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站在指挥车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在看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他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命令下达,整个车队瞬间活了过来。王猛带着他的人,像幽灵一样消失在右侧的废墟中。老李的装甲车引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车顶的机枪开始向着远处的碉堡喷吐火舌,巨大的声响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架小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像一群黑色的死神,直扑小区的防御阵地。小区堡垒上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赵天成的防御体系,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轰!!!”
一声巨响从左侧传来。王猛那边得手了。一颗40毫米榴弹精准地命中了机枪口下方半米的位置,那面看起来坚固的墙壁,真的像块苏打饼干一样,伴随着惨叫声,“哗啦”一下坍塌下来,连带着机枪和后面的几个倒霉蛋一起被埋在了砖石瓦砾之下。左翼的威胁,五分钟不到,被彻底拔除。
“干得漂亮!”老李在通讯频道里兴奋地大吼,手里的机枪扫得更欢了,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泼洒在主楼碉堡上,打得火星四溅,逼得里面的火力根本抬不起头。
正面战场压力巨大,右侧的火力点成了瞎子,被韩雅的“蜂群”入侵了所有监控,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开火。一切都和林牧预料的一模一样,赵天成那些所谓的“专业防御”,在他的绝对信息差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纸。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士兵们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狂热的兴奋,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冲进去之后能抢到多少好东西了。
然而,就在这时,进攻的号角尚未吹响,小区堡垒最高那栋楼的顶端,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刺耳的扩音器噪音压过了枪炮声,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了手。
赵天成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他身边,赫然是被绳索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刘双双。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被一块脏布死死地堵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几天不见,这个曾经还算体面的女医生,此刻头发散乱,眼神里充满了被彻底击垮的惊恐和绝望。高温炙烤下,她裸露的皮肤上甚至能看到一些被烫伤的水泡。
“林牧!我知道你来了!”赵天成用扩音器狂笑着,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感,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空,“看看这是谁?你的女人,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你如果敢再前进一步,我保证,她会死得很难看!我会让她尝遍这世上所有的痛苦,再把她从这楼顶上扔下去,摔成一滩烂泥!”
赵天成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快感,他死死地盯着林牧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牧方寸大乱、投鼠忌器的样子。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林牧唯一的软肋。
林牧这边的战士们纷纷骚动起来。刚刚还高涨的士气瞬间凝固了。他们不怕死,但这种阵前用女人来要挟的场面,让他们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憋屈和棘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们的领袖,那辆指挥车上的林牧,等待着他的决定。
“老大,这……怎么办?”王猛在通讯器里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是个军人,最恨的就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人质是老大的女人,这事就难办了。
“妈的,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老李也停止了射击,恨恨地啐了一口。
林牧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在车顶,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望远镜,镜头对准了楼顶。
镜片里,刘双双那双绝望的眼睛似乎正穿越数百米的距离,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有祈求,有恐惧,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期待这个男人会像天神下凡一样救她于水火。
林牧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波澜。他记得这个秀丽的女医生,在自己那个堡垒里,她曾是唯一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的人,也曾在床上尽力迎合自己。作为一个工具,她还算合格。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情感?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挡子弹?赵天成以为这是自己的软肋,恰恰暴露了他最大的愚蠢——他还在用末世前的思维来揣测自己。他以为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和复仇的快感。
真是可笑。
赵天成见林牧半天没有反应,更加得意了,他一把揪住刘双双的头发,将她的脸凑到扩音器前,狞笑道:“怎么了?林大首领,心疼了?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滚出我的地盘!不然,我就先从她漂亮的脸蛋上划一刀开始!”
楼顶的风吹动着林牧的衣角,他身边的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剩下赵天成那刺耳的叫嚣和刘双双微弱的呜咽声。
终于,林牧放下了望远镜。他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那张平静的脸,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人心寒。
他只是转过身,从车里拿起了己方的扩音器,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只是准备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