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轻轻捏起这指骨,满脸怀疑,这玩意……怎么感觉跟之前的两个是同款的?
指骨舍利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化作一股清气钻入了左手无名指内。
许延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吧。
“嗯……”
白骨夫人这才缓缓爬了起来,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我怎么在这儿?”
许延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因为这会儿是二更了。”
白骨夫人迷迷糊糊道:“噢……好困~”
等到出了石屋,天已亮了。
众人正着急忙慌地找人,却发现许延跟白骨夫人迷迷糊糊地从石屋里走了出来。
众人先是上下打量了许延一阵,接着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许延一下瞪大了眼,不是,你们别这么看我呀,这回是真啥也没干啊!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越过荒山,历经夏月炎天,已是秋日。
正是西风烈烈,光景苍凉,鸿雁向北,玄鸟南归。
许延早已换上了衣物,但一路上还是要不时裹紧衣服,分明是秋日,有时候甚至比冬日还冷些。
却说这日,许延正靠在车厢内打盹,忽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还擦了把汗。
“今儿天气好像不错啊?”
没人回复。
许延往四周一瞧,车厢内哪还有人?
倒是车厢外不时有言语声传来。
许延一下钻了出去,敖妤立马转头看了过来,盈盈一笑:“热醒啦?”
“对啊,你们怎么不喊我一声。”
白骨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困得跟头猪一样,谁叫得醒你啊,再说了,叫醒了不照样这么热嘛。”
许延这才意识到外面也是热气逼人,四周连草都是瘫软在地。
“对啊,怎么这么热?”
八戒道:“师傅你不知道,想来是到‘斯哈哩国’了,乃是日落之处,号称天尽头啊,这斯哈哩国……”
红孩儿忽然打断,一阵无语,“师兄,你不知道就别瞎说了。”
八戒反驳道:“我不知道?我不比你这个小娃娃懂?”
红孩儿翻了个白眼,“这回你还真没我懂。”
“那你说说,这是哪儿?”
“这儿是火焰山地界了。”
“火焰山?你咋知道?”
“因为这儿是我家啊还因为啥!”
八戒:“……”
许延一拍脑袋,看来是热糊涂了,过了六耳猕猴本来就该到火焰山的。
正聊着,忽见前方路旁有一座庄院,红砖砌的墙,红瓦盖的顶,红油门扇,红漆板塌,正是个真真正正的红房子。
刚走到门前,里面缓缓走出个老者,红铜脸,白胡子,穿件葛布深衣,戴一顶凉帽,拄个不弯不直的拐杖,时不时还扣一扣那一口老黄牙。
八戒一见有人,立马迎了上去,问道:“老头,这儿是火焰山不?”
“嗯?”
老者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只好向后蠕动着,用拐杖指着八戒。
“你……你是哪儿来的妖怪!”
八戒伸长了脖子,“我们是东土大唐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你个老头赶紧起来,不然人家还以为是我干的呢!”
许延见状一阵无奈,只好自己跳下马车将老者扶了起来,“老人家,我们的确是东土来的和尚,不是妖怪。”
老者见许延长得丰神俊朗,这才放下心来,指着八戒道:“那他这是……”
“噢,他这属于是投胎错为猪了。”
八戒:“……”
老者这才笑道:“那就请长老进屋用茶。”
众人各自落座,许延问道:“老公公,此地为何如此炎热?”
红孩儿立马答道:“师傅,你问他不如问我,这是我家,我清楚得很。”
许延笑道:“行,那你说说看。”
红孩儿还没说话,这老者忽然奇道:“你这小娃娃也是火焰山人氏?”
红孩儿嘴角微扬,“那当然,我问你,你可知道铁扇公主么?”
老者道:“铁扇仙我当然知道,我这里炎热,每十年就要备好猪羊瓜果,花红表里,鸡鹅美酒去请她来,用那芭蕉扇熄火、生风、降雨啊。”
“芭蕉扇,是这个吗?”
白骨夫人闻言忽然插了一句,说着就唤出了芭蕉扇。
老者瞪大了眼睛,“这岂不就是芭蕉扇么?”
红孩儿摇摇头,“这的确是芭蕉扇,不过是扇火用的,灭不得火。”
老者怪道:“你怎么知道?”
红孩儿嘴角一歪,“因为我正是铁扇仙之子红孩儿。”
老者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嗤笑一声,冲许延道:“看看这小孩,就爱说大话。”
红孩儿:???
他瞬间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怎么,老头,你不信我?”
老者笑道:“行了行了小娃娃,我爷爷小时候就听说过铁扇仙有个儿子叫红孩儿了,这都过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是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你!”
红孩儿顿时涨红了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拉着个脸看向许延,“师傅……”
许延忍不住笑出声来,拍了拍老者的手,“老公公,这的确是铁扇仙的儿子红孩儿,等我们走的时候,一定给你们好好下一场甘霖,灭了大火。”
老者仍旧是一阵狐疑,“真的?”
“真的。
“那你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许延:“……”
“出家不打诳语,行了吧。”
老者瞬间喜笑颜开,亲切地拉住红孩儿的手,“哎呀,小公子,有失远迎啊,想吃点什么,我赶紧让他们做呀。”
红孩儿轻哼一声,“挑好的做就行,小爷吃的高兴,回头多给你们这儿下点甘霖。”
“好嘞,今日刚宰了头肥猪,给您老做点猪头肉尝尝,怎么样?”
八戒身子瞬间抖了抖,“吃吃吃,吃什么猪头肉啊!怎么不吃牛肉呢!”
红孩儿大怒道:“谁敢吃牛肉!”
老者立马表态:“不知道,反正我不吃牛肉。”
许延只好扶额苦笑,“老先生,有什么就做什么吧,吃完我们也好动身。”
红孩儿赞同道:“对对对,快做点饭来,我要带我师傅去我家住些时日。”
“对了小红,你家离这儿多远?”
红孩儿一愣,看向老者,“这儿离翠云山芭蕉洞有多远?”
老者道:“哎呀,在此西南方,约有一千四百五十里啊。”
许延挠了挠眉毛,“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的,这热得哪能走啊。”
老者道:“正是正是,须得备些干粮才好去。”
许延摸了摸下巴,眼神一亮,“这样吧小红,你先带悟空去,然后让悟空借来芭蕉扇扇灭了火,你就先在家住下,等火灭了我们再去你家找你去。”
“也好,那我这就带师兄去。”
刚出了门,忽见个老头带着个雕嘴鱼鳃鬼赶了过来,“大圣且慢,且用些斋饭再走。”
悟空道:“噢?你是何人?”
这老头头顶偃月冠,手持龙头杖,足踏铁靿靴,身后的雕嘴鱼腮鬼头上又顶着一个铜盆。
“大圣,我是这火焰山的土地,恭候大圣多时了。”
“哦?你等我做甚?”
悟空愈发觉得怪了,那土地苦笑道:“大圣若肯赦我死罪,我才好讲。”
“你有何罪,直说无妨。”
“大圣原来不知,我原是兜率宫守炉的道人,只因大圣当年自蹬倒丹炉,这才坠了几块砖下来,成了这火焰山,而小神也因此受罚,来这火焰山当了土地。”
悟空大惊道:“什么,你是说这玩意是老孙搞得?”
“正是啊,因此孙大圣切不能坐视不管啊。”
悟空面色一阵复杂,良久才长叹一声,身子一下瘫软下去。
不是,怎么被五百年前的自己给做局了啊!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