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气得满脸通红,来回的在屋里踱步,她又道:“您看看这些杂七杂八的账本,府里小厮的跑腿,下人们月钱的支出,厨房柴米油盐的消耗……这哪里是让您学习看账本,这分明是想累死您!”
可她们偏偏还没法说什么,毕竟这都是王爷点头同意了的,她们就算是告到了王爷那里,王爷也只会觉得是她们不识抬举。
“这可怎么办啊?王爷那边也指望不上了……”
看着小桃愁眉苦脸的模样,姜菀宁实在有些不忍心,只听她不慌不忙,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账本的边缘,不急不缓道:“小桃莫要担忧,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小桃配合她在院中说了那一番惹人起疑心的话,也不会故意在五彩结和粽子里添加艾草,更不会故意把自己的手指涂上使其肿胀的药……
正是因为她知道赫连烬城府极深,姜元姝又是个蛮横自私的,所以她才故意这样做。
姜元姝想要磋磨她,却不敢再正大光大的磋磨,所以她只能想别的法子。
小桃满脸的错愕,姜菀宁不语只是一味地轻笑摇头,她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数量,很快就露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向小桃招招手,在小桃耳边低声吩咐了些什么,而另一边的正殿内,神医正在和姜元姝请辞。
“王妃,这段日子您服用这些药物已经有了起色,只要坚持下去,定会得偿所愿!”
听到神医这么说,姜元姝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好,当赏!”
可是这次神医却拒绝了赏赐,他只提出了要离开王府。
“既然王妃的身子已无大碍,那么老朽也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神医若是离开了,那谁来帮本王妃守住这个秘密?”
姜元姝话音一转,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就连语气也带了一丝轻蔑,她本不想动手,可谁知这个神医如此不懂事!
可神医也没有被她吓到,只轻飘飘地来了句:“不急,王妃若是还想留老朽几天,老朽乐意之至。”
姜元姝刚想动怒,一旁的嬷嬷却凑在她耳边提醒道:“王妃,您小匣子里的药丸不多了。”
听到这里她先是愣了一下,后又冷哼一声,难怪对方一点也不担心,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想到她吃了这药丸以后,的确是有了些起色,便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是本王妃跟你开玩笑呢,神医这么厉害的大夫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本王妃也愿意相信神医不会做出令本王妃生气的事。”
为了药丸,姜元姝只好又留了神医几天的命,不过她这几天也没闲着,她让嬷嬷从外面找了几个大夫,让他们研制药丸,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姜元姝不信邪,又把药丸送到了姜府,请求父亲母亲帮她找人研制,可无一例外,仅凭着一颗药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材。
“王妃,夫人那边传话来了,说是此药丸不知道添加了什么药材,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无法复刻。”
嬷嬷看着她那越来阴沉的脸色,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可恶,难道本王妃只能留着那老头的命!”
“王妃,您不过是怕那神医会泄露您的秘密,可也不见得一定要要了他的命,依老奴之见,不如……”
姜元姝与嬷嬷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算计。
可还不等姜元姝动手,她的药丸便没有了,嬷嬷去找神医拿药,他却称药材不够,还无法制成。
嬷嬷无功而返,到了晚上姜元姝便尝到了苦头。
赫连烬过来用膳,刚开始还好好的,可是几口热菜下去后,她只觉得自己小腹传来的疼痛如数条毒蛇在啃噬一般,疼得她冷汗直冒,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赫连烬注意到她的异样,急忙要宣府医,可是却被姜元姝一把拉住。
“王爷,不必宣府医,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知道,只是今晚妾身恐怕伺候不了王爷了。”
赫连烬就算是再冷血也不可能让一个不舒服之人伺候自己,尽管姜元姝说她这是旧疾,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如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王爷,王爷莫非是忘了,咱们王府还有位大名鼎鼎的神医呢。”
为了不让赫连烬起疑,姜元姝强忍着疼痛朝他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没有哪一刻她是像现在这样想他赶紧离开的。
“王爷,这是我们王妃从小的毛病了,只要操劳过度,就会引发旧疾,想来是这几日操心二小姐……”
嬷嬷很识趣的把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姜元姝一个眼神打断,主仆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赫连烬见状也只能询问该如何处理。
“王爷放心,只需要让王妃静养几日便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赫连烬,嬷嬷赶紧上前查看姜元姝的情况,她只一个劲喊着要神医过来。
嬷嬷立刻派人去请神医,还叮嘱动静一定要小,小桃把自己打听来的情况都告诉了姜菀宁,姜菀宁听完后,眉眼弯弯的出门了。
赫连烬看出姜元姝有意把他往外赶,心中也有些纳闷,别人家的妻子若是生病了,巴不得自己的夫君能陪在她身边,可这姜元姝似乎与她们都不同……
他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竟又走向了偏殿,直到阵阵竹香飘向他的鼻尖,他才猛地回来神来,这是……
“小桃,我没骗你吧,夏风习习,这时候出来消食最合适不过了。”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在这燥热的夏天,女子如同银铃一般的声音敲击着他的心神。
赫连烬看着花丛中那抹倩影,好似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她了,不等他多想,女子突然惊呼一声。
他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对方,一触即离,可还是惹得男人一阵恍惚。
“你没事吧?”
“姐夫?”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