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中,楚稷遣退所有内侍与宫女,仅留下元春和四位美婢。
待众人退出,香菱快步走上台阶,投入他的怀中,泪眼婆娑地问:“主子,您受伤了吗?疼吗?我帮您吹吹吧。”
这里的“吹吹”
是正经的意思,请勿误解。
楚稷轻抚她的头,安抚道:“并无大碍,今晚回去再仔细看看好吗?”
香菱嘟着嘴,带着哭腔说:“只要主子无事就好,晴雯都被吓得哭了呢。”
晴雯在下方咬牙切齿,冷哼一声。
\"不知道是谁整晚哭个不停,后来只能抱着我和袭人,哭累了才睡着。\"
香菱靠在楚稷怀里,扭头对晴雯说:\"你也哭了啊,眼睛都肿了。\"
可卿拉住情绪激动的晴雯:\"好了好了,她哭时你安慰得最多,平时最疼她的人就是你。
现在她好了,你怎么倒生气了?\"
晴雯气愤地说:\"这丫头故意捣乱,拿我开玩笑!\"
袭人掩嘴轻笑:\"这是她在跟你亲近呢!\"
晴雯撇嘴,傲娇道:\"我才不要跟她亲近,小孩子一样!\"
香菱立刻站起身,挺胸说道:\"谁是小孩子?\"
晴雯看着她丰满的身形,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气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楚稷大笑,刚进城没回肃王府就进宫了,几个美婢也是初次见面,见他无恙,也都松了口气。
他招手说:\"来,都让爷抱抱,是不是想我了?\"
可卿她们轻啐一声,但还是让楚稷亲近了一下。
元春低声问:\"太子册立的事定了吗?\"
袭人她们期待地看着楚稷,作为跟随他多年的侍女,她们也为他的成就感到高兴。
楚稷笑着点头又摇头:\"礼部和宗人府认为应遵循前朝礼仪,所以目前只是颁布了圣旨,具体的仪式要等年后。
现在只是暂时代理太子处理政务,年后正式的典礼后才是真正的太子。\"
袭人喜道:\"这样就够了,眼看就要过年了,那时爷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只是爷要多辛苦些,在这里几天后还要去孝慈县的行宫。\"
楚稷笑道:\"不用了,父皇有旨,今年各府都在家中过年,不必去小行宫了。\"
元春等人听后十分欣喜,能在家中过年实在太好了。
晴雯兴奋地说:“我们还以为今年只有我们自己过年,没想到王爷也能在家,真是太好了!”
香菱拍着手开心地提议:“那到时候再请姑娘们一起来,岂不是更热闹?”
她一直与姑娘们关系亲密,认为这时候大家齐聚王府定会更加热闹。
可卿轻轻戳了下香菱的鼻子笑道:“怎么能让姑娘们深更半夜来王府?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
香菱惊讶地“啊”
了一声,略显失望地说:“不能吗?”
楚稷大笑着将她抱起,说道:“当然可以!虽已解除封城,但宵禁仍需执行。
除夕当晚只开放上半夜的宵禁,下半夜还得继续。”
“等到各家守岁结束,也是宵禁时分,那时再接姑娘们来府中玩乐,天亮前送回即可。
没人会在宵禁时发现,放心吧!”
他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团圆之夜,怎能不将姑娘们邀至府中?
元春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拦不住,只能苦笑着说:“那王爷务必安排妥当,莫让守夜的士兵听见胡言乱语……他们性子直,不像朝堂中人懂得分寸。”
楚稷点头称是,心想必定安排周全。
否则这些姑娘日后可都是他的妻子。
香菱窝在楚稷怀中撒娇道:“王爷最好啦!”
楚稷笑着亲了她一下,像哄孩子般说:“因为香菱更可爱,才值得我对她这般好。”
香菱愈发高兴,眼睛弯成了新月。
可卿在一旁无奈地摇头道:“王爷,我们来此确认您无恙便足够。
久留宫中不合礼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楚稷怎会让她们离开?
楚稷抬了抬下巴示意下方,可卿回头望去。
看着下面堆叠如山的奏折,她立刻明白了情况,不禁失笑:
“原来爷是来征召帮手了啊!”
晴雯不明所以,疑惑地问:
“可卿姐姐说的是什么?”
楚稷指着那些奏折说:
“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元春先审阅,然后告诉可卿怎么回复。
可卿再用我的笔迹简要批注,两三字即可。”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边的折子说道:
“袭人帮忙递折子,我看完一个就让下一个展开。
晴雯研墨,香菱给我按肩。”
五个女子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果然节省了不少时间。
然而元春仍有些迟疑:
“王爷……太子殿下……”
楚稷笑着打断:
“和过去一样就好,太子的身份是对外的,不是对你们的。”
元春苦笑道:
“可是我们的身份怎敢……”
楚稷笑着搂过她,在她唇间轻轻一吻:
“现在你有了我的认可,就有资格了!”
