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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谕剑天宗天窟峰的弟子居所早已熄了烛火,唯有巡夜弟子的脚步声偶尔划破寂静。李长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将今日整理的剑谱收入木匣,窗棂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响,三长两短,是他与陆嫁嫁约定的暗号。

他挑眉起身,推开窗便见一道素白身影立于檐下,正是刚处理完宗门事务的陆嫁嫁。她今日未束发,青丝如瀑垂至腰际,素色长袍上还沾着淡淡的剑香,只是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

“师尊深夜造访,莫不是又要考较弟子剑法?”李长久侧身让她进来,嘴上不饶人,却顺手沏了杯热茶递过去,“还是瀚池那老狐狸又在峰底捣鼓什么幺蛾子?”

陆嫁嫁接过茶盏,指尖微凉:“瀚池最近安分,只是...今日在剑冢清点古籍时,发现了一卷残缺的《天谕剑经》,末尾提了‘长明权柄与时间的关联’,你且看看。”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过来时,袖口滑落的刹那,李长久瞥见她手腕上缠着一圈新的绷带,渗着淡淡的血迹。

“又跟哪个长老动手了?”他接过竹简的手一顿,语气沉了几分。自从陆嫁嫁夺下宗主之位,反对她的长老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前日悬日峰的薛寻雪还借着“切磋”之名逼她动了真格。

陆嫁嫁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摩挲着竹简边缘:“小事。倒是这剑经...你前世身为帝俊时,是否用过‘长明’权柄干涉过时间?”她抬眸望他,眸中映着烛火,“我总觉得,你被困在入玄境的那道枷锁,与这权柄脱不了干系。”

李长久看着竹简上熟悉的字迹,忽然想起葬神窟中那段模糊的记忆——羿射九日时,他确实曾以长明权柄逆转过一瞬光阴,救下险些被金乌灼伤的羲和。而羲和,正是赵襄儿的前世。

“或许吧。”他含糊应着,将竹简卷好,“不过现在纠结这些没用,倒是师尊你,再这么硬撑下去,经脉旧伤怕是要复发。”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这招‘静心诀’是从不可观偷学的,能安神养气,比你硬扛着强。”

陆嫁嫁浑身一僵,却没有躲开。温热的灵力淌过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紧绷竟真的松缓了几分。她望着眼前少年清亮的眼眸,忽然想起初遇时他顶着“入玄境”的枷锁,却能在红尾老君手下护着宁小龄,那时她便知,这弟子绝非池中之物。

“长久,”她轻声道,“明日我要去趟南荒,九婴的异动越来越频繁,瀚池虽被镇压,他留在南荒的势力还在。你...”

“我跟你去。”李长久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别忘了,弟子可是能斩破葬神窟的人,总不能让师尊一个人去闯龙潭虎穴。”他晃了晃手里的青铜剑,剑穗上的铃铛轻响,“再说,你的剑伤,还得我这‘小道士’帮你治呢。”

陆嫁嫁望着他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狡黠的笑,心头微动,终是点了点头。窗外月华正好,透过窗纸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谁也没注意,竹简的夹缝中,一行极小的字迹正随着月光流转——“长明现世,神国之门将启,帝俊与羿,终要抉择”。

夜渐深,陆嫁嫁起身告辞,走到窗边时忽然回头:“对了,你的‘静心诀’确实不错,回头...教我。”

李长久笑着挥手:“得加钱,至少三坛你藏着的‘醉剑仙’。”

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长久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摊开手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三足金乌形状的玉佩,是从葬神窟带出的遗物。玉佩温热,隐隐传来时间长河的轰鸣,仿佛在预示着,南荒之行,绝非坦途。

他指尖轻叩玉佩,低声道:“帝俊也好,羿也罢,这一世,我只是李长久。想动我的人,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烛火摇曳,映着少年眼中的坚定,也映着窗外悄然掠过的一道黑影,隐入更深的夜色里。

陆嫁嫁的身影刚消失在夜色里,李长久脸上的轻松便敛去了大半。他走到桌边,将那卷《天谕剑经》残卷重新铺开,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竹简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在提及“长明权柄”时笔锋陡然变得紊乱,像是书写者在极度痛苦中强行落笔。

“长明与时间...帝俊当年到底在这剑经里藏了什么?”他指尖划过“时间”二字,脑海中忽然闪过葬神窟里的画面——血色天幕下,羿拉弓射日的背影与自己重合,而羲和站在云端,眼神悲伤得让人心颤。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带着草木的清香。李长久反手将竹简收入袖中,扬声道:“小龄?这时候不去睡觉,跑来我这儿偷点心?”

