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有些玩味道:“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杏仙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往许延身上靠,“圣僧,妾身别无她意,只求能与长老温存片刻,纵死无憾也。”
“哦?真的?”许延看起来颇为心动。
杏仙心中一喜,神态更加柔弱,整个身子都要紧贴在他身上,“妾身绝无半句虚言,不信的话,妾身将心肝都掏给你看就是了。”
许延不动声色地把她推开些,“这样啊,所以你温存之后是打算怎么死呢?”
杏仙一张俏脸忽然僵住,不是……这是重点吗?
八戒失笑道:“师父你看看你,老是不好好听别人讲话,人家这仙子刚刚都说了,掏心肝死嘛,你还问,真是……”
杏仙:“……”
“噢……”许延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仙子,是贫僧多嘴了,那既然死法确定好了,那咱们这下可以讨论怎么温存了。”
杏仙整个嘴都弯了下去,眼里含着泪,像是气极道:“你个没心肝的和尚,我这般对你,你怎得毫无怜惜之意,反要这般对我!”
许延干咳两声,纠正道:“注意一下啊,是你要没心肝了,我的还好好的。”
“你……”杏仙终于气得说不出话了,脸上哪还有半点爱意情欲,胸脯都在不住地上下颤动。
许延淡淡道:“行了,不用再试图勾引我了,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
敖妤眼里闪过几分意外,“哟,很难得啊。”
白骨夫人赞同道:“少见。”
玉钩娘嘴角一勾,“哎哟,我该不是没睡醒吧。”
许延:“……”
干咳两声,他扫视了一圈,这一帮树精都低着头,好似在等待着某种审判。
“照理来说吧,就你们要动手掳我过来,还要强行逼我结合这件事,就够我杀你们一万遍了。”
“不过你们运气还不错,正好遇上我了,这种诱惑对我来说吧……也不算什么大事。”
八戒笑呵呵道:“师傅,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好事儿嘛。”
几个树精已打了个寒颤,十八公勉强抬起头来,眼里布满了血丝。
“圣僧,此事的确是我等痴心妄想,可否念在我等修行不易,饶我等一命,绝不敢再害人了。”
许延冷冷一笑,“心不正,剑则邪,根子若是歪了,树长得越高,歪得越厉害。”
“你们也一样,说是修行不易,可心若是修坏了,路子走歪了,修为越高,越是该杀!”
“扑通!”
几个树精已经跪在了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如筛糠般抖着,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场上只有孤直公还在站着,面色更加复杂。
许延颇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
“那么你最好快些讲,免得我突然改变主意。”
“圣僧不肯放过我等,无非是担忧我等成精为祸,那么我就给圣僧个保证。”
孤直公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右手,在一阵虚幻中化作一柄利刃,轻轻划过左手手腕。
“滴答,滴答……”
九滴深绿的血滴在地上,在地面上显现出一圈圈波纹,似乎产生了某种感应。
十八公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你做什么?”
孤直公淡淡道:“我以精血向荆棘岭起誓,一心修行,绝不为恶,如有违背,就教我根断叶绝,仙路断绝,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许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又看向其他几位,“你们呢?”
十八公跟凌空子只是沉默片刻,便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许延看了眼剩余的三人,淡淡道:“其实简单地打杀了你们会更方便些,只是我打算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想要,我也可以直接送你们上路的。”
杏仙、拂云叟、赤身鬼等人也不再犹豫,直接滴血入土,完成了血誓。
十八公躬身道:“不知圣僧可满意否?
许延淡淡道:“好得很,不过你们要记住了,这个机会不但是我给你们的,也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
“我还是那句话,心不正,剑则邪,修仙之路,总是要走正道的,来日我还回来,若是敢有所违背,那时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许延也不再多言,带着众人径向西去。
见众人远去,杏仙有些埋怨道:“都怪你们,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取他元阳,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保命自己倒下了血誓了。”
拂云叟冷笑道:“当初这事情你是最积极的,如今怎么倒埋怨到我等身上了。”
孤直公淡淡一笑:“我倒觉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咱们几个在此修行上千载不得正果,未能踏上仙途,或许正是因为走了邪路。”
“自今日起,我自当潜心修行,多做善事,至于诸位……好自为之吧。”
说罢,又化作原形,自去修行。
十八公拱了拱手,“诸位,我也要去修行了,来日再见吧。”
众人闻言,沉默片刻,也各自退去化出原形,各自修行不题。
你道这些树精各是什么,原来十八公乃松树;孤直公乃柏树;凌空子乃桧树;拂云叟乃竹竿;赤身鬼乃枫树;杏仙即杏树;女童即丹桂、腊梅也。
偌大的石崖之上瞬间空荡荡的,了无生气,清风拂过,只留下了古朴的“木仙庵”三字。
冬寒已残,春日新至。
师徒一众行经多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料峭春风吹过,新草之上尚留昨夜的雨滴,岭上桃花盛放,溪水中倒映着晴空与半片新绿。
蝶舞蜂歌,柳青溪明,正是几多风雨,无限心情。
众人说说笑笑,好不舒适,许延也嫌车内闷得慌,直接下车步行,全当踏春了。
正说着,忽见远方一座高山,高入云端,透冲碧汉,又有祥云瑞霭,真是座难得的好山。
八戒也来了兴致,指着高山道:“师父,咱们这怕不是到昆仑山了,都接天了!”
悟空笑道:“呆子,自古有诗云:‘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就是山之极高都莫能与天相提并论,又怎么有接天之说。”
八戒又问:“那昆仑山不是号称‘天柱’吗,怎的没有接天之说?”
悟空又笑:“自古云‘天不满西北’,昆仑山在西北乾位上,有顶天塞空之意,因此才叫天柱。”
沙僧呵呵笑道:“大师兄,你跟八戒说了,他必然又要跟别人吹牛去了,指不定说出什么花来。”
“什么我吹牛,好你个沙老黑啊,就知道黑我是吧!”八戒立马就要上去捶他。
许延看着他们厮打也只是浅笑,心中却暗暗思索道:“昆仑山么……看来也差不多要到小雷音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