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帝愣了一下,苦笑回应:“原来如此,我还在疑惑为何最近如此劳累,竟是因稷儿的缘故。
选择了他,我就松懈下来,没了之前的干劲。”
太上皇摇头叹息道:“这是一件好事,这些年你确实辛苦了。
连续十年天灾人祸不断,你已经做得很好。
即便换作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般出色。”
“既然决定考验稷儿,就把一些不重要的事务交给他处理。
这样你也能轻松些,还能观察他的学习进展,毕竟单靠讲解是不够的。”
“稷儿聪明伶俐,思维独特。
你现在的任务是放手小事,掌控大局,把握方向。
否则以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雍和帝点头回应,语气略显疲惫:“如今局势向好,我也确实能轻松些了。
特别是那些从海外引进的高产作物,解决了根本问题。”
“只盼民生尽快恢复,等待冶造局火器生产的成果。
我也希望能像父皇一样,悠闲地品茶,让孩子们在外操劳。”
太上皇闻言大笑,深知这不过是雍和帝的客套话。
做了十年皇帝,让他主动退位绝无可能!没有人能在尝过权力滋味后轻易放手,更何况雍和帝正值壮年,更不会主动退位。
三天后的下午六点,天色虽晚但依然明亮。
第一场考试结束,考场内考生们的表情各异:有人长吁短叹,有人喜形于色,有人神色平静。
主考官们也松了一口气,一是三天的紧张终于结束,二是这段时间平安无事……
每年考场都会发生各种小意外,今年却如神助般平稳度过,什么状况都没出现。
考场里,考生陆续交卷,有些早已提前完成,但必须等到此刻才能交卷离场。
楚稷站在主考官身旁查看试卷,对行礼的考生微笑点头。
他现在连休息都不能,更别说与考生交流了。
他一直在留意的钟离最后站了起来,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前面,恭敬地双手呈上答卷,又向楚稷行了一礼。
钟离年约二十,容貌端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范。
可惜眼下无法交谈,楚稷只能点头回应。
待钟离缓缓离去后,楚稷才转向主考官问道:
“这几日有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
主考官也松了一口气,笑道:
“自然是有,刚才最后离开的钟离便是其中最出色的。
王爷若有兴趣,不妨先试着接触他。”
楚稷摇头拒绝,他知道此刻外界已有老大和老五的人,但他不能这样做。
他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得失,而是万全之策!
既然规则已定,他无需越界行事。
在他看来,只要他登基为帝,将来无论谁的门客都能为己所用,甚至包括老大老五等人。
只要他们不自取 ** ,楚稷毫不介意给予他们机会。
翱翔天际的神龙怎会在意地上的蝼蚁?
主考官将试卷收好,随后行礼告退:
“王爷,下官先行一步,这些考卷还需密封送至阅卷处。”
楚稷点头,这些试卷送来时就已经封名,他看不到是谁写的。
他是负责秋闱的主持者,并非主考官……
走出考场后,楚稷松了口气,对陆航说道:
“走吧,回家!”
陆航笑着说道:
“王爷素来喜爱舒适生活,在此居住三日确实有些不便。”
楚稷愣了一下,随即笑答:
“若能为国家选出几位贤才,别说三日,便是三年也愿意住下去!不过还是得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还没试过这么久没洗澡呢!”
这里其实也备好了浴桶和热水。
只是住宿的地方太小,楚稷既不习惯被人伺候,也不习惯他人进入他的住处,更不习惯独自洗澡……
陆航低声说道:
“我比先王爷早到一步,已见到几位皇子的门客在招揽学子。
二皇子的管家也在场,不过没有一个学子应允。”
楚稷大笑一声,与陆航一同上了马车后说道:“这些学子并非愚钝之人,即便此时与那些门客饮酒,也不会立刻答应。
现在答应聚会不过是碍于情面,他们自知如何抉择。”
陆航微笑道:“王爷如此自信?”
楚稷摇头道:“这与自信无关。
于我而言,天下人未来皆是我子民,朝堂上的官员都是我的臣属,无非是能臣、干臣、忠臣或奸臣罢了!是谁的人,为谁效力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他们的价值,对大乾的贡献!皇家银行与宗室供奉已打破旧例,如今的臣子只是臣子而已!”
陆航道:“王爷果然胸怀大志,非其他皇子所能及。
难怪陛下亲自教导您,各部尚书对您也是赞誉有加。”
楚稷笑着摇摇头,心想即便其他皇子被雍和帝亲自教导,对他们同样会赞誉有加!