门被推开一条缝,宁小龄探进脑袋,雪白色的狐耳微微抖动:“师兄,我刚才看到师尊从你这儿出去...她是不是又要去冒险?”小姑娘攥着衣角,眼里满是担忧,“我刚才在窗边听到‘南荒’两个字,那里不是有九婴吗?上次你就是...”

李长久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这次有你师尊在,还有你师兄我这尊大佛,九婴来了也得给咱们递茶。”他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糕塞给她,“快去睡,明日卯时出发,迟到了可不带你。”

宁小龄咬着糕点,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我的同心结刚才发烫了。”她晃了晃手腕上那根与李长久相连的红绳,“赵襄儿姐姐那边...好像出事了。”

李长久心头一沉。他与赵襄儿的婚约红绳本是戏谑,却因叶婵宫暗动手脚成了真正的同心结,能感知彼此生死。此刻红绳并无异动,小龄的同心结发烫,恐怕是赵国那边出了变数。

“知道了。”他拍了拍小龄的肩,“你先回去,我去给赵襄儿传个信。”

待宁小龄离开,李长久取出一枚传讯符,指尖灵力注入,符纸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他望着火光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赵国与南荒相隔万里,赵襄儿此时若出事,会不会与瀚池的残余势力有关?

正想着,传讯符竟以极快的速度飞回,上面只有三个字:“速来援”。字迹潦草,带着明显的仓促,甚至能看到笔画间夹杂的血丝。

李长久瞳孔骤缩。赵襄儿性子骄傲,若非生死关头绝不会求援。他转身抓起青铜剑,刚要出门,却见窗台上多了一片枯叶,叶脉间用灵力写着:“赵国陷阱,勿信。嫁嫁”。

是陆嫁嫁的字迹。

他猛地顿住脚步,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一边是赵襄儿的求援,一边是陆嫁嫁的警示,两者截然相反,却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好一出离间计。”李长久冷笑一声,指尖在剑柄上轻敲,“想让我和师尊自乱阵脚?没那么容易。”

他忽然想起赵襄儿的权柄是“纯阳”与“空间”,若真遇危险,以她的空间能力脱身绝非难事,除非...有人能禁锢空间。而放眼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太初六神,便只有十二神国中的“蹄山”——可蹄山不是早已死在弑神之战中了吗?

“不对...”李长久忽然想到一事,南荒九婴的宿主,正是紫天道门的八稳。而八稳的师父,正是曾与蹄山有旧的十无。

他转身推开窗,对着夜空朗声道:“师尊,赵国的局,咱们不去钻。但南荒的九婴,得提前去会会了。”

檐角传来一声轻应,素白身影再次显现,陆嫁嫁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月光洒在剑刃上,映出一片森然寒意:“正合我意。”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跃出天窟峰,朝着南荒方向疾驰而去。夜风吹动衣袍,李长久回头望了一眼赵国的方向,红绳依旧安静地贴在腕间。他忽然笑了,对着身边的陆嫁嫁道:“你说,等咱们解决了九婴,回去是不是该给赵襄儿捎两坛醋?毕竟咱们师徒俩深夜同出,某位女皇怕是要炸毛了。”

陆嫁嫁闻言,紧绷的嘴角难得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剑风掠过,带起一声轻哼:“少油嘴滑舌,小心被她的九羽啄掉舌头。”

笑声消散在风中,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天边几颗疏星,静静注视着这片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大地。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南荒深处,葬神窟的裂缝正悄然扩大,一道沉睡了千年的黑影,正缓缓睁开眼睛。

南荒的夜风带着腐殖土的腥气,卷着枯黄的草屑打在两人身上。李长久握紧青铜剑,剑穗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却在靠近一片黑雾笼罩的山谷时骤然哑火。

