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丫鬟已近在咫尺。
沈姝立马转头冲着门外喊：“没事！我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声音一出来，她赶紧扭回头，看着怀里一脸“我不纯洁了”的沈焕，心里也是悲哀。
在古代，这种湿身被男子看见，要是被外面那群丫鬟知道，不说她清白尽毁，还会被那个宁蓉抓到错处，会狠狠惩罚她。
比如用那个人尽皆知的浸猪笼……
沈姝越想越害怕。
幸好丫鬟也不想伺候沈姝，在她说完后，就淡淡的退了回去。
而沈姝瞬间松口气，也跟着赶紧松开手。
然后对着他嘘嘘嘘。
生怕他会再出声。
可沈焕这边，他在感受到她扑在自己身上的软香温热的时候，他整个人像被火烫了一样僵住不动。
尤其是她那句“嘘嘘嘘”贴着他耳边吐出来，气息温软，还带着一丝从水汽里蒸出来的馥郁清香，直接灌进他脑门里。
沈焕：“……”
他原本还在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遭了什么美人计陷阱，结果脑子现在只剩下一个词——
娘的，这也太香了点。
沈姝见他一脸呆滞模样，怕他觉得自己跟他套关系，她赶紧靠近他两分，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公子先别喊，不然我麻烦，公子你也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在空中比划，眼神带着三分紧张、三分哀求，还有四分——实打实的求生欲。
“我刚掉水里，被安排到这屋里换衣裳，真不知道公子在这，也是丫鬟带我过来的。
公子若是出声，我的名声就完了，公子你也……你也不会好到哪去。到时候……万一有人说咱俩有些什么，公子岂不是要娶我？”
说完，她抬头望向沈焕，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水汽未干的发丝垂在颊边，脸上还残着点湿气，眼尾微红，声如蚊呐：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见谅一二。”
沈焕：“……”
他活了十八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场面。
也没人能在短短几十秒内，一口气把“非礼”、“婚配”、“赔上前程”这些词全往他身上砸。
最要命的是——
她说话的时候那副模样。
脸是小脸，声音是软声，水珠是顺着锁骨滴的，香味还是刚蒸过的。
沈焕喉结微动，艰难地挤出一声：
“……你谁啊？”
沈姝赶紧顺势往下接话，生怕他再蹦出一句“来人呐”。
她连忙退开一点，拢了拢湿衣裳，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乖巧又迅速地低声道：
“我叫沈姝，是侯府这边……这边暂时寄宿的表姑娘。所以今日出了这事，我不能被人误会，不然……”
她垂下眼睫，语气轻得像风，最后的话就算没说出来，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焕听见她是个寄宿侯府的姑娘，方才明白了她方才那些一惊一乍的反应。
不是装的。
是怕的。
那种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要被踢出去的局促感，沈焕不是没见过——
在边关，他看多了。
那些逃荒来投军营的难民就是这种眼神。
而且她也压根不像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那是一个个脾气比他还臭。
他挑了挑眉，眼底的打量渐渐退去，那点戒备也跟着消散。
语气也松了，带上点吊儿郎当的懒劲：“哦……那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飘了，脸也泛了点热意。
虽然尽量表现得漫不经心，但那目光不自觉地一瞟一躲，又飞快移开的模样，明摆着压根不敢多看她一眼。
沈姝看他这副大男孩模样，唇角勾起，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故作为难地轻声开口：“我……我在湖边走了走，不小心滑了一脚，扑通一下掉进水里……”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袖摆，又配合着捂了捂胸口，“结果刚要换衣服，就撞上了公子。”
她一副“你看我也很无辜”的样子，眨着眼睛看他，眼里写满了“要不咱俩就当都没看见”。
沈焕被她那一眼盯得喉结微动，耳尖也跟着不争气地红了红。
“行吧，你换衣服，我……我出去。”
他说完，已经站起身来，整个人明显有些坐立不安。
本来他是为了躲那些莺莺燕燕才躲到这偏房小憩。
哪成想如今与一个浑身湿漉漉、半敞衣裳，眼神还带点求生欲的小姑娘共处一室。
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反倒不知往哪放眼睛。
他转身就朝门口走，脚步快得像逃命。
可还没走两步，胳膊忽然被人从后拉住。
是双手，很湿热。
力气也不大，却实打实地缠住了他手肘，像是连着水汽将他整个人困在了一瞬间。
“你不能走正门，会被人看见的。”
沈姝的声音不高，却贴得极近，透着点急切。
那声音刚落，沈焕整个人一激灵，像是被烧到一样“嗖”地转头看她，视线先是不敢落在她身上，又硬生生扫了一圈。
偏偏这一扫，正对上她那微仰的下巴，湿漉漉的衣襟贴着身子，头发还有水珠往下滴，像极了一只误入他怀里的小猫似的。
沈焕脸上“嘭”地一红，整条手臂像被火炙着一般烫，赶紧一把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我……我走窗！”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边，拉开窗扇看了一眼外头。
然后只见他一手撑窗台，脚下轻点，翻身一个利落的动作，整个人干脆利落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外头传来轻微的落地声，还有一道闷哼声。
然后，安静了。
沈姝终于松口气。
这一次她要是没记错，这人好像是湛丞后面的左膀右臂，跟着他一起造反。
卧槽！
她可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沈姝赶紧把衣服换了，走了出去。
……
沈姝原想着悄悄回去，可刚推开偏房的小门，前脚还没踏出去，就被守在外头的丫鬟拦住了。
“沈小姐。”那小丫鬟笑得乖巧，声音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敷衍，“宁小姐还在等您呢，说您没事的话，就请您快些回去，不要耽误大家的雅兴。”
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