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阴沉着脸把信甩给王熙凤,说:“看看吧,我们都被算计了,要是再不警惕,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贾琏看完信后,脸色惨白,声音微微颤抖:“这不可能是真的吧?她可是我的亲侄女,怎么会对我下如此狠手?难道是有人在骗你吗?”
“哼!亲侄女就能比得上亲儿子?到现在你还在替她说话!是不是要等到咱们家断了香火,宝玉承袭爵位时你才明白?”
贾琏的话让贾琏心中一震,他虽然觉得贾琏说得不无道理,但内心深处却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对自己下此毒手,焦急地说道:“二哥,不如我们找位大夫来看看,也许这是有人故意挑拨。\"
贾琏低头思索片刻,觉得王熙凤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点头道:“你说得也对,只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位可靠的大夫?府里的事瞒不过那边那位姑母的眼睛。\"
王熙凤沉思片刻,低声说道:“二哥,我们可以去东府,请三弟帮忙找位太医来看看。\"
宁国府内,贾环刚吃完晚饭,正和几个丫头闲聊,忽然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三爷,西府的琏二爷和凤姐儿来了。\"
贾环微微皱眉,这般深夜来访,定是有要紧之事。
荣国府究竟有何事需要他帮忙?
来到宁安堂,只见贾琏和王熙凤脸色凝重地坐着,贾环上前笑道:“二哥、二嫂子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贾琏苦笑着递过一封信,“三弟,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先看看这封信吧。\"贾环接过信仔细阅读,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信的内容正合他的心意,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不知是谁寄来的信,意欲何为。
于是问道:“二哥,这信是从哪儿来的?”
贾琏回答道:“是在我回府的路上,被一个人猛地塞给我的。\"
贾环立刻明白这是有人从中作梗,但具体意图尚不清楚,便顺势说道:“肯定是外面的人搞鬼,不过还是请个御医来看看吧。\"小吉祥领命而去。
看着两人忧虑的样子,贾环安慰道:“二哥、二嫂子不必担忧,等御医来了就知道了,不会有大事的。\"不多时,御医便被引至宁安堂,行礼道:“下官拜见宁侯。\"
贾环微微抬手,示意御医无需拘礼,“这次请老御医前来,是为二嫂的身体状况把脉。\"
御医为王熙凤诊脉后,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贾环见状微笑道:“老御医但说无妨。\"
御医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老朽直言,奶奶身体尚可,但长期使用麝香恐对身体及孕育不利。
往后还是避免使用为佳,即便怀上,也可能难以平安生产。\"
王熙凤听罢大惊,身为已婚妇人,怎会不知麝香的禁忌?她怎可能触碰这些?随即辩解道:“我并未用过麝香。\"
御医沉默片刻后说道:“奶奶身上虽无浓烈气味,却隐约有麝香之味。
或许日常用品中沾染了微量,建议奶奶仔细排查家中物件。\"
御医话语直白,王熙凤心知肚明,回头吩咐随行的丫头:“回屋,将我平日常用的物件取来,请老御医检验。\"
不久,丫头抱来包裹,装满王熙凤常用的饰品与物品。
经御医查验,未发现异常。
贾环提议:“与其猜测,不如直接到大哥房中查找,岂不更明了?”
荣国府。
在王熙凤卧室内,御医最终发现问题所在:一尊送子观音的底座竟是由麝香制成,另有一串红玛瑙佛珠亦掺杂麝香成分。
问题查明后,御医立刻告退离开,不愿卷入复杂的家族纷争。
王熙凤愣坐原地,脸色苍白。
送子观音与佛珠皆为王夫人所赠。
此刻她已明白,这一切是王夫人设下的圈套,目的竟是为了荣国府的爵位!她猛然站起,怒气冲冲地说:“我要去质问她,为何陷害于我?我是她亲侄女啊!”
她本以为只是姑侄间的权位争夺,却没想到一向慈祥的姑母竟如此狠毒,怎能让她不悲愤交加?
贾琏急忙拉住王熙凤劝道:“凤儿,去找她又有何用?她岂会承认?有老太太和宫里的娘娘护着,我们又能把她怎样!”
王熙凤泪流满面:“难道我就这样被她害了吗?”
贾环见王熙凤苍白的脸色和悲伤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的泼辣,沉声说道:“二嫂子,别说老太太和宫里的娘娘护着,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不会认账,最多说是买错东西被人骗了,你又能奈她何?往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再说,御医也说二嫂子好好调养一阵就能康复,不必过于忧虑。\"
贾琏也附和道:“凤儿,三弟说得对,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她是故意害我们的,即便闹起来又有什么用?幸好我们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以后避开她就是了。\"
王熙凤明白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但心中始终难以释怀。
这时一个小身影冲进来扑到贾环怀里,笑着喊道:“臭三叔,你好多天没来看巧姐儿了。\"
贾环抱起巧姐儿,在她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调侃道:“你是想三叔,还是想三叔的糖果?”
小丫头害羞地把头埋进贾环怀里,蹭了蹭,撒娇地说:“都想!”