傍晚,王熙凤的宅邸。
这里成了姑娘们的秘密聚会点,各家大人也心照不宣。
此地靠近王府,又是楚稷特意为王熙凤购置的居所。
大家都清楚,王熙凤必然受楚稷青睐,也知道姑娘们来此是为了见他。
即便楚稷如今已是太子,大家依然对此视而不见。
后堂里,
湘云托腮向外张望。
“稷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呢?都这么晚了,再不来天都要黑啦!”
此时已接近下午四点,因临近新年,姑娘们不便久留。
王熙凤笑着摆手:
“这才刚开始呢,王爷如今已是监国的太子,比话本里的太子还要厉害。
话本里监国的太子可没几个,那必定是忙碌至极。”
宝钗哭笑不得:“凤丫头,你少看点话本和戏文吧。
监国的太子不少见,再说稷哥哥监国也不过数日,年后太上皇和陛下还是会回来的。”
王熙凤撇嘴笑道:“虽是如此,但监国就一定不简单。
你说,若大皇子他们得知王爷成了太子,还在监国,会不会气得发疯?哈哈!”
她笑得这般开怀,与闺中女子大相径庭。
当时女子笑时,讲究含蓄,需以手或帕子遮面,而她这般张扬实属少见。
李纨看着王熙凤笑得花枝乱颤,身体都跟着晃动,连忙劝道:“行了行了,你先歇会儿。
这话若传出去,有你受的。”
王熙凤哼了一声:“这屋内无旁人,谁能听见?除了咱们俩,其余都是未来王爷之妻,怎会外传?”
众女皆摇头轻斥,黛玉嗔怪道:“凤姐姐莫再取笑我们。
稷哥哥的事还是少提为妙。
他刚当上太子,盯着他的人必然不少。
陛下又不在宫中,若有什么闲话传出,对他不利。”
探春点头附和:“老太太也这样说,如今盯着稷哥哥的人确实不少。
甚至有些皇子身边的人都盼着他犯错,好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偶尔有人说说倒无妨,若是总是有人议论,难免让陛下多疑,到时稷哥哥如何自处?所以咱们还是别谈这些事了。”
众女连连点头,她们虽不懂朝堂之事,但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
王熙凤无奈道:“知道了,你们真是难缠。
对了,你们觉得王爷做了太子,是不是权力更大了?”
她对此事格外上心。
宝钗笑着说道:“权力大了自然责任也重。
如今再想从前那样常见面是不可能了,恐怕整日都要忙到深夜。”
黛玉掩嘴轻笑:“稷哥哥最厌烦麻烦事,如今成了太子,手下又缺人手,怕是要更烦恼了。”
她们深知楚稷的性子,明白他最怕的就是麻烦。
早前他还抱怨过雍和帝太过操劳,谁知如今自己做了太子,回来主持政务军务。
一想到楚稷愁眉苦脸的样子,姑娘们便忍俊不禁。
小惜春疑惑地问:“做太子不是好事吗?”
湘云捏了捏她的脸蛋:“做太子虽好,但也并非全然无弊。
稷哥哥手下人不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盯着他,稍有不慎便是过错。”
“就像无论你做什么,总有人监视挑剔。
一句话说错、一步路走错、一件事做错,就会被指摘。”
小惜春惊呼:“这些人怎么这般苛刻!”
姑娘们顿时笑作一团,黛玉摇头笑道:“并不是这些人刁钻,而是身居此位,难免成为百官注视的焦点。
储君未来是要登基的,百官期望他成为明君,故而要求严格了些。
不过,多数人还是盼着他好的。”
还没等小惜春回应,宝琴也摇头道:“不见得吧,此次叛乱牵连甚广,或许有些藏匿未现的人心怀恶意。”
李纨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我的祖宗哎,这时候千万别再提这事了。
若不是今日四大营撤退,这城还封着呢,咱们也来不了。
事情既已过去,就莫再提起。”
黛玉点头附和:“是啊,关于663刺杀的事就别再说了,这本不该由我们议论。
此事牵涉甚广,别让人抓住把柄。”
随即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宝丫头,稷哥哥前几天不是说海商会来吗?眼看着过年了,怎么还没见到他们?”
宝钗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湘云好奇地问:“那这次是不是又有好多新奇的东西?上次那些海商来时带了不少没见过的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