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把老周的保温杯递出去时，指尖还残留着那张神秘推荐卡的凉意，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金属。
晨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在她手背上拉出一道细长的阴影。
“小昭啊，明早我晚点来，你要是困了就锁门。”老周接过杯子，咳得肩膀直颤，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旧木。
他驼着背，一步一顿地消失在巷口，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林昭应了一声，目光追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拐角处彻底看不见，才快步折回柜台。
空气中漂浮着昨夜未散尽的咖啡渣味，混杂着清晨潮湿的青石板气息，让她鼻腔一阵发紧。
日记本摊开在操作台上，推荐卡正躺在最底层，珍珠母贝的表面泛着幽光，像是月光洒在海面，又似深潭中浮动的银鳞。
她伸手轻轻触碰，卡片竟微微震动，如同活物般回应她的灵力波动。
林昭屏住呼吸，用灵力轻轻一引，卡片“唰”地浮起半寸——背面果然爬满细密的纹路，像被揉皱的星图，又像某种加密的符文。
那些线条缓缓游动，仿佛在低语。
属性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最右侧多了个“解码”选项，旁边标注着“消耗1点灵力可尝试解析”。
她咬了咬唇，现在灵力条是3\/12，上次对付影鳞兽用了2点，剩下的得省着用。
但想到昨晚紫霄宫道袍青年袖口的星纹，她心一横，指尖点向“解码”。
面板闪过蓝光，卡片背面的纹路开始流动，逐渐汇聚成一行小字：“明早七点，霓虹市图书馆古籍区，天机阁实习生测试。”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天机阁是修仙界最神秘的情报组织，连她那个没落世家的父亲都曾提过，能进天机阁的不是大世家嫡系，就是有特殊本事的散修。
这张推荐卡……是谁给的？
后巷的野猫突然窜过，撞得垃圾桶哐当响，惊飞了几只栖息在电线上的麻雀。
林昭迅速收起卡片，却在转身时瞥见玻璃门上的倒影——自己眼底泛着淡金，是面板激活后的特征。
她赶紧闭了闭眼，等再睁眼时，瞳孔又恢复成寻常的琥珀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昭就到了咖啡店。
天空还泛着灰蓝色，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早餐铺飘来的油条香和蒸笼腾起的白雾。
她擦着浓缩咖啡机，余光瞥见玻璃门外有道身影——月白色针织衫，浅灰色休闲裤，发梢还沾着晨露，正是顾宴。
“早呀。”他推开门，铃铛脆响，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马卡龙，“上次喝你调的冰博克拿铁，惦记了一整晚。”
林昭垂眼装咖啡豆，金属漏勺碰在豆仓上发出轻响：“今天只有热的。”
“热的也好。”顾宴挨着吧台坐下，指节抵着下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天机阁在招实习生？我表姐在里面当文书，说这次测试挺有意思，要考情报分析和灵识追踪。”
林昭的手顿了顿。
她注意到他说话时，眼尾的痣随着笑容轻轻扬起，像只故意翻肚皮的猫——太刻意了。
昨天才出现的推荐卡，今天他就提起天机阁，哪有这么巧？
“没听说。”她压下心底的警觉，把拿铁推过去，“你表姐？哪个分支的？”
“霓虹市分部。”顾宴啜了口咖啡，嘴角微扬，“不过我也是刚知道，昨天整理书房，发现一张旧推荐卡，想着试试运气。”他忽然倾身，声音放轻：“昭昭要一起吗？我直觉……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档。”
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借口去仓库拿糖浆，转身时激活了寿元面板——这是她新发现的用法，用0.1年寿元换取半小时心跳平缓、灵压收敛。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些，但气息完全隐去，像个普通的咖啡师。
她躲在仓库门后，透过玻璃看顾宴。
他正低头玩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翻动，偶尔抬头扫一眼操作台，目光扫过她刚才站的位置时，睫毛颤了颤——不是随意的张望，是在确认她的位置。
“昭昭？糖浆在第三排。”顾宴的声音突然从吧台传来，带着点疑惑的甜，“你是不是又把玫瑰糖浆和桂花糖浆搞混了？”
林昭攥紧糖浆瓶。
他连她总记混糖浆的小习惯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偶遇。
七点整，林昭站在图书馆古籍区门口。
她穿了件素色针织裙，把符篆藏在袖扣里，推荐卡贴身放着。
风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吹起她额前碎发，带来一丝泥土与墨香混合的气息。
刚要推门，身后传来娇笑：“昭昭！”
陈雨晴踩着细高跟跑过来，发间的珍珠发卡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就说今早看见你往这边走，果然是来参加测试的？”她扫了眼林昭的裙子，指尖绞着真丝手帕，“顾少没陪你？你们昨天在咖啡店说话，我刚好路过呢。”
林昭不动声色后退半步，避开她身上过浓的沉水香：“只是普通客人。”
“普通客人会特意买马卡龙？”陈雨晴的指甲掐进手帕，“他可是顾家的小少爷，我堂哥说……顾家最近在查霓虹市的妖物异动，你最好小心点。”她忽然笑起来，“开玩笑的，昭昭这么厉害，肯定能通过测试。”
林昭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注意到她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已发送”的消息提示。
她加快脚步拐进消防通道，确认身后没有脚步声，这才推开古籍区的门。
天机阁的测试厅远比想象中宽敞，悬浮着上百块玉简，每块都流转着不同颜色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灵力残波，像是古老咒术留下的痕迹。
林昭刚接过测试令牌，眼角的余光就扫到角落的悬赏墙——最醒目的位置，贴着一张鎏金悬赏令：“霓虹市郊区近期妖物异常增多，疑似人为操控，悬赏十万灵石，发布方：顾宏。”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宏是顾宴所在仙门的长老，野心勃勃想独揽资源，父亲曾说过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妖物异常增多……如果是人为操控，那顾宏发布悬赏，到底是为了抓幕后黑手，还是……
“林昭？”监考修士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该你的测试了。”
林昭深吸一口气，目光却始终停在悬赏令上。
她摸到胸口的推荐卡，突然想起顾宴今早说的“搭档”——他接近她，是为了顾宏的计划吗？
还是……
测试厅的灵力监测仪突然发出轻鸣。
林昭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条只剩1\/12，刚才破解推荐卡和使用寿元面板消耗太大。
她低头看向手腕，寿元面板上，原本饱满的“27年”寿元，现在缺了个小角——0.1年，几乎看不见的消耗。
她想起面板说明里的备注：“微量寿元消耗可换取灵力稳定输出，每日限用一次。”
测试玉简在她掌心发烫。
林昭咬了咬唇，指尖轻轻划过寿元面板上那个小缺口——或许，该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