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斯的长枪刺入巨兽甲壳的瞬间,金焰如撞上无形屏障般四散飞溅。那盘踞在裂隙深处的怪物终于显形——山岳般的躯干覆盖着灰白骨甲,十二根触须从地脉裂缝中钻出,每根触须末端裂开菊花状的利齿口器,喷吐的紫黑黏液将街道腐蚀出深坑。
“这他妈……是地底爬出来的祖宗!”莱尔啐掉嘴里的血沫,独臂攥紧“孤勇·真理”。左枪苍白的光束扫过触须,只在骨甲上留下浅痕;右枪吞噬掉黏液中的腐蚀能量,枪身却因过载而发烫。
桑卓斯的“守誓巨壁”插入地面,琥珀辉光如潮水漫过战场。巨盾与触须碰撞的轰鸣声中,他嘶吼着向前推进,矿脉纹路在肌肉上炸出血光:“吉鲁雅!带人进钟楼地窖——现在!”
吉鲁雅的法杖残片冻住两条袭来的触须,冰晶在骨甲表面炸成锋利的霰弹。她的耳尖已凝结血痂,声音却依旧冷静:“地窖入口被落石封死了!扎克斯,用你的火!”
扎克斯的金发被黏液黏成绺状,长枪卷刃的锋刃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炽焰。他冲向钟楼废墟,枪尖挑飞压住地窖的巨石,王室血脉的金焰在掌心炸开:“第三位面的火……可不止这点能耐!”
地窖铁门轰然洞开,难民潮水般涌入。一条触须突然从地底钻出,口器张开欲吞噬人群。桑卓斯暴喝一声,巨盾如陨石砸下,琥珀辉光与触须对撞的气浪掀翻整条街道。骨甲碎裂的脆响中,他听见盾心传来不详的裂纹声。
“大块头!你的盾!”莱尔左枪点射触须关节,灰光脉络在右臂跳动如毒蛇。
“管好你自己!”桑卓斯一脚踹开第二条触须,矿脉纹路在脖颈处暴突,“俺的盾……比你的破枪硬!”
巨兽的本体终于显露真容。
它从裂隙中探出半身,类人的躯干上嵌着六对复眼,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被石化的母亲怀抱婴儿、燃烧的皇族宫殿、泰坦战士在虫群中挣扎。十二根触须如狂蟒乱舞,所过之处楼宇崩塌,地脉灵枢被抽吸成干涸的裂谷。
“孤勇·真理……你他妈倒是醒透啊!”莱尔独臂抵住枪柄,灰光脉络突然暴走。记忆如熔岩倒灌——弟弟在贵族犬爪下哭喊、碧翠斯偷塞给乞丐的面包、扎克斯抛来的药剂瓶——所有真实与谎言在魂契中炸开。
左枪射出无形子弹,击碎巨兽复眼中映出的石化幻象;右枪吞噬掉触须喷吐的绝望低语。被解救的难民怔怔望着这个独臂盗贼,他破碎的身影在灰光中竟比皇族焰火更夺目。
“核心在第三只复眼!”吉鲁雅的法杖残片冻住一条触须,冰晶折射出巨兽的能量流动,“扎克斯!需要王室的血——”
“用你说!”扎克斯撕开掌心,血珠顺着枪柄纹路燃烧成金红烈焰。他跃上触须背脊,长枪如赤虹贯入复眼。巨兽的哀嚎震裂云层,六对瞳孔同时迸发石化光束!
桑卓斯用巨盾抵住光束洪流,琥珀辉光与紫黑能量对撞出雷暴般的炸响。盾面裂纹如蛛网蔓延,他双腿深陷地面,矿脉纹路在皮肤下熔成岩浆:“俺……绝不会退!!”
莱尔的灰光脉络在这一刻与巨兽共鸣。他看见复眼深处蜷缩的泰坦亡魂——那些被吞噬的战士在黑暗中嘶吼。右枪“孤勇·真理”突然自主调转枪口,黑光如利刃刺入自己胸膛!
“师父!!”碧翠斯的尖叫撕心裂肺。
灰光从莱尔伤口喷涌而出,化作万千丝线缠住巨兽核心。他的瞳孔染上十二重诡光,嘴角却咧开熟悉的痞笑:“下等蟊贼的规矩——要偷,就偷个大的!”
巨兽的躯干突然僵直,复眼中的死亡场景如镜面破碎。扎克斯的长枪抓住这瞬息的破绽,金红烈焰贯穿核心!