只是现在自己依靠冶造局,显得更为真实。
昔日大皇子楚秀以仁厚受文臣称赞,却不见哪位四品以上的官员真正靠近他。
大家只是表面夸赞,若有人信以为真,那才真是笑话!
“还是待我再进一步,再去听那些赞誉之词。
目前我更需要倾听逆耳之言!”
陆航闻言神情严肃地说:“王爷,别说再进一步,就算再进一步,甚至两步,也需多听逆耳之言。
阿谀奉承固然令人愉悦,却易使人放松警惕,止步不前!”
“大皇子的教训历历在目,王爷万不可重蹈覆辙!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王爷既然胸怀大志,便应忍住心中波动,做他人所不敢为之事!”
楚稷愣了一下,随即举起双手说道:“本王明白了,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在外人面前绝不会如此。
本王懂得您的意思,也会照做。
大乾发展迅速,我怎敢懈怠?”
陆航点头表示同意,语重心长地说:“王爷天赋异禀,未来必定成为一代明君,最基本的道理——远离小人、亲近君子,这是必须做到的。”
接着他放缓语气说:“这几日在各考场外观察,其中有三人的表现尤其值得关注,另有五十三人次之,一百二十七人再次之。
乡试结束后,王爷 ** 见他们。”
楚稷惊讶地问:“这么多人?”
陆航严肃地点点头说:“这些人轻松通过乡试,预计能中进士的约有五十人。
其中最需重视的是钟离,他的才华在我之上,若能得到王爷的支持,将来可能封侯拜相。”
楚稷闭眼沉思片刻后说道:“回去安排人密切监视这些人,收集详尽信息。
特别是钟离,你要重点跟踪,相关信息直接呈报给我。”
“遵命。”
肃王府,后宅,主院。
刚回府的楚稷泡在浴桶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种久违的舒适感真是太美妙了!毕竟习惯了奢华生活,只有回到这些侍女身边才能真正感受到温暖。
此刻他浑身放松,尤其是可卿在他身后轻轻按摩头部。
不得不说,可卿的手法确实一流,没多久就把他这三天的疲劳缓解了不少。
可卿脸颊微红,低声嗔怪:“爷,轻点声,别让袭人她们听见……”
楚稷哈哈大笑:“有什么好避讳的,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话未完,可卿已羞得用手捂住他的嘴。
四个侍女中,香菱最为活泼,与楚稷相处时毫无拘束,她也很享受这样的互动,仿佛这才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袭人则最为顺从,无论楚稷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欣然接受。
即便是在采摘向日葵这类事务上,也是袭人第一个行动,她并非为了讨好,而是真心愿意为楚稷付出一切。
晴雯的反差最为明显,平日里高傲任性,一旦投入楚稷怀中便化作温顺的小白羊,任由他宠爱。
而可卿则显得格外害羞,尽管她是四名美婢中年纪最大的,但在楚稷面前却总像个稚嫩的小姑娘。
她们其实都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
楚稷握着她的手轻轻一吻,说:“家里的学堂已经建成了,回头我会给你家里捎信,让你弟弟也来上学。
这些年你父亲确实辛苦了,也该让他轻松些。”
“我已经派人留意过你弟弟,虽然体弱,但品行尚佳。
都说少年如白纸,容易被影响,早点引导会更好。”
秦业如今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不仅官位晋升,还在冶造局屡获嘉奖。
家中生活改善后,最让他牵挂的就是儿女的教育问题。
秦业虽对女儿疼爱有加,哪怕她是抱养的。
他不愿因儿子而冷落可卿,即便只是一丝可能都不允许。
即便他暗羡贾兰的待遇,也始终未曾开口。
他不开口,楚稷却不得不思量。
毕竟,地位越高,需考量之事越多!
他必须做好一名出色的领导者,才能确保自身地位愈加稳固!
他从不依赖婚姻获取什么,人活一世,唯有靠自己!
可卿惊喜地问:“爷,当真吗?”
楚稷曾提过此事,但她素来不关心外界事务,所以并不知情。
楚稷笑着肯定道:“先生已聘妥,不但要读书,还要习武,学**。”
可卿听后迟疑起来,低声说:“爷,弟弟是早产儿,从小身子就弱……”
楚稷摇头正色道:“正因如此才更要锻炼!没有健康的身体,再大的权势、再多的财富又能享多久?你知道一个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可卿困惑地摇摇头,她聪慧却不曾思考过这些问题。
楚稷见状转身牵起她的手说道: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选择正确的道路。
走上一条好路,便能飞黄腾达,将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有人继承祖先开辟的道路,有人靠自己一步步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