“这里的妖气不对劲。”陆嫁嫁停在谷口,长剑斜指地面,素白的衣袖被妖气染得微微发灰,“寻常妖物的气息是散的,这谷里的妖气却像被人用阵法聚在一处,凝而不散。”

李长久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是修蛇的鳞片粉末,混了瀚池的本命灵力。看来他死前在这里布了后手,用修蛇的妖丹养着什么东西。”他忽然按住腰间的三足金乌玉佩,玉佩此刻烫得惊人,“而且...这东西跟时间有关。”

话音刚落,黑雾中忽然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声响,无数道黑影从雾里钻出来,竟是些半人半蛇的怪物,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为首的那只体型格外庞大,胸口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妖丹,正是修蛇与瀚池合体后的残念所化。

“杀了他们...夺长明权柄...”怪物嘶吼着扑来,利爪带着破空之声抓向李长久。

“来得好!”李长久不退反进,青铜剑挽出一团剑花,“师尊,这些杂碎交给我,你去破阵!”

“小心!”陆嫁嫁身影一晃,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斩向怪物的妖丹。她知道李长久看似莽撞,实则早有计较——这些怪物虽是瀚池残念所化,却被时间之力束缚着,动作比寻常妖物慢了半拍,正好让李长久的“时间”权柄派上用场。

李长久脚尖点地,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怪物群中穿梭,青铜剑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斩在怪物动作的间隙。他口中还不闲着:“瀚池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弄出这么些歪瓜裂枣,是怕没人给你上坟吗?”

陆嫁嫁听得莞尔,手上却毫不松懈。她剑尖凝聚灵力,在半空画出一道玄妙的剑痕,正是从《天谕剑经》残卷里悟到的破阵之法。剑痕落下的瞬间,黑雾如同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谷中一座诡异的祭坛——祭坛中央竖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锁链,锁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九婴的本命心核。

“果然在这里!”陆嫁嫁眼神一凛,刚要上前,却见祭坛顶端忽然亮起一道血光,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缓步走出,竟是本该死于南荒的瀚池真人!

“陆嫁嫁,李长久,别来无恙啊。”瀚池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他身上的皮肤布满蛇鳞,一只眼睛已经化作竖瞳,“多谢你们帮我破了外层阵法,这九婴心核,正好用来补全我与修蛇的融合。”

李长久皱眉:“你没死?”

“死?我怎么能死?”瀚池狂笑起来,“我可是要成为神的男人!只要吞噬了九婴,再夺了李长久的长明权柄,十二神国之位唾手可得!”他忽然指向陆嫁嫁,“至于你,陆嫁嫁,你的先天剑体倒是不错,不如就留下来给我当鼎炉...”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已经到了他面前。陆嫁嫁眼神冰冷,周身剑意冲天而起:“辱我者,死。”

瀚池显然早有准备,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避开剑气,同时拍向祭坛:“九婴,醒过来!”

九根石柱猛地炸裂,九颗心脏合为一体,化作一头九头怪物,正是九婴!它甫一现世,便张开巨口喷出毒火,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分头走!”李长久大喊一声,拽着陆嫁嫁的手腕纵身跃向左侧的山壁。毒火擦着他们的衣角掠过,身后的岩石瞬间被腐蚀成粉末。

落地时两人踉跄了一下,陆嫁嫁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紧,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脸颊微热,刚要开口,却见李长久忽然将青铜剑塞给她,自己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师尊,用你的先天剑体催动这张‘斩妖符’,我去夺九婴的核心!”

“不行,太危险!”陆嫁嫁想拉住他,却被他反手推了一把。

“放心,你徒弟命硬得很!”李长久冲她咧嘴一笑,转身冲向九婴,黄符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金光,“不就是九头蛇吗?当年羿能射九日,今天我就斩你九首!”

他身影一晃,竟直接钻入九婴的腹中。陆嫁嫁心头一紧,不敢耽搁,先天剑体全力运转,青铜剑发出嗡鸣,斩妖符的金光附着在剑刃上,她纵身跃起,一剑朝着九婴的头颅斩去。

剑气纵横,妖吼震天。山谷中,素白身影与九头怪物缠斗不休,而在九婴腹中,李长久正握着三足金乌玉佩,直面那团由瀚池残念与修蛇妖丹组成的黑雾。

“长明权柄,给我出来!”黑雾嘶吼着扑来。

李长久冷笑一声,玉佩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想要?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拿!”