在一旁伤心的王熙凤看到女儿这般模样,也不禁笑了,心情稍有好转。
贾环假装在袖子里摸索,随后掏出一罐雪碧递给巧姐儿,逗得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玩了一会儿,贾环才告辞离开。
次日,贾环刚从锦衣亲军指挥司回来还没坐下,小吉祥就急匆匆跑进来报告:“三爷,昨日宝二爷因为金钏的事情顶撞了二太太,惊动了老太太,结果老太太把金钏给了宝二爷做通房丫头。
今日忠顺王府的官员来府上拜访,不知跟二老爷说了什么,二老爷因此狠狠打了宝二爷一顿,现在老太太非常生气,正在责骂二老爷呢!”
荣庆堂内,气氛凝重。
宝玉脸色苍白,虚弱地伏在靠垫上,王夫人和姐妹们纷纷上前慰问。
贾政站在一旁,低垂着头,接受贾母的责骂。
贾环踏入堂内,目睹此景,先向贾母和贾政行礼,随后来到宝玉身边。
发现宝玉身上并未受伤,他嘴角微扬,轻拍了两下宝玉的臀部,惹得宝玉怒目而视。
察觉宝玉尚有余力瞪自己,贾环戏谑道:“你这顿打挨得并不冤枉,琪官可是忠顺王的心腹,交友需谨慎。\"
听闻这话,王夫人怒目圆睁,迎春也皱眉不满,唯有惜春随声附和,全然未察觉其中不妥。
贾母同样投来责备的目光,贾环却笑道:“祖母莫急,儿子受训不足挂齿。
宝玉无大碍,祖母何必动怒?若祖母仍感不平,我愿代为前往忠顺王府教训那些人。\"
贾母闻言大惊,急忙制止:“环儿,切勿冲动,忠顺王府非同小可,那可是当今王爷的府邸!”
尽管言语劝阻,她心中却已波澜起伏。
贾政亦被惊到,警告贾环不可造次,即便他深受皇帝喜爱,也应谨守本分。
贾母对贾政摆手示意离开,贾政无奈,瞪了宝玉一眼,令其瑟缩不已。
贾母连连催促贾政离去,叹道:“好好一个孩子,都被你吓成这样!”
贾政离开后,屋内氛围轻松了许多。
贾环笑着问宝玉:\"听说你昨日收了个屋里人?\"
宝玉听后脸红道:\"我只是不想让金钏受冤枉。
我挨了几下打罢了,若金钏被赶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贾环点头赞许:\"做得好!我们贾家男子就该如此,怎能任由无辜之人担责?世道本就不公,若你真那样做了,我也瞧不起你。
丫头们平日里尽心伺候,关键时刻我们若不尽责,还算什么男人?\"
荣庆堂的丫头们听得动容,纷纷以敬佩的目光看向这位少年。
贾环身后的吉祥和幺儿也挺胸抬头,显得格外骄傲。
贾母轻哼一声:\"也不可太过纵容。
看看你的丫头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连小门小户的姑娘都不如。\"
贾环笑着对宝玉说:\"你既然添了屋里人,什么时候摆个酒席?\"宝玉身边的袭人听了心中酸楚,自己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第一个迎来的却是别人。
贾母见宝玉尴尬,笑着调侃:\"你干嘛逼他?公子哥儿收个丫鬟算什么大事?你屋里的人还少吗?连我的鸳鸯都想惦记,脸皮倒是厚!不过是个酒席,我替他请了。\"
贾母的话惹得众人笑作一团,宝玉更是笑得直哆嗦。
贾环虽知这是误会,但也不能明说,否则鸳鸯就难做人了。
一旁的鸳鸯窘得满脸通红,瞪了贾环一眼。
贾环哑然。
次日清晨,晴雯唤醒还在睡梦中的贾环。
贾环睁开眼看到是晴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想继续睡觉。
晴雯挣扎着红着脸说道:\"三爷,别闹了,西府出事了,老太太让您赶紧过去。\"
贾环迷迷糊糊地被晴雯服侍着洗漱、吃早饭后,才慢慢往荣庆堂走去。
抄手游廊的小丫头今日都安分地站着,少了平日的活跃。
贾环察觉情况不对,加快脚步进入荣庆堂,刚到门口就听到王熙凤的哭泣声。
他一愣,难道是贾琏在外养妾的事情败露,让王熙凤在大发脾气?但这与自己何干。
王熙凤哭得像个泪人,周围薛姨妈和王夫人在安慰,姐妹们也都红着眼睛,就连贾母的脸色也很沉重。
贾环疑惑地问:“一大早就发生什么事了?”
经贾母解释后,贾环得知昨晚贾琏回家时被装进麻袋,遭到一顿狠揍,脸上还被划了几刀,伤得很重。
贾环明白贾琏可能因自己而遭此劫难,急切地问:“老太太是否已经报官?”
贾母点点头说:“早已报了顺天府,可琏儿现在这样,将来怎么承袭爵位呢!”
王夫人听后心中窃喜,但面上依然平静地说:“老太太不必太过悲伤,琏儿的命定如此,也无可奈何。
只能考虑其他的继承人了。\"
王熙凤听后更加伤心,她精心策划的一切最终成了空,越想越难过,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