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位急忙回应:“据亲卫汇报,运送的物件并无大碍,只是装载的琉璃制品和香皂等物有所损坏。”
众人察觉到楚稷松了一口气,心中疑惑:究竟何物如此重要?
楚稷继续追问:“随行工匠如何?可有擒获歹徒?”
殿位稍作迟疑,答道:“回禀王爷,八名随行工匠中七死一伤……歹人中有数人被捕,现押于宫外。”
楚稷面色阴沉,似已濒临暴怒边缘。
兵部尚书康怀急切地问:“殿下提及的可是那几种新式武器?”
楚稷点头:“正是**、**包和遂发枪。
虽数量不多,关键在于工匠!他们是功臣!”
随后,楚稷向雍和帝行礼奏报:“父皇,此事分明是歹人提前得知冶造局研制成功这批利器,才选择中途拦截!第一批货物平安无事,第二批却被伏击,八名工匠七死一伤,恳请父皇主持公道!”
雍和帝亦怒不可遏,未曾料到京城竟发生此等变故。
尽管尚未亲眼目睹新式火器的威力,但他已从楚稷口中了解其重要性。
若歹人得手或仿制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传亲卫,押犯人入殿!”
“诺!”
百官各自归位,内侍迅速清理地面遗物。
平国公洛哲眉头紧锁,瞥了一眼二皇子楚秩,却发现对方同样一脸茫然。
下一刻,洛哲神情骤变——他猛然想起这些日来一直寻找未果的张谦和李愢!
原本计划按楚秩吩咐处置二人灭口,但派去的人刚离开,这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人在城内突然消失,肯定出了问题。
洛哲暗自思忖:
“糟了!应该是肃王把他们带走了。
现在动手的恐怕就是他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当初在肃王府,他确实是在骗我。
可他是怎么这么快就把人都找到并带走的呢?”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如果押上来的是他们,那二殿下就危险了!即使不会失去继承权,也会在百官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在皇上面前留下伤害兄弟的嫌疑。”
洛哲紧握拳头,祈祷押上来的人千万别是张谦和李愢。
他这几日不敢公开寻找,又需在外驻守三千营,一直未能全力行动。
如今看来,可能要被算计了!
事情往往如此,怕什么来什么。
他刚听到殿外的声音回头看,就闭上眼睛轻叹:
“完了……”
押上来的人正是张谦和李愢!和他们相处多年的二皇子楚秩立刻认了出来,脑海中轰然一响。
他不是笨人,之前没反应过来,此刻却明白了大致情况。
然而,还不等他说出口,大皇子楚秀抢先说道:
“张谦?李愢?怎么会是你们?父皇不是下旨将你们逐出京城了吗?”
楚秩愣住,心想难道不是六皇子而是老大?
满朝震惊!若非大皇子提及这两人的名字,没人会认出他们,毕竟并非人人都与二皇子亲近。
但这两人的名号众所周知,他们是楚秩门下地位最高的人,常代他处理事务。
“是二皇子的人?他们不是被陛下驱逐出京了吗?”
“难道二皇子违抗圣命,暗中将他们接回,就是为了今日?”
太可怕了!今天是针对冶造局的工匠,明天岂不是……
“闭嘴!胡言乱语!二皇子最重孝道,怎会干这种事?必是有人陷害!”
“人都到齐了,谁陷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事情原委。”
楚秩脑子一片混乱,抬头看着洛哲,却发现他也一脸苍白。
不知为何,他突然跪地叩首:“父皇!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我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大哥,是他陷害我!”
雍和帝气得发抖,要是早知道是这些人,根本不会让他们出现在朝堂!这件事不仅关乎楚秩的名声,更关系到他和皇后的声誉!
他望向楚稷,发现他也眉头紧锁。
心想:“不是稷儿?难道是秀儿?不像……也不是秾儿,到底是谁?”
突然,他双目圆睁,想起十年前的那场血案,同样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酿成惨祸!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片刻后平静地说:“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即刻会审!今日日落前,我要一个结果!”
“遵旨!”
三声回应响起。
众臣都明白此刻无法审判,毕竟涉及二皇子楚秩。
但不少人已在心里判定楚秩有罪,无论他是否清白,争储无仁慈可言,成败才是关键。
大皇子楚秀怎会错过这个机会?他站出拱手道:“父皇!此事非同小可,儿臣以为……”
“父皇!既然万事俱备,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先去演武场试验!”
楚稷适时打断了楚秀的话,并非为了救他,而是自救!今日若再纠缠下去,他在雍和帝和群臣心中的形象将受损。
及时制止楚秀,既能洗脱嫌疑,又能塑造顾全大局的形象。
雍和帝满意地点点头,沉声道:
“众卿家,此事交由三司处理,随朕去演武场!”
