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内的死寂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嗡鸣打破。那不是警报声,而是仿佛来自地心深处、来自亘古海洋深渊的共鸣。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而冰冷,光线也黯淡了几分。
“怎么回事?!” 居间惠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向主屏幕。
野瑞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打,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队长!全球范围检测到异常高能黑暗能量反应!源头…源头在太平洋深处!马里亚纳海沟附近!能量读数…指数级飙升!远超…远超任何记录!”
“什么?!” 泽井总监的影像猛地坐直,疲惫被惊骇取代,“是新的怪兽?还是…”
“不…不对!” 野瑞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止一个源头!全球多个深海区域、甚至…甚至一些火山口都检测到同源黑暗能量爆发!它们在…在孵化!在涌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主屏幕上数个监控画面瞬间切换:
太平洋海面: 原本平静的海水如同沸腾的墨汁,无数道漆黑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破开海面,直冲云霄!它们有着流线型的、覆盖着黑色鳞甲的身躯,尖锐的鸟喙闪烁着寒光,展开的双翼遮天蔽日,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正是曾在超古代文明毁灭前夕出现的恐怖先驱——魔鸟佐加!不是一只,而是成百上千只!如同从地狱释放的蝗群!
纽约上空: 自由女神像的头顶,空间诡异地扭曲,数只佐加撕裂空间直接降临,俯冲向下方还在焚烧迪迦画像、陷入混乱的人群!激光般的破坏光线从它们口中喷射而出,瞬间将广场化作火海!
东京湾: 黑色的羽翼遮蔽了夕阳最后的余晖,成群结加的阴影笼罩了这座刚刚陷入反迪迦狂热的巨城。它们无视下方的混乱,目标明确地扑向tpc远东总部以及城市中重要的能源、通信枢纽!
“佐加!是超古代档案记录的魔鸟佐加!加坦杰厄的先锋!” 柏村博士惊恐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黑暗支配者…它苏醒了!它在召唤它的军队!”
混乱升级!雪上加霜!
人类社会的彻底崩溃: 佐加的突然降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冰水。前一秒还在诅咒迪迦、互相斗殴的人群,瞬间被更大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反迪迦的口号变成了绝望的哭喊和奔逃。秩序彻底崩坏,踩踏、混乱、趁火打劫在每一个遭受袭击的城市上演。对迪迦的恨意并未消失,但此刻被更直接的生存恐惧暂时压倒。
tpc的瘫痪: 吉冈局长刚下达的镇压暴乱命令瞬间成了废纸。警务局部队自身也陷入混乱,一部分试图组织防御对抗佐加,一部分则在佐加的袭击下溃散,甚至与逃难的民众冲撞在一起。胜利队指挥室内,所有计划被打乱。泽井总监的影像剧烈晃动,通讯受到强烈干扰。
胜利队的无力感: 新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混蛋!偏偏是这个时候!” 丽娜看着屏幕上在佐加攻击下哀嚎奔逃的人群,泪水夺眶而出,既有对无辜者的痛心,也有对局势彻底失控的绝望。宗方脸色铁青,紧握拳头,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野瑞徒劳地试图联络分散的部队和飞燕号。
门矢士的反应:
门矢士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遮天蔽日的黑色魔鸟,以及那深海中不断攀升、令人窒息的黑暗能量读数(代表加坦杰厄本体的苏醒进程)。他之前关于人性丑陋的冰冷断言,此刻在灭世危机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那枚生命护符正在微微发烫,仿佛在警告着前所未有的邪恶降临。
“哼…终于忍不住了吗?” 门矢士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早已预料的凝重和冰冷的战意,“趁着人类自乱阵脚,放出了看门狗…加坦杰厄,你这手玩得够脏。” 他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的大古。
大古的深渊与微光:
佐加的尖啸和城市的爆炸声透过屏幕传来,如同重锤砸在大古已经濒临崩溃的精神上。人类憎恨的诅咒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又叠加了亿万人在怪兽爪牙下绝望的哀嚎。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胸口的火花棱镜冰冷刺骨,仿佛在拒绝他。
“看啊!这就是迪迦招来的灾祸!”
“都是因为他毁了齐杰拉!触怒了真正的神明(指加坦杰厄)!”
“恶魔!扫把星!”
一些在混乱中逃亡的人,经过tpc基地外围时,看到屏幕上迪迦的影像(或是宣传画残留),竟然再次发出了充满怨毒的诅咒,将佐加的袭击归咎于迪迦!
大古的身体剧烈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守护的意义被彻底践踏,他为之战斗的世界正在憎恨他中毁灭。一股巨大的虚无感和自我毁灭的冲动几乎要将他吞噬。
“大古!” 门矢士冰冷的声音如同警钟,猛地在他耳边炸响。他用力抓住大古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大古感到疼痛,却也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看看外面!那些诅咒你的人,现在正在被真正的黑暗撕碎!你的‘罪孽’就是把他们从毒酒里拖了出来,让他们有机会面对这真正的末日!现在,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当个被唾骂的可怜虫,还是要像个男人一样,去履行你‘罪人’该尽的义务——用你的光,去对抗那真正的黑暗?!”
