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凝露草,是药力催生的伪品!”
叶东指尖发力,草药根茎被撕开,露出枯败的内里。一股腐败黑气自青玉藤切口处弥漫开来。
“这青玉藤,更是被注入腐心剧毒!”
执法堂内死寂变作惊涛骇浪。赵雄脸色惨白如纸,陈老一步踏出,摄过药材探查,苍老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好毒的算计!不仅要害人命,还要毁我丹堂百年清誉!”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叶东指尖那株看似饱满莹润的“凝露草”,如同被戳破的华丽泡沫,露出了狰狞丑陋的内里!
被撕开的根茎处,并非想象中玉润的白色,而是一片令人作呕的枯黄败絮!如同被虫子蛀空的朽木,干瘪、萎缩,毫无生机!更有一股陈腐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霉味,随着撕裂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灵草应有的清新药香!
“嘶——”
“这…这是什么?”
“根都烂了?”
惊呼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死寂的执法堂内炸开!嘲讽的笑容僵在许多人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叶东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响彻整个执法堂:
“赵队长,陈老,诸位同门请看!”他捏着那株被撕开的“凝露草”,将枯败的根茎内部高高举起,如同展示一件罪证,“此草,表面光鲜,看似足有五十年份,实则是被人以霸道药力强行催生而成!内里早已枯竭败坏,灵气十不存一,药效百不存一!此等伪药,何谈炼丹?”
他手腕一抖,那株徒有其表的废草被随意丢在赵雄脚边的地面上,枯败的内瓤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不等众人从那株废草的震撼中回神,叶东的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把抓起地上那截最粗壮的“青玉藤”,指尖灵力凝聚,化作无形的锋刃,猛地在其坚韧的表皮上一划!
嗤!
一道深深的划痕出现。
几乎在划痕出现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骤然弥漫开来!那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与恶毒,仿佛来自幽冥深处。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被划开的藤蔓断口处,并未渗出青玉藤应有的、充满生机的碧绿汁液,反而沁出几滴粘稠、污浊的……黑紫色液体!
那液体如同凝固的淤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滴落在冰冷的石砖上,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起几缕极淡的黑烟!石砖接触液体的地方,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微小的凹坑!
“啊!毒!”
“那黑水在蚀地砖!”
“我的天!真的是毒!”
惊骇的尖叫此起彼伏,人群如同受惊的鸟群般猛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恐惧。连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弟子,此刻也脸色煞白。
叶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滔天的愤怒与控诉,再次炸响:
“而这所谓的青玉藤!”他捏着那截滴淌着毒液的藤蔓,如同捏着一条毒蛇的七寸,将其高高提起,让那污浊的黑紫色毒液在众目睽睽之下滴落,“表皮完好,内里经络却早已被‘腐心散’之毒彻底侵蚀污染!腐心散为何物?蚀丹田,毁道基,沾之如附骨之蛆!更是炼丹炸炉的元凶!”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脸色已然剧变的赵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质问:
“试问!用此等内里枯败的伪草做主药,以此等蕴含剧毒、动辄引发炸炉的毒藤为辅药,如何能炼出上品聚气丹?强行炼制,结果只有一个——丹炉炸裂,毒火焚身!轻则丹毁人亡,重则毒火失控,殃及池鱼,毁掉整个丹堂声誉!”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这根本不是什么赃物!这是有人处心积虑设下的毒计!不仅要置我叶东于死地,更是要借我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炸毁丹炉,制造毒丹惨案,将整个玄天宗丹堂拖下水,钉在耻辱柱上!其心可诛!”
轰——!!!
叶东的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入了烧红的烙铁,执法堂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太歹毒了!”
“不仅要杀人,还要毁了丹堂?谁这么大胆?”
“腐心散!我听说过,阴毒无比!沾上一点就完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刚才脸色那么难看!这材料根本就是催命符!”
“栽赃!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还包藏如此祸心!”