当巨兽在崩塌中化为尘埃时,桑卓斯的巨盾已碎成岩块。吉鲁雅跪坐在难民前,法杖残片彻底化为冰晶。莱尔瘫在瓦砾堆中,右臂灰光脉络爬上脖颈,胸口黑光如活物般起伏。
“你这疯子……”扎克斯的枪尖抵住莱尔咽喉,声音却带着罕见的颤抖,“要是被那东西反噬……”
“那您可亏大了。”莱尔弹开染血的铜币,“毕竟能偷到隙界本源的……全位面就我一个。”
扎克斯的炽焰长枪还未抬起,空气便骤然凝固。
尘埃如活物般退散,月光照在那道身影上的瞬间,吉鲁雅的法杖残片“咔嚓”裂成冰渣——它比所有噩梦更亵渎。蝙蝠状的头颅布满复眼,每颗眼球都嵌着不同种族的瞳孔;类人的躯干上翻涌着沥青般的黏液,嶙峋骨刺穿透皮肤;残破的肉翼垂在身后,每一次颤动都抖落腐烂的鳞粉。
“退后!“扎克斯横枪挡在众人身前,喉结滚动,“这玩意……在啃食我的灵枢!“
莱尔独臂撑地,灰光脉络在脖颈处突跳:“啃食?它他妈在拿老子当开胃菜呢!“他左枪点射,子弹却在怪物眉心三寸悬停,被黏液凝成石雕。
怪物向前迈步。
腐烂的脚爪落地无声,地面却瞬间蚀出焦黑坑洞。它歪头凝视桑卓斯的巨盾,复眼中突然浮现泰坦战士被虫群分食的幻象。桑卓斯闷哼一声跪地,盾面裂纹渗出紫黑脓血。
“别看它的眼睛!“吉鲁雅撕下布条缠住双目,法杖残片冻住自己双足,“是认知污染!“
扎克斯的金焰突然暴涨,却在触及怪物时扭曲成惨绿色。他看清了——那些黏液根本不是体液,而是无数蠕动的微型虫豸!
“第三位面的火……也配称火焰?“怪物开口,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它抬手轻点,扎克斯的长枪寸寸石化,金焰如被掐灭的烛火。
莱尔的右臂灰光突然暴走。
他踉跄着挡在碧翠斯身前,独臂扣动扳机:“孤勇·真理——给老子撕了这冒牌人形!“
左枪苍白光束击碎黏液护盾,右枪黑光吞噬掉漫天鳞粉。怪物第一次后退半步,复眼同时转向他,十二重瞳孔如齿轮咬合。
“真是劣质的射击……“黏液翻涌成讥笑的人脸,“你连自己的谎言都信了?“
剧痛炸裂。莱尔右眼的视野突然被灰光占据,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踩着扎克斯的王冠、桑卓斯的巨盾、吉鲁雅的法杖——还有碧翠斯支离破碎的躯体。
“师父!“真实的哭喊刺破幻觉。碧翠斯用偷来的匕首刺入他大腿,疼痛强行拉回神智,“你的眼睛……在流血!“
桑卓斯的咆哮撕裂僵局。
他顶着盾牌残骸撞上怪物,矿脉纹路在接触黏液时炸出岩浆:“俺的族人……是不是你吃的?!“
盾面琥珀辉光与黑黏液对撞,蒸发出的毒雾腐蚀掉他半边胡须。怪物抬手按住盾牌,泰坦战士的临终惨叫突然在所有人脑中炸响。
“泰坦的味道……“它舔舐着指尖黏液,“配着皇族的恐惧享用更佳。“
扎克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自己国家军队的面孔在黏液表面浮现,正被虫群啃噬。
吉鲁雅的法杖残片突然迸发最后的星芒。
“莱尔!它的弱点在——“
话未说完,她的右臂突然自燃,皮肉在紫色火焰中碳化。怪物轻笑,黏液在空中拼出吉鲁雅母亲被隙兽撕碎的记忆画面。
“认知即食粮……“它陶醉地深吸一口气,“你们的绝望真美味。“
莱尔的灰光脉络在这一刻刺入地脉。
他看见真相——这怪物不过是投影,真正的本体仍藏在隙界深处。左枪突然调转,苍白光束击穿扎克斯脚边的石板;右枪黑光吞噬掉桑卓斯盾面的黏液。
“都他妈醒醒!“他独眼流着血泪,“这杂种在拿我们的记忆当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