光芒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羿拉弓的背影,看到了帝俊俯瞰众生的眼神。但这一次,他既不是羿,也不是帝俊。

他是李长久,一个要劈开命运枷锁的小道士。

金光与黑雾在九婴腹中剧烈碰撞,山谷外,陆嫁嫁的剑已经斩落第八颗头颅。而在遥远的赵国,皇宫深处,赵襄儿猛地睁开眼睛,望着南荒的方向,指尖的空间权柄悄然波动。

这场深夜造访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九婴腹中,金光与黑雾的碰撞几乎要撕裂这头凶兽的躯壳。李长久握着发烫的三足金乌玉佩,只觉体内“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苏醒,两股力量交织成一道金色洪流,朝着黑雾猛冲而去。

“不可能!你怎么能同时掌控两种权柄?”瀚池的残念在黑雾中发出惊恐的尖叫。他本以为凭借修蛇妖丹与九婴心核的力量,足以压制李长久,却没料到对方体内竟藏着如此恐怖的潜能。

李长久懒得跟他废话,指尖在虚空中一划,时间长河的碎片骤然显现,将黑雾困在其中。那些碎片里,有瀚池与修蛇合体的画面,有他暗算同门的阴谋,更有他对陆嫁嫁的觊觎——每一幕都被时间之力无限放大,化作锋利的刀刃,切割着黑雾。

“啊——!”黑雾剧烈翻滚,竟开始溃散。瀚池的嘶吼越来越弱,“我不甘心!我差一点就能成神了!”

“神?”李长久嗤笑一声,金乌玉佩猛地刺入黑雾核心,“像你这种连人性都丢了的东西,也配谈神?”

随着玉佩入体,黑雾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九婴腹中。而那枚融合了九婴心核的修蛇妖丹,正悬浮在李长久面前,散发着纯净的灵力。

他抬手握住妖丹,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体内,紫庭境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倒是份不错的见面礼。”他掂了掂妖丹,转身朝着九婴咽喉的方向掠去。

此时山谷中,陆嫁嫁已斩落九婴最后一颗头颅。但这凶兽生命力极强,脖颈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头处甚至重新长出了肉瘤,眼看就要再化头颅。

“孽障!”陆嫁嫁长剑横扫,剑气割裂空气,却只能暂缓其再生的速度。她额角渗出细汗,先天剑体的灵力消耗极大,素白长袍上也添了数道血痕——方才九婴的毒火还是燎到了她的左臂。

就在这时,九婴的身躯忽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搅动。陆嫁嫁敏锐地察觉到,凶兽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师尊,接好了!”一声清朗的呼喊从九婴胸腔传来,随即一道金光破体而出,李长久的身影裹挟着妖丹,稳稳落在她面前。

他将妖丹抛给陆嫁嫁:“炼化它,能补全你损耗的灵力,还能压制修蛇的妖气。”

陆嫁嫁接过妖丹,指尖触到那温热的触感时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枚妖丹经过李长久的权柄净化,早已剔除了邪祟,成了纯粹的宝物。她抬眸望他,正好对上他眼里的笑意,心头微动,默默将妖丹收入袖中。

九婴的身躯还在抽搐,却再也生不出新的头颅,庞大的身躯渐渐僵硬,最终化作一块巨大的顽石,立在山谷中央。

“解决了?”陆嫁嫁问道,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解决了。”李长久点头,忽然瞥见她左臂的伤口,眉头一皱,“别动。”

他上前一步,指尖凝聚起柔和的灵力,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那被毒火灼伤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疤痕都未曾留下。这是他从叶婵宫那里学来的小技巧,此刻用在陆嫁嫁身上,竟比预想中还要顺手。

陆嫁嫁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忽然觉得这南荒的夜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多谢。”她轻声道。

“谢什么,师徒之间,不是该互相照应吗?”李长久收回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再说,以后还指望师尊多罩着我呢。”

陆嫁嫁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却见天边忽然亮起一道红光,如同血色的流星,直直坠向赵国方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是赵襄儿的‘纯阳’权柄!”李长久沉声道,“她那边真出事了!”

陆嫁嫁握住剑柄:“去看看?”

