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之地
两人艰难地将疗伤药炼化服下,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药效慢慢发挥作用,疼痛稍稍减轻了些。陈风又拿出水囊,递给吴若云。
\"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他说,\"我们需要恢复体力。\"
吴若云接过水囊,喝了一小口,湿润了干燥的嘴唇。\"陈师弟,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准备?不把东西放在储物戒指里,反而随身携带?\"
陈风勉强笑了笑,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前进入过一个类似的地方。那储物戒指打不开。我被困了很多天,最后差点...没能撑过去。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绝境。\"
吴若云听了,沉默良久。她从未想过,平时总是乐观开朗的陈师弟,竟有这样一段惨痛的经历。
\"那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她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风望向洞穴深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先休息一下,等伤势恢复一些。这附近我探查过,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但不能动用灵力和神识太麻烦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我袋子里的东西不多,撑不了太久。\"
\"可是...我们要怎么找?\"吴若云有些担忧,\"这里一片漆黑,我们连方向都分不清。\"
\"别急,我有个办法。\"陈风说着,从兽皮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这是我特制的方向罗盘,不需要灵力驱动。虽然不能指明出口的位置,但至少能帮我们确定方向,不至于在里面迷路。\"
吴若云看着罗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陈师弟,你考虑得真周全。\"
\"都是吃一堑长一智。\"陈风苦笑道,\"在修行路上,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两人又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洞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陈风靠在石壁上,思绪不禁回到了那次在死亡之地可怕的经历。
\"陈师弟,你在想什么?\"吴若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陈风回过神来,\"师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守夜。\"
\"可是你也受伤了...\"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陈风坚持道,\"你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吴若云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躺下。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进入了梦乡。
陈风坐在洞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月光透过石缝洒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虽然他说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但在这种未知的地方,丝毫不能放松警惕。
夜深了,洞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陈风抱紧双臂,强忍着困意。腰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疗伤药的药效正在消退。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和师姐,找到出路,才是最重要的。
天快亮的时候,吴若云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陈风疲惫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陈师弟,你一夜没睡?\"
\"没事,我习惯了。\"陈风强打精神,\"感觉怎么样?伤势好点了吗?\"
\"好多了,多谢陈师弟的照顾。\"吴若云感激地说,\"我们现在出发吧,不能再耽搁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陈风拿出罗盘,确定了方向。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洞穴,踏入了未知的领域。
这里是一片广袤的荒野,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地面上长满了奇怪的植物,有的泛着诡异的蓝光,有的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远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小心点,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危险。\"陈风低声提醒道,\"跟紧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吴若云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虽然在这里无法使用灵力,但有武器在手,至少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雾霭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天地之间。陈风握着那枚黄铜罗盘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指针在雾气中泛着幽光,固执地指向东南方。那是他凭借残存的星象记忆与自制法器校准的方向。吴若云紧跟在他身后,靴底碾碎地面上一层薄薄的骨粉,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片连风声都被吞噬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又踩到了。” 她忽然停步,脚尖踢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肩胛骨,骨面光滑如釉,却带着一种非自然的暗紫色纹路。“这形状…… 像是铁背熊罴的锁骨,但怎么会保存得这么完整?”
陈风蹲下身,指尖拂过骨头上的刻痕:“看这断裂面,是被利器瞬间斩断的。能让五阶妖兽的骨骼保持如此形态,至少需要化元期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若隐若现的白骨堆,“普通修士的骸骨早就在这空间的侵蚀下化为齑粉了,能留下残躯的,生前都不是简单之辈。”
三天前,他们刚踏入这片荒野时,脚下的骨粉厚得能没过脚踝,像是踩在终年不化的雪地上。而越往东南走,完整的尸骨反而越来越多。有的保持着战斗姿态,指骨还嵌在岩石裂缝里;有的胸腔被洞穿,脊椎骨上残留着焦黑的灼痕;甚至有一具妖兽的颅骨,独角从中断裂,断口处凝结着暗金色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
陈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别多看,这里的每具尸骨都可能是一个故事,但我们没工夫缅怀。” 他的语气很淡,但吴若云能看到他握着罗盘的手紧了紧。她知道,每次看到这些遗骸,陈风都会想起当年被困在禁制中的同样遭遇。
第七天的黎明(如果这里的时间概念还能被称为黎明),雾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像是被水洗过的宣纸。陈风忽然停下脚步,鼻翼翕动:“闻到了吗?”
吴若云茫然地吸气,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但细辨之下,似乎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 青草味?不,更像是某种生命力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实实在在地刺破了这片死寂。
“是界域边界。” 陈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他将罗盘收进兽皮袋,解下背后的冥重刀。刀身本是暗紫色,此刻却隐隐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仿佛吸收了太多天地戾气,化作了岁月的沉淀。“之前在山谷里,它吞了那么多法宝残片,现在手感沉了至少三成。” 他单手握刀,刀刃斜指地面,发出轻微的 “嗡鸣”。
吴若云注意到,每当陈风握住这把刀,他身上的疲惫感就会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她曾听师门长辈说过,陈风的刀法并非出自任何典籍,而是在一次次生死边缘自行领悟的,带着一股野路子的狠劲,却总能在绝境中辟出生路。
“小心点,边界地带往往更加危险。” 吴若云握紧了手中的流霜剑。 虽然无法注入灵力,但这柄伴随她多年的兵器,仍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