惊骇、愤怒、后怕、恍然大悟……种种情绪在人群中疯狂交织、碰撞、爆发!所有的目光,瞬间从叶东身上,转向了主位上面无人色的赵雄,以及人群中那几个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动的陈厉爪牙!
“不可能!你血口喷人!”赵雄猛地一拍桌案,霍然站起,须发皆张,色厉内荏地咆哮,试图压下这失控的局面,“分明是你自己无能,炼不成丹,在此妖言惑众,颠倒黑白!”
然而,他的咆哮在汹涌的民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肃静!”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陈老一步踏出,身形快如鬼魅,瞬间已至场中。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浑浊和醉意的眼睛,此刻精光爆射,锐利得如同能穿透人心的刀子!一股强大无匹的神识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执法堂,让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灵魂颤栗!
他枯瘦的手掌凌空一抓!
呼!
那株被叶东撕开的枯败凝露草,那截滴淌着毒液的青玉藤,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攫取,瞬间飞入陈老掌心!
陈老甚至无需仔细探查。他枯槁的手指只是在那凝露草枯败的根茎处轻轻一捻,那朽败的触感和残留的霸道催生药力便了然于心。当他粗糙的指尖触碰到青玉藤断口处那粘稠污浊的黑紫色毒液时,一股阴冷、腐蚀性的剧毒气息瞬间侵入指尖,被他强横的修为强行压制、炼化。
“腐心散…药力催生…”陈老的声音低沉沙哑,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精光四射的老眼,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先是狠狠刺向面无人色的赵雄,随即又扫过人群中那几个抖如糠筛的爪牙,最后落在叶东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与后怕。
“好!好!好一个处心积虑!好一个一石二鸟!”陈老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赵雄的心口,让他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陈老猛地将手中那污秽的“药材”狠狠摔在地上,枯败的草屑和剧毒的汁液四溅开来,吓得周围弟子又是一阵惊呼后退。
“不仅要杀人灭口,还要借刀杀人,毁我丹堂百年清誉!”陈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愤怒的雄狮咆哮,带着元婴期修士恐怖的威压,震得整个执法堂嗡嗡作响,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好毒的心肠!好大的狗胆!真当老夫是死的不成?!”
“噗通!”“噗通!”
人群中,那几个陈厉安插的爪牙,在陈老这含怒而发的恐怖威压之下,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腥臊的尿味弥漫开来。他们脸色死灰,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喃喃:“不…不关我的事…是陈厉师兄…是赵队长…”
“住口!废物!”赵雄目眦欲裂,厉声嘶吼,试图阻止,但一切都晚了。
陈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钳住了瘫软在地的爪牙之一——正是那个负责在叶东床铺下“放置”赃物的矮瘦弟子。
“说!”陈老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直接灌入那弟子的神魂深处,“谁指使你们栽赃陷害,调换破坏丹堂药材?若有半句虚言,老夫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矮瘦弟子本就心神崩溃,此刻被元婴修士的神魂威压直接冲击,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力?他涕泪横流,裤裆的湿迹迅速扩大,指着赵雄,又指向人群外某个早已不见人影的方向(陈厉早已趁乱溜走),语无伦次地哭喊尖叫:
“是…是赵队长!是陈厉师兄!是他们逼我的!药材是陈师兄给的…他让我趁乱塞进叶东床铺…还说…还说只要叶东一炼丹,必死无疑…丹堂也会跟着倒霉…呜呜…饶命啊陈老!饶命啊!”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赵雄的心上,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你…你血口喷人!”赵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紫,浑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指着那弟子,气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完了!全完了!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赵雄!”陈老须发怒张,一步踏前,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赵雄,“你还有何话说?!勾结弟子,栽赃同门,破坏丹堂重宝,构陷丹堂清誉!按门规,该当何罪?!”
赵雄被那威压压得膝盖一软,“蹬蹬蹬”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执法队长服饰。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狠毒,所有的算计,都在叶东那撕开伪装的双手和陈老这雷霆万钧的威压之下,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