“去看看。”李长久点头,“这次的红光不对劲,像是...有人在强行剥离她的权柄。”

两人不再耽搁,纵身朝着赵国方向疾驰。夜色中,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快得只剩下残影。

与此同时,赵国皇宫深处,赵襄儿被束缚在一座血色祭坛上,四肢被锁链穿透,鲜血顺着锁链流入祭坛中央的凹槽,勾勒出一道诡异的阵法。而站在她面前的,竟是本该镇守神国的朱雀神——她的母亲。

“为什么...”赵襄儿虚弱地开口,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再见到你...”

朱雀神面无表情,指尖划过赵襄儿的眉心,那里正悬浮着一枚散发着空间波动的晶体,正是她的“空间”权柄核心。“因为你是钥匙,是打开神国牢笼的最后一把钥匙。为了太初六神的大计,牺牲你,很值得。”

“大计?”赵襄儿惨笑起来,“是为了你们继续囚禁这个世界吧!”

朱雀神眼神一冷,指尖猛地刺入她的眉心:“闭嘴!”

就在权柄核心即将被剥离的瞬间,一道金光与一道剑光同时破空而至,精准地斩在锁链上!

“谁敢动我的人!”李长久的声音带着怒意,青铜剑上燃烧着金乌之火。

陆嫁嫁的身影落在祭坛旁,长剑直指朱雀神:“放开她。”

朱雀神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冷笑:“两个紫庭境的小家伙,也敢拦我?”

李长久将赵襄儿护在身后,对着朱雀神勾了勾手指:“是不是小家伙,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欺负我师尊不行,欺负我...未婚妻,更不行。”

赵襄儿靠在他背上,听着那句“未婚妻”,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晕,随即又被剧痛取代。但不知为何,刚才还觉得绝望的心境,此刻竟安定了许多。

陆嫁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瞥了一眼李长久的背影,最终还是将剑锋对准了朱雀神。

夜色下的赵国皇宫,一场牵涉神国秘密的大战,即将爆发。而谁也没注意,那座血色祭坛的凹槽里,血液勾勒的阵法,正悄然亮起与葬神窟裂缝中相同的光芒。

朱雀神见状,脸上冷笑更甚,周身陡然腾起熊熊烈焰,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虚影,遮天蔽日。“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你们知晓,神与凡的差距!”

烈焰席卷而来,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李长久将赵襄儿往陆嫁嫁身后一推,自身则握紧青铜剑,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太明”权柄催动到极致,金光与烈焰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师尊,护好她!”李长久大喝一声,身形已然冲了出去。他知道朱雀神作为十二神国之主,实力远超寻常五道境,硬拼绝无胜算,只能靠着“时间”权柄寻找破绽。

陆嫁嫁点头,长剑舞动,织出一张严密的剑网,将赵襄儿护在其中。同时,她体内的修蛇妖丹自行运转,灵力源源不断涌出,显然是打算全力辅助李长久。

赵襄儿靠在剑网后,看着李长久在烈焰中穿梭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神情专注的陆嫁嫁,心中五味杂陈。她想开口说自己能行,却被陆嫁嫁一个眼神制止:“养伤。”

李长久在烈焰中左冲右突,青铜剑每一次斩出,都精准地落在火鸟虚影的薄弱处。他口中还在不断念叨:“我说朱雀神,你好歹也是神国之主,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我来,别伤及无辜啊!”

朱雀神被他烦得不行,火鸟虚影猛地俯冲而下,利爪直抓李长久面门。就在这时,李长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时间”权柄骤然发动,朱雀神的动作瞬间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李长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猛地拔高,青铜剑裹挟着金乌之火,狠狠斩在火鸟虚影的脖颈处!

“唳——”火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虚影剧烈晃动,烈焰都黯淡了几分。朱雀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显然受了些轻伤。

她又惊又怒地看着李长久:“你竟能操控时间?!”

