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不解地看着母亲。
“妈，这种没用的铁疙瘩，留着干什么？扔了吧。”
母亲抬起头，眼里是虔诚的光亮。
她把那块铁片放在胸口，低声说：
“不，孩子，这是护身符，是它保住了你我的命。”
“有它在，心里就安稳。”
索斯愣住了。
他扭头看向村子里。
他看到邻居家的屋檐下，挂着一发用过的107火箭弹的空壳子。
村里的小孩，脖子上挂着用70式导弹尾翼碎片磨成的吊坠，互相追逐嬉戏。
他们见到索斯，几个胆大的孩子跑过来，对着他这个打退了侵略者的英雄，用生涩的汉语，一字一顿地喊：
“谢！谢！”
索斯忽然明白了。
这些废铜烂铁，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武器残骸，它们已经成为了图腾，是这个国家浴火重生后的信仰。
在这场国运之战中，兔子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所以在这些孩子们看来，能说几句汉语，认识几个汉字，是强大和智慧的标志。
用汉语交流，甚至能得到别人尊敬的目光。
这场战争，猴子国和它背后的毛熊，非但没有完成吞并的目标，反而亲手将整个简朴寨，从精神到文化，彻彻底底地推向了兔子的怀抱。
这比在战场上损失十个师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
……
克里宫，国防部。
德米部长死死地盯着电话机，听筒里传来猴子国高级将领武元疲惫又坚决的回复：
“……我的士兵拒绝再次进入那片丛林，那是地狱。”
“部长同志，我们损失了超过二十万的精锐，国内已经承受不住了，进攻……不可能了。”
电话挂断。
“混蛋！懦夫！”
德米愤怒地将红色的电话机狠狠砸向墙壁，机身四分五裂。
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看着首长勃列日：
“我们给他们空运过去了一百辆t-80！五百辆t-72！还有整整两个航空团的苏-24！”
“这些装备，足够武装一个中等欧洲国家了！他们就这么给我打光了！现在跟我说不打了？”
勃列日的脸色阴沉。
坐在角落里的奥加尔元帅，神情恍惚。
他面前铺着一沓厚厚的技术分析报告。
那些从战场上收集的数据，每一个字都在摧残着他作为一名传统军事理论家的骄傲。
59式坦克的悬挂如何承受住蛇形机动？模块化的数据链如何做到零点零一秒级的延迟？廉价的无源雷达阵列为何能死死咬住他们的超音速战机？
“……从科学上，这讲不通。”
奥加尔终于开口：
“但事实就是，我们一整套建立在钢铁洪流和规模优势上的军事体系，被那个叫余宏的科学家，用几样不起眼的装备彻底瓦解了。”
德米则猛地一拍桌子。
“那就去教训猴子！他们拿了我们最多的援助，却给我们带来了最大的耻辱！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财政部的官员颤抖着递上了一份报告。
“首长……部长同志……我们……我们恐怕没有能力再发动一场战争了。”
报告上的数字刺在勃列日的眼球上。
为了支援这场代理人战争，他们动用了战略储备黄金，调拨了原本计划用于更新国内设备的专项资金。
数以万吨计的顶尖装备，连同海运空运的费用，天文数字的弹药消耗，已经把毛熊看似庞大的国库掏空了一层。
现在，t-80在黑海的造船厂还在下线，但支付给工人工资的卢布已经开始紧张。
远东的战机零件供应链，因为要优先满足东南亚战场，出现了断裂。
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因为这场短暂却烈度极高的消耗战，出现了疲劳的迹象。
德米看着财政报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他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鹰酱从猴子国撤兵时的狼狈模样。
那时，整个毛熊阵营都在嘲笑鹰酱的战略失败和国力衰退。
谁能想到，今天轮到他们。
勃列日缓缓闭上眼睛。
帝国的失血已经太多了，全球扩张步伐被迫停止，和鹰酱一样的战略收缩已经无可避免。
……
与克里宫的阴云密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兔子京城杨部长的办公室。
新挂牌的【对外军事交流与装备出口办公室】，电话机就没有停过。
来自五大洲的电报、信件、通话申请，像雪片一样堆满了办公桌。
杨部长和陈慕部长两人，站在一面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地图上已经用红蓝铅笔画得满满当当。
“瞧瞧，这是埃国的单子。”杨部长用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一点：
“三百套单兵侦察模块，一千具70式反坦克导弹，开价很痛快！”
他的手指又划到另一边：
“这是两伊，还没正式打起来，但军火订单都下到我们这里了。”
“两边都来人接触了，都要107火箭炮，越多越好！拿这玩意打阵地战，得多奢侈？”
陈慕脸上是运筹帷幄的笑容：
“老杨，你还没明白。”
“在他们眼里，这哪是奢侈？这是划算！”
“几万美元一门炮，就能打出集团军级别炮火覆盖的效果。”
“一场战役的炮弹钱，连一架米格-23的零头都不到，这笔账，谁都会算！”
“最绝的在这儿！”杨部长指着拉丁美洲的一片区域：“好几个以前只买鹰酱货的国家，这次派人偷偷联系我们，想要咱们的坦克改造方案。”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场简朴寨的战争，成了兔子新式武器最好的全球直播广告。
过去被认为廉价落后的兔子制造，一夜之间成了以弱胜强的神器。
过去需要兔子拿出紧俏商品去换的外汇，如今正排着队等着涌入国库。
“这些小玩意儿……”杨部长感慨道：“一套70式，成本不到一万块，卖给外面，我们直接开价一万美元，还被嫌便宜了！”
“一百套卖出去，就相当于我们一个县的财政收入了！全是硬通货！”
“这些钱，足够8610工程的经费翻几个跟头了。”陈慕部长眼神发亮。
这都是余宏的手笔。
是他让这些不起眼的老旧装备，点石成金，变成了为国家高速发展输血的强大泵机。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机要通话的秘书，神色紧张地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