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的任务模式，倒也有些意思。
好在她如今神魂强大，控制表情细微变化，不露声色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韩少羽听到江揽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厉声怒斥：
“妖言惑众！慕挽尘，你休想挑拨离间！谁不知你冰晶宫行事向来霸道狠辣！我师门长辈光明磊落，岂容你这般污蔑！”
江揽月摇了摇头，轻叹道：“果然还是太年轻，热血上头，便听不进旁人的话……也罢，本座便与你细细说来。当年本座途径南域赤霞山，偶遇你师祖韩湘子遭人围攻，出手救过他一次。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
“本座见你根骨奇佳，是块修行的好材料，本欲在你及冠之后，再行考察是否收录门下。岂料不过数月，便听闻韩家惨遭灭门。世人皆传是本座觊觎韩家《赤阳焚天功》所为……”
“本座一生行事，毁誉参半，也从不屑于向天下人解释。但这桩血案，本座不曾沾染分毫。真正的凶手，手段更为隐秘狠毒，且深谙你韩家的内部事务。”
韩少羽强忍着伤痛，冷笑道：
“编，你继续编……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江揽月知道他此刻心防深重，绝不会轻易相信。
于是，她抛出了一个更具体的线索：
“你左臂之上，是否有一块火焰形状的胎记？你出生之时，先天火毒攻心，本是九死一生之局。是你师祖韩湘子，耗费了三十年修为，为你续命，并将你体内的火毒压制在那块胎记之下，形成一种特殊的火灵之体。此事，除了你师祖与当年在场的寥寥数人，应当无人知晓。”
韩少羽浑身剧震！
胎记之事，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修行远超同辈的根源！
这……这慕挽尘是如何得知的？！
“本座看你心性未定，若将所有残酷的真相尽数告知，怕你一时承受不住……也罢，你走吧。今日之事，本座不与你计较。”
以退为进，往往更能勾起人的探究之心。
果不其然。
韩少羽虽满心不信，但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嘴上却依旧强硬：“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你这妖女，手段多端，休想迷惑我！”
“你若再对我师尊出言不逊，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苏浅雪在一旁冷声警告，冰冷的杀气让韩少羽脖颈一凉。
韩少羽：“……”
他突然觉得，这位冰晶宫主虽然气势迫人，但似乎并无立刻取他性命的意思。反倒是她这位年轻的弟子，杀伐果断，令人胆寒。
江揽月微微抬手，示意苏浅雪稍安勿躁，随后淡然道：
“你师祖韩湘子，一生光明磊落，却唯独对一人深信不疑，那便是他最为看重的弟子，也就是你如今的师父，烈阳宗宗主，炎万里。”
“据本座所知，炎万里此人，天赋虽然也算不错，但心胸狭隘，嫉妒心极强，且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早在三十年前，修为便已停滞在神庭境巅峰，迟迟无法突破至魂海境，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法则之境了。”
“为了突破瓶颈，炎万里曾暗中修习一种名为‘融火归元大法’的禁术，此法……需以身负特殊火灵体之人的精血元阳为引，方可强行破境……”
这话还未说完。
一旁的苏浅雪若有所思地插话道：“师尊，弟子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这类禁术，歹毒异常，有伤天和。通常是以血亲或是身负特殊灵脉之人为鼎炉，强行掠夺其本源精华，合于己身，以求突破。不知弟子说的对不对？”
江揽月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苏浅雪立刻低下头，轻声道：“弟子多言了。”
韩少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变幻不定，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而不自知。
江揽月继续说道：
“整个烈阳宗，年轻一辈中，唯有你，身负那特殊的火灵之体……你现在，还觉得炎万里对你视如己出，毫无图谋吗？”
剩下的话，已无需多言。
这些信息，虽然不足以立刻让韩少羽倒戈，或者完全相信。
但毫无疑问，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本座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且回去，暗中查探一番你师父的丹房，或是问一问宗门内那些当年与你师祖交好的老执事。真与假，你自己心中会有答案。浅雪，送客。”江揽月淡淡道，端起了手边的香茗。
“师尊，就这么放他走？他还想偷袭您呢！”苏浅雪有些不甘心地撅了噘嘴。
“放肆。”江揽月语气微凝。
苏浅雪无奈，只得狠狠瞪了韩少羽一眼，不情不愿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算你走运！再敢踏入冰晶宫半步，定斩不饶！蠢货！我师尊何等身份，有必要编造谎言来骗你？直接杀了你，岂不更干脆？脑子被火烧坏了吧！”