李长久落地,喘了口气,咧嘴笑道:“略懂皮毛,让神上见笑了。”

陆嫁嫁趁此机会,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朱雀神心口。朱雀神仓促间回防,烈焰与剑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赵襄儿在后方,看着两人配合默契,心中忽然一动,强忍剧痛,调动起体内残存的“空间”权柄。只见朱雀神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动作再次迟滞。

“好机会!”李长久与陆嫁嫁同时喊道,齐齐攻向朱雀神。

朱雀神被三人联手压制,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她没想到这三个小辈竟如此难缠,尤其是李长久的“时间”权柄和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简直是她的克星。

激战中,李长久忽然注意到朱雀神脖颈处有一块鳞片颜色略浅,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他对着陆嫁嫁使了个眼色,陆嫁嫁心领神会,猛地加大攻势,吸引朱雀神的注意力。

就在朱雀神全力应对陆嫁嫁时,李长久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朱雀神身后,青铜剑带着金乌之火,狠狠刺向那块浅色鳞片!

“噗嗤”一声,长剑入体。朱雀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火鸟虚影瞬间溃散,她本人也踉跄着后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久:“你...你竟能找到我的弱点?”

李长久拔出长剑,甩了甩上面的血液:“猜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其实他是从羿的记忆碎片中得知,朱雀神本体有一处旧伤,便藏在那块鳞片之下。只是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处弱点依旧存在。

朱雀神捂着伤口,眼中充满了怨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罢,她周身烈焰再次爆发,却不是攻向三人,而是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去,显然是要逃跑。

李长久想追,却被陆嫁嫁拦住:“别追了,她毕竟是神国之主,底蕴深厚,强行追击恐有不测。”

李长久想想也是,便停下了脚步。他转身走到赵襄儿身边,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还好吗?”

赵襄儿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我没事,只是权柄被她强行剥离了一部分,需要时间恢复。”

陆嫁嫁收起长剑,看着朱雀神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她跑了,恐怕会引来更多神国之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李长久点头,扶起赵襄儿:“走,先回谕剑天宗。”

三人不敢耽搁,趁着夜色离开了赵国皇宫。一路上,李长久和陆嫁嫁轮流护着赵襄儿,速度极快。

回到谕剑天宗,将赵襄儿安顿好后,李长久和陆嫁嫁来到天窟峰的议事厅。

“朱雀神这次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陆嫁嫁沉声道,“神国的人恐怕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李长久思索片刻:“神国之人实力强大,硬拼肯定不行。我们得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他们。”

“你想联合谁?”陆嫁嫁问道。

“不可观、剑阁、古灵宗,还有断界城。”李长久说道,“这些势力都与神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都不愿被神国掌控,联合他们应该可行。”

陆嫁嫁点头:“好,便按你说的做。我即刻派人去联络这些势力,你则留在宗门,照看赵襄儿,同时稳固自身修为。”

“没问题。”李长久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谕剑天宗开始积极联络各方势力,而李长久则一边照看赵襄儿,一边潜心修炼,实力稳步提升。

数日后,各方势力纷纷传来回应,都表示愿意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神国。

李长久得知消息后,心中稍定。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站在天窟峰的山顶,望着远方的天空,眼中充满了坚定。不管神国的势力有多强大,他都要带领众人,打破这神国的枷锁,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各方势力的信使陆续抵达谕剑天宗时,李长久正在给赵襄儿熬药。药炉里飘出淡淡的药香,混着窗外剑修练剑的破空声,竟有种难得的安宁。

“听说不可观的大师姐亲自来了?”赵襄儿靠在榻上,脸色好了许多,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那位神御可是女娲转世,你这位七师弟见了,可得好好行礼。”

李长久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递过去:“先关心你自己吧。神御来是为了‘时间’权柄,毕竟不可观藏着不少上古秘辛,说不定知道太初六神的老底。”

正说着,门外传来雅竹的声音:“李师弟,陆宗主请你去前厅,剑阁的周贞月师姐和古灵宗的祝定长老到了。”

李长久放下药碗:“看来热闹要开始了。”他回头叮嘱赵襄儿,“乖乖喝药,要是敢偷溜出去,我就让小龄用轮回权柄让你再体验一遍被朱雀神捆在祭坛上的滋味。”

赵襄儿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待他走后,她望着药碗里自己的倒影,忽然轻轻笑了——这小道士,倒是越来越会管人了。

