
“灰烬裁决”刀脊上,那丝惨白刻痕的光芒锐利如针,疯狂闪烁!刀魂的意志如同被囚禁的凶兽,在规则枷锁下疯狂冲撞!
斩!斩开这该死的规则!
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但…规则无形!锚点在哪里?!
就在这时!
沙漏下方…那巨大骸骨建筑底部…一扇由暗黄色晶簇构成的厚重闸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不是完全打开!只滑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中…一片漆黑!
但…就在缝隙开启的瞬间!
凌雪心脏深处的守护烙印…猛地…传来一阵…极其极其微弱的…悸动!
不是凯伦!是…小离!
冰冷!虚弱!带着深紫血脉特有的…钥匙波动…如同风中残烛…从那条缝隙中…艰难地…透了出来!
小离!在里面!
缝隙之后…是…城主府内部?!
凌雪瞳孔骤缩!希望与冰冷的焦虑瞬间炸开!闸门开启…是陷阱?还是…唯一的入口?!
刀魂的震颤…猛地…改变了频率!不再是狂暴的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指向!目标…直指…那条刚刚开启的…缝隙!
入口!那里…是规则的薄弱点?!也是…通往核心的路径?!
必须进去!现在!
但…不能发声!如何通知身后的人?如何冲破这扼喉的杀手和沉重的枷锁?!
凌雪的目光…猛地…扫过身旁滚烫的沙地!
沙!
到处都是沙!
沙漏规则…支付的是…等重的沙!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燎原!
她不再试图对抗那扼住喉咙的无形杀手和身体的沉重!反而…强行驱动残存的力量!左手…紧握“灰烬裁决”的骨柄…将刀尖…狠狠…刺入身旁滚烫的沙地!
刀尖刺入沙地的瞬间!
“灰烬裁决”刀脊上…那颗搏动的金蓝(幽蓝)星火…光芒…骤然…暴涨!一股冰冷狂暴的吸力…顺着刀尖…疯狂爆发!
嗤嗤嗤——!!!
以刀尖为中心!周围大片的滚烫沙粒…如同被无形的旋涡吸引!疯狂地…朝着刀身…汇聚!吸附!
沙粒在接触刀身的瞬间…被刀身散发出的极寒…瞬间…冻结!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沙外壳!
刀魂…在主动…吞噬沙粒?!
它在…强行…掠夺…支付规则的…“货币”?!
凌雪感觉…那扼住喉咙的无形杀手…似乎…松动了一丝!身体内部的沉重感…也…减轻了一分!
有效!
她眼中厉芒爆闪!不再犹豫!左手紧握刀柄!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守护烙印的冰冷意志…狠狠…灌注进刀身!引导着刀魂那贪婪的吞噬之力!
给我…吞——!!!
嗡——!!!
“灰烬裁决”的嗡鸣变成了低沉的咆哮!刀尖如同一个微型黑洞!周围大片的沙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干涸!沙粒如同黑色的洪流…疯狂涌入!被刀身吞噬!凝结!化为覆盖刀身的厚重冰沙铠甲!
扼住凌雪喉咙的无形杀手…瞬间…崩溃!消散!
身体内部的沉重枷锁…也如同冰雪消融…彻底…消失!
“走!!!”凌雪嘶哑的咆哮如同炸雷!她猛地拔出吞噬了海量沙粒、覆盖着厚厚冰沙重甲的“灰烬裁决”!刀身沉重了数倍!却散发着更加恐怖的冰寒气息!
她不再看沙漏上那张扭曲的凯伦面孔!拖着沉重的冰沙巨刃!如同离弦的血箭!朝着骸骨建筑底部…那条刚刚开启的缝隙…疯狂冲去!每一步踏出,脚下的沙地都瞬间冻结成冰!留下清晰的幽蓝脚印!
铁臂等人如梦初醒!看着凌雪瞬间挣脱规则枷锁,又看到她留下的冰晶脚印,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吼!“跟上!快跟上她的脚印!”
幸存的守骸人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爬爬地踩着凌雪留下的冰晶脚印,朝着那条如同地狱之口的缝隙狂奔!
凌雪第一个冲到缝隙前!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浓烈的尘土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小离那微弱冰冷的悸动…更加清晰了!就在里面深处!
她毫不犹豫!拖着覆盖冰沙重甲的巨刃…一步…踏了进去!
眼前…瞬间…由狂暴的黄沙地狱…转为…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空气冰冷、干燥、带着浓重的尘埃味。脚下是坚硬冰冷的金属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沙尘。
这里…是沙魇城城主府的内部通道?!
就在凌雪踏入黑暗的瞬间!
嗡——!!!
身后那条开启的缝隙…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猛地…关闭!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将最后一丝天光和铁臂等人惊骇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黑暗…吞噬了一切!
