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棠姒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想起自己刚才对哪吒说的那句话，有点不自在地皱了皱眉。
“有点肉麻。”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
或许，就这样对他们好一点，和善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刚才看到哪吒那副愣住的样子，还挺搞笑的。
她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明天上午十点，约恒通集团的张总到酒店谈合作。”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哪吒、孙悟空，还有杨戬。
跟他们三个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于能不能一直对他们和善下去，棠姒觉得，先试试再说吧，反正不行的话，大不了再变回去，谁还能逼她不成？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照进来，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像悄悄不一样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棠姒坐在酒店套房的会客厅里，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浏览着恒通集团的最新财报。她穿了身灰色高定西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脖颈，腕上的手表指针刚跳过九点五十，敲门声准时响起。
“进。”棠姒抬头，视线落在门口。
张总提着个精致的皮质公文包走进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小棠总，早上好。”
“张总。”棠姒放下平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服务生端来两杯咖啡，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张总刚要开口，棠姒突然抬手看了眼表：“十点整，很准时。”
张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跟小棠总见面，当然不能迟到。”他拉开公文包拉链，拿出一叠文件，“这是我们恒通集团针对新能源项目的合作方案，您过目。”
棠姒没接，反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张总，昨天在宴会上，我身边那个穿黄衣服的，认识吗？”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提这个：“不太熟，看着眼生。”
“他叫哪吒。”棠姒放下咖啡杯，语气平淡，“尖端电池技术公司的老板，新能源汽车领域的龙头，你做港口项目，应该听说过。”
张总的瞳孔缩了一下，端着咖啡的手微微收紧。
他当然知道哪吒，那是个在资本圈横冲直撞的混世魔王，去年还因为抢了欧洲一个储能项目，跟老牌财团闹得沸沸扬扬。
昨天他要是知道那黄衣服青年是哪吒，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甩脸子。
“原……原来是哪吒总。”张总干笑两声，“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他脾气不太好。”棠姒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两页，“尤其不喜欢别人瞪他。”
张总的额头渗出层薄汗，他这才明白，棠姒哪是在闲聊，分明是在敲打他。他赶紧表态：“是我有眼无珠，改天一定登门道歉。”
“不用。”棠姒头也没抬，指尖点在文件某一页上，“这里的数据不对，恒通去年的港口吞吐量明明下降了三个百分点，报表上怎么写成增长了？”
张总的脸瞬间涨红，支吾着：“这……可能是统计失误，我回去让财务重新核对。”
“我要的是准确数据，不是失误。”棠姒把文件推回去，“张总，合作的前提是坦诚。你要是拿这些掺水的东西来糊弄，今天就没必要谈了。”
张总赶紧拿起文件翻看，额头上的汗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是是是，小棠总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哪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亮黄色西装，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串刚烤好的鱼蛋。
“棠姒，我给你带了早饭……”他话说到一半，看到坐在对面的张总，愣了一下，“哟，张总也在啊，真巧。”
张总看到他，吓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的汗流得更凶了：“哪……哪吒总。”
“坐吧坐吧，不用客气。”哪吒大大咧咧地坐到棠姒身边，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放，一股浓郁的咖喱味瞬间弥漫开来，“澳门街头的鱼蛋，味道绝了，你快尝尝。”
棠姒皱眉看着那几串油乎乎的鱼蛋，又看了看桌上精致的咖啡杯：“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再吃点。”哪吒拿起一串递到她嘴边，“就一口，昨天我跟老板预定的，限量款。”
张总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棠姒说话，更别说把街头小吃递到她嘴边了。
棠姒偏头躲开：“拿开，谈正事呢。”
“谈什么正事啊，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哪吒瞥了眼张总，拿起文件翻了翻，“这破方案也叫方案？漏洞百出，还不如我公司实习生写的。”
张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只能尴尬地笑。
“哪吒。”棠姒的语气沉了沉，“出去。”
“我不。”哪吒把鱼蛋塞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得在这看着，免得某些人欺负你。”
“谁能欺负我？”棠姒挑眉，“你再捣乱，我让你那批出口欧洲的电池卡在海关一个月。”
哪吒立刻闭了嘴，嘴里的鱼蛋差点没咽下去，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还威胁人？”
“对付你，就得用这招。”棠姒收回目光，看向张总，“张总，我们继续谈。关于港口储能设备的更换周期，你们方案里写的是五年，我认为不合理。”
张总刚要开口，哪吒突然凑到棠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年，他们的设备老化速度比报表上快百分之四十，我去年做过检测。”
棠姒没回头，却对着张总说：“三年。如果你们能接受，我们再谈后续的资金配比。”
张总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件事连他公司的核心管理层都不知道，棠姒怎么会……他下意识地看向哪吒，对方正冲他得意地挑眉，嘴角还沾着咖喱酱。
“这……”张总犹豫了，“三年的话，成本会增加很多。”
“成本增加，但效率能提升百分之二十五。”棠姒拿出平板，调出一组数据，“这是我们棠鼎做的模拟推演，你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