前厅里已是人声鼎沸。陆嫁嫁坐在主位,左侧坐着一身白衣的周贞月,右侧是青衫老者祝定,而坐在末位的红袍公子,正是不可观的姬玄。

“李师弟可算来了。”姬玄挥了挥手里的折扇,笑得像只狐狸,“再不来,周师姐就要拔剑劈了你这怠慢客人的家伙了。”

周贞月冷冷瞥了姬玄一眼,目光落在李长久身上时却缓和了些:“九婴已除,南荒安稳,但神国那边...朱雀神逃回神国后,十二神国的‘蹄山’和‘白藏’都有异动,据说在查‘长明’权柄的下落。”

祝定抚着胡须:“古灵宗的占卜显示,银河倒悬之象将在三月后出现,那是神国牢笼最薄弱的时候,也是...”他顿了顿,“太初六神可能现世的日子。”

李长久落座时,指尖在桌下轻轻敲击——银河倒悬,正是弑神之战的开端。前世他就是在那时被叶婵宫斩去,这一世,绝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我们得在三月内做好准备。”陆嫁嫁开口,声音清晰有力,“谕剑天宗愿牵头,联合各方势力布下‘锁神阵’,届时无论神国还是太初六神,想踏足人间,都得问问我们的剑答不答应。”

“锁神阵需要五道巅峰的权柄作为阵眼。”周贞月补充道,“剑阁的柯问舟师兄正在闭关冲击传说三境,若能成功,‘齐天’权柄可作阵眼之一。”

祝定点头:“小龄的轮回权柄也能算一个,只是她还在化妖期,怕是...”

“我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赵襄儿缓步走入,虽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纯阳与空间权柄,够不够?”

陆嫁嫁看向李长久,见他点头,便颔首道:“自然够。”

姬玄忽然收起折扇:“不可观可以出两个阵眼——神御师姐的‘造人’权柄,还有...叶婵宫的‘梦境’权柄。”

这话一出,满座皆静。叶婵宫是李长久前世的师尊,也是斩去他的人,让她参与锁神阵,无异于在火药桶旁点火。

李长久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她会来的。”他想起叶婵宫体内的“生命”权柄,那是鹓扶神国的遗物,而鹓扶正是被太初六神所杀,“她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议事到深夜才散。李长久送陆嫁嫁回峰时,月色正好。两人并肩走在石阶上,谁都没说话,直到快到天窟峰顶,陆嫁嫁才忽然开口:“三月后,若我没能撑住...”

“没有若。”李长久打断她,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三足金乌玉佩,“这东西能挡一次神级攻击,你拿着。”

陆嫁嫁看着玉佩,又看看他眼里的认真,终是接了过来:“那你呢?”

“我?”李长久笑了,拍了拍腰间的青铜剑,“我可是要劈开神国牢笼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还没教你‘静心诀’呢,三坛‘醉剑仙’可不能赖账。”

陆嫁嫁脸颊微热,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门:“油嘴滑舌。”

门关上的刹那,李长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望着夜空,银河的轮廓已隐隐可见,像是一条倒悬的银色锁链。

“帝俊,羿,李长久...”他轻声自语,“不管你们谁藏在我身体里,三月后,都给我安分点。”

体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像是帝俊的回应,又像是羿的不屑。

而在谕剑天宗山门外,一道灰影正望着峰顶的灯火,正是本该死去的灰衣老人。他枯瘦的手里捏着半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太初”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快了...就快了...”

夜风卷起碎片,露出背面更深的刻痕——“天道恶,故造我”。

灰衣老人的身影隐入夜色时,李长久忽然抬头望向山门方向,指尖的三足金乌玉佩微微发烫。他皱了皱眉,总觉得那道气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怎么了?”陆嫁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推开了房门,手里还拿着那枚金乌玉佩。

“没什么。”李长久收回目光,“可能是错觉。”他不想让她担心,毕竟灰衣老人曾是谕剑天宗的隐患,若是没死透,必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陆嫁嫁却没放过他眼底的凝重:“是不是与瀚池有关?”她记得灰衣老人当年与瀚池私交甚密,两人都对《天谕剑经》觊觎已久。

“或许吧。”李长久含糊应着,转移话题,“明日我想去趟断界城,找司命问问‘时间’权柄的事。银河倒悬时,时间长河会出现裂缝,若是能提前找到稳固裂缝的方法,锁神阵的胜算能大三成。”

陆嫁嫁点头:“我让南承陪你去,他刚练成后天剑体,正好需要历练。”

“不用。”李长久摆手,“断界城那地方,人多了反而麻烦。再说,我一个人来去自如,遇到事还能靠司命的‘时间’权柄跑路,安全得很。”

陆嫁嫁知道他性子倔,便不再坚持,只是将玉佩递还给他:“这东西你自己留着,我有剑就够了。”

李长久看着她转身回房的背影,忽然喊道:“师尊!”