门矢士的话如同淬火的冰水,带着极致的残酷和一丝扭曲的激励。他点明了加坦杰厄才是元凶,但也无情地指出,大古选择的路就是地狱,而地狱的守门人已经来了。
大古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迎上门矢士锐利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安慰,只有冰冷的现实和挑战。他看到了屏幕上佐加肆虐的画面,看到了在火海中哭喊的孩子,看到了被倒塌建筑掩埋的无辜者… 那份深植于他人类之心的、最本能的守护欲望,被门矢士的“激将”和眼前的惨状强行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我…” 大古的声音嘶哑,带着决堤般的痛苦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去!” 他挣脱门矢士的手,没有看任何人,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再次冲出了指挥室!他的背影,比上一次更加悲壮,带着一种赴死般的觉悟。
门矢士的行动:
“队长,” 门矢士转向居间惠,语速极快,“加坦杰厄本体还在苏醒,这些佐加只是先锋和清道夫。它们的目标是瘫痪人类的抵抗力量和有生力量。tpc现在必须不计代价,集中所有空中力量,拦截、拖延佐加群,为地面疏散和…‘光’的行动争取时间!它们的弱点是胸口的发光核心,集中火力!”
他顿了一下,冰蓝的眼眸扫过混乱的屏幕:“至于那些还在喊‘迪迦招灾’的白痴…不用管了。等佐加的爪子落到他们头上,他们自然会闭嘴——或者永远闭嘴。” 他的话语冷酷至极,却是在这生死存亡关头最有效率的判断。
说完,门矢士也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目标显然是机库或某个能让他发挥力量的地方。他的周身,品红的创世微光开始不稳定地跃动,显然在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居间惠的抉择:
居间惠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苦、压力和对大古的担忧强行压下。她挺直脊背,眼中只剩下身为指挥官的绝对冷静和决断。
“全体注意!” 她的声音通过广播响彻基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球一级警戒!确认目标:代号‘魔鸟’佐加,加坦杰厄先锋军!所有空中作战单位,立刻升空!作战目标: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击落佐加,保护城市关键设施,掩护地面疏散!攻击重点:胸口发光核心!陆上警务部队,全力维持疏散秩序,优先保护妇孺!医疗班,做好大规模接收伤员的准备!科学局,全力分析佐加能量模式,寻找可能的弱点或干扰方式!”
“胜利队!” 她看向仅存的队员,“新城、丽娜,驾驶改装后的飞燕Ex-J号,目标东京湾上空佐加集群!宗方副队长,地面指挥协调!野瑞,信息战支援,尝试干扰佐加的群体信号!立刻行动!”
“明白!” 残存的胜利队员们爆发出怒吼,强行压下恐惧和疲惫,冲向各自的岗位。这是人类文明存亡之战,内斗与憎恨,必须暂时放下。
场景:基地外起降坪(或某处开阔地)
大古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处相对僻静但能直视漫天佐加的地方。天空中,黑色的魔鸟群如同死亡的阴云,胜利队的战机(包括门矢士可能驾驶的某架或他直接变身)如同扑火的飞蛾,在密集的破坏光线中穿梭、反击,爆炸的火光不断闪现。
下方,城市陷入火海,哭喊声、爆炸声、佐加的尖啸声混杂在一起,构成末日交响曲。一些奔逃的人看到他穿着胜利队服,竟然还有零星恶毒的诅咒传来。
大古颤抖着举起火花棱镜,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寒。胸口的计时器(作为大古的状态感应)仿佛也黯淡无光。
“迪迦…” 他低声呼唤,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确定性,“我…我真的…还能战斗吗?为了…这些憎恨我、诅咒我的…” 他看着一个被佐加光线波及、在火海中哀嚎的身影,后面的话哽在喉咙。
就在他意志最为动摇,几乎要放弃的瞬间——
一道品红色的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从天空一架灵巧穿梭的战机(或一个高速移动的身影)中射出,将一只俯冲向一群避难儿童的佐加凌空打爆!爆炸的火光映亮了孩子们惊恐却得救的脸。
同时,门矢士冷静(可能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通过某种方式(也许是护符的微弱链接,或是公共频道)直接传入大古脑海:
“发什么呆,罪人?你的‘赎罪’时间到了。要沉溺在自怜里等死,还是像个光之战士一样,去把那些黑毛鸟的翅膀撕下来?选择吧,大古!”
这句话,连同那拯救了无辜孩子的画面,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碎了大古的犹豫和自我怀疑,也点燃了他心中那沉寂的光!
“呃啊啊啊——!!!” 大古发出一声混合着所有痛苦、不甘和最终觉悟的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火花棱镜高高举起!
“迪迦——!!!”
这一次,光芒依旧璀璨,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悲壮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复合型迪迦巨大的身躯在漫天佐加和地面零星恶毒的诅咒中,巍然屹立!他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从一开始就闪烁着刺目的红灯——他的能量、他的精神都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他仰头,看向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紧握双拳,摆出了战斗姿态。孤身一人,伤痕累累,背负着全人类的憎恨与误解,光之巨人,向灭世的先锋,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