“臣等遵旨!”
楚稷从张谦与李愢身旁走过时,两人心头同时浮现一句告诫:
“为我而战至死,你的家人能活,且活得更好;否则,你将面临老二的屠戮,与家人在阴间团聚。”
*演武场上,原本因楚稷而提不起兴趣的雍和帝,此刻却被遂发枪深深吸引,转向楚稷问道:“这东西不用火点燃?为何弹丸如此设计?纸包 ** 可行吗?会炸膛吗?”
楚稷苦笑着答道:“父皇,即便不易炸膛,也不该让您动手,还是交给儿臣吧!”
雍和帝摇头,将遂发枪递给夏守忠:“你来试试!”
夏守忠惊慌失措:“陛下,奴才不会用啊!”
镇国公牛继宗跃跃欲试:“陛下,臣会!臣会!”
“胡说八道!你的五军营是步兵,轮不到你来,我用过火器!”
“你才胡说!我带过神机营,当然是我的事!”
眼看武将们又要争执,雍和帝皱眉制止:“够了!这里是演武场吗?夏守忠,你来,稷儿说过,孩童都能使用!”
夏守忠一脸悲壮接旨,仿佛下一秒便会丧命。
其实他只是没见过真正的火器而已,毕竟当时火器炸膛的概率不小。
武将们争着尝试,因为只要站姿正确,炸膛的危害并不大。
再者,现在的火器质量比以前好,可靠性更高,自然更加放心。
楚稷亲自指导夏守忠,当时没有车床,全靠手工打造。
单是钢材就需要高炉炼铁、蓄热技术、耐火砖以及焦炭工艺的支持。
如今的冶造局尚无力实现大规模生产,这需要巨大的投入。
眼前这种遂发枪,已接近**的原型,实为前世的后膛击针线膛枪。
其弹头、发射药与纸弹壳连为一体,需从枪体后方装入**。
触发火帽即可点燃膛内**,从而发射弹丸,射速快、装填便捷,熟练操作下每分钟可发射二十发弹丸!这速度比当前火绳枪快了十几倍。
不过,目前仍无法解决底火和**量产的问题,因此这种遂发枪是最优替代方案。
即使在一战时期,它也是强大的武器,更不用说在当下。
可惜的是,产量极低,即便使用流水线,六个大匠也需一周才能制成一支。
否则,楚稷若能大量生产此类枪械,根本无需争夺皇位,直接扬帆海外开辟新天地即可!
“夏总管,装弹后如此端持,保持三点一线瞄准。
击发后拉动枪栓再装弹。”
即便伺候皇帝时,夏守忠也未曾这般紧张。
他依照楚稷指导的姿势摆好,但僵持半分钟后仍未动手,楚稷疑惑问道:“怎么了?”
夏守忠正色答道:“陛下尚未下令,老奴岂敢擅作主张?”
雍和帝脸色阴沉:“赶紧射击!”
“遵命!”
夏守忠一咬牙扣动扳机,远处两百米的靶子顿时震动了一下。
一名殿卫正欲上前确认,却见兵部尚书康怀平静地举起望远镜……
“命中目标!”
“命中什么!你何时拿出望远镜的?”
牛继宗上前欲抢,却被康怀牢牢护住。
楚稷忍俊不禁:“此物数量众多,回头让兵部购置便是。
康大人,命中几环?”
康怀放声大笑:“虽仅命中三环,但这是夏总管首次射击,且距离如此之远,足见此枪的成功!”
雍和帝嘴角含笑:“继续!”
夏守忠此刻无所畏惧,仿佛开完这一枪,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接连射击七八枪,直至靶子完全破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枪。
众武将围上前查看,无不赞叹不已。
“肃王殿下,这枪已试验完毕,这两个包就交给我吧!”
“让我来!我力气大,扔得远!”
“还是交给我,我才是力气最大的!”
武将们争先恐后地要求测试**和**包,对此楚稷毫不在意。
**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而**包更是简单。
即便只有少量样品,他也丝毫不觉得可惜。
教导牛继宗和兵部右侍郎马尚如何使用后,楚稷靠近雍和帝低声说道:“父皇,这东西声音很大,最好堵住耳朵。”
雍和帝笑了笑,让夏守忠把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叫了过来:“你们也堵住耳朵……”
他自己并未这么做,毕竟身为皇帝,又有众多臣工在场。
尽管对二皇子还有些不满,但看到有“外人”
在,还是决定维持体面。
楚稷则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