陆嫁嫁停步回头。

“三月后的锁神阵,你站在我左边。”他笑得灿烂,“左边顺手,我能多护着你点。”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却没传来反驳。李长久摸了摸鼻子,转身往自己的居所走去,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许多。

次日清晨,李长久刚走出谕剑天宗,就见断界城的方向飘来一片雪花,落在他手心里化作一张冰笺——是邵小黎的字迹:“司命在时间缝隙里困住了‘不昼国’的残魂,速来。”

他挑眉,看来断界城又出事了。脚下灵力一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断界城疾驰而去。

断界城的时间总是混乱的。李长久踏入城门时,明明是清晨,街道上却亮起了灯笼,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古代的长袍,也有奇异的短褂,甚至还有提着灯笼的 ghost(鬼魂)与凡人擦肩而过,互不干扰。

“李公子这边请。”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厮迎上来,正是邵小黎的侍从,“邵城主在钟楼等您。”

钟楼顶层,邵小黎正凭栏而立,望着城内错乱的时间流。她穿着一身洛神红的长裙,长发被风吹起,美得像一幅画。

“你可算来了。”邵小黎转身,手里拿着一枚青铜钥匙,“司命在三天前闯入了不昼国的残界,说是要逼问太初六神制造神国牢笼的真相。但那残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她已经在里面待了三天,恐怕...”

“恐怕已经与残魂斗了三百天。”李长久接过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不昼”二字,触手冰凉,“带我去入口。”

邵小黎领着他来到断界城中心的古井旁,井口盘旋着灰色的雾气,正是时间缝隙的入口。“小心,不昼国的残魂能操控人的记忆,司命就是被勾起了鹓扶神国的旧事,才强行闯进去的。”

李长久点头,将青铜钥匙插入井口的凹槽,轻声道:“放心,我的记忆乱得很,他们勾不走。”

随着钥匙转动,井口的雾气化作一道漩涡。李长久纵身跃入,耳边瞬间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有帝俊的怒吼,有羿的弓弦声,还有他自己被叶婵宫斩去时的痛呼。

“雕虫小技。”他冷哼一声,金乌玉佩爆发出金光,将所有声音驱散。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竟是一座破败的宫殿,殿中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与司命对峙。

司命的白衣上沾着血迹,手里的长剑却依旧稳稳指着那身影:“说!太初六神为什么要囚禁世界?”

那身影发出刺耳的笑声:“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恶’的容器,不囚禁,便会污染整个天道...”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李长久的青铜剑已经架在了那身影的脖颈上:“司命,跟我走。”

司命回头,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冷意:“谁让你来的?”

“邵小黎担心你。”李长久说着,剑尖微微用力,“这残魂说的是假的,太初六神制造牢笼,是为了独占世界本源,跟‘恶’没关系。”

那身影剧烈挣扎起来:“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恶’。”李长久眼神一冷,青铜剑斩落,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他转身抓住司命的手腕,“走了,再不走,你的时间就要耗光了。”

司命被他拽着往外走,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南荒时他帮自己挡下九婴毒火的画面。她忽然开口:“李长久,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子都这么好?”

李长久头也不回:“看心情。比如对你,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对赵襄儿,是怕她死了没人跟我吵嘴;对我师尊...”他顿了顿,“那是尊师重道。”

司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这小道士,倒是坦诚得可爱。

两人冲出时间缝隙时,断界城的天色正好亮起。邵小黎见他们平安归来,长长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我让人备了...”

话没说完,李长久忽然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银河的轮廓比昨日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到几颗星辰脱离轨道,朝着人间坠落。

“糟了,锁神阵得提前了。”他沉声道,“星辰坠落,说明神国牢笼已经开始松动,太初六神要提前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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