唯有手中“灰烬裁决”刀身上覆盖的冰沙铠甲…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勉强照亮身前不足一米的范围。光芒映照出脚下厚厚的积尘,两侧冰冷粗糙、覆盖着暗黄色晶簇的金属墙壁。
小离的冰冷悸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从通道深处传来…指引着方向。
凌雪拖着沉重的冰沙巨刃,刀刃刮过金属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在死寂的通道中回荡。她毫不在意。既然已经踏入规则内部,声音…或许不再是唯一的禁忌?刀魂吞噬沙粒带来的短暂规则豁免…能持续多久?
她顺着小离的指引,在黑暗中前行。通道曲折向下,坡度平缓。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血腥气?
刀脊上那颗金蓝星火,在冰沙铠甲下稳定搏动,传递着冰冷的满足感。吞噬了大量沙粒,它似乎暂时“吃饱”了?那丝惨白刻痕的光芒也收敛了许多。
突然!
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丝…不同于幽蓝冰光的…黯淡光线!
还有…水声?
极其极其微弱的…“滴答…滴答…”声…如同死寂中的心跳…从光线传来的方向…传来…
凌雪脚步放缓,左手握紧刀柄,冰蓝瞳孔锐利如鹰。刀魂传递出一种…冰冷的警惕感…前方…有东西!
她一步步靠近。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穹顶极高,隐没在黑暗中。微弱的光源…来自大厅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个…缩小版的…沙漏!
大约三米高,通体由暗黄色的透明晶簇构成!结构与外面城顶那个巨型沙漏一模一样!上腔的沙粒…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下腔流淌…发出极其微弱的“沙沙”声…
而“滴答”声…来自沙漏下方!
沙漏下方…并非沙堆!
而是…一个…巨大的…暗红色金属圆盘!圆盘中心…凹陷下去…形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容器!
此刻…那容器里…已经积攒了…浅浅一层…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滴答…”
又一滴…粘稠的暗红液体…从沙漏下腔最底部的晶簇尖锥…缓缓…滴落…砸进下方容器里…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声响!
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正是来源于此!
凌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沙漏中央…那根狭窄的晶簇通道处!
那里…同样…镶嵌着一张…由流动沙粒构成的…人脸!
而那张脸…赫然是…
莉娜!
不是凯伦!是莉娜!
银色的短发!覆盖着金属光泽的半边脸颊!紧闭的双眼!痛苦紧抿的嘴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被流淌的暗黄色沙粒…完美地…勾勒出来!
莉娜?!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脸…怎么也出现在了沙漏上?!
巨大的震惊和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凌雪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想要呼喊!
然而!
就在她心神剧震、气息波动的瞬间!
嗡——!!!
大厅中央那个小型沙漏…流淌的沙粒速度…猛地…加快了一丝!
同时!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声音归属”规则枷锁…再次…瞬间降临!狠狠扼住了凌雪的喉咙!
更恐怖的是…
沙漏下方…那个金属圆盘中心的容器里…粘稠的暗红液体…液面…猛地…向上…跳动了一小格!
“呃…”凌雪闷哼一声,喉咙被无形杀手扼住,窒息感再次传来!身体内部也传来沉重的负担感!刀魂吞噬沙粒带来的规则豁免…消失了!或者说…在这个内部的规则核心点…豁免…无效?!
她死死盯着沙漏中央莉娜那张由沙粒构成的痛苦面孔,冰蓝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巨大的疑惑。
凯伦的脸在外面巨大的沙漏上…莉娜的脸在里面这个小型沙漏上…
流淌的沙粒…滴落的…鲜血…
声音…重量…支付…
这到底是什么仪式?!小离在哪里?!
“滴答…”
又一滴粘稠的暗红液体…从沙漏尖锥滴落…
液面…又上升了一丝…
就在这时!
“灰烬裁决”刀魂…猛地…传递出一股…冰冷而暴戾的…冲动!
不是饥饿!是…破坏!摧毁那个沙漏!
凌雪眼中厉芒爆闪!不再犹豫!既然无法发声!那就…用刀说话!
她双手(左手紧握骨柄,断腕的右臂死死抵住覆盖冰沙的刀镡)!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沉重如同冰山的“灰烬裁决”…高高举过头顶!刀身上覆盖的厚厚冰沙铠甲…在幽蓝光芒映照下…如同冻结的沙暴!
目标!大厅中央…那个流淌着沙粒和鲜血的…小型沙漏!
给我…碎——!!!
无声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刀魂的毁灭意志与她守护的烙印…完美共鸣!
轰——!!!
沉重的冰沙巨刃…带着撕裂黑暗的恐怖尖啸…朝着晶簇沙漏…狠狠…劈下!
刀锋未至!那极致的冰寒与斩断规则的意志…已经…将沙漏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凝固!
沙漏中央…莉娜那张由沙粒构成的脸…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两点…同样由凝聚沙粒构成的…空洞“瞳孔”…瞬间…锁定了凌雪劈下的刀锋!瞳孔深处…爆发出…一种…混杂着痛苦、绝望和…一丝…诡异解脱的…暗黄色光芒!
与此同时!
沙漏下方…那个金属圆盘中心容器里的粘稠暗红液体…如同沸腾般…猛地…翻滚起来!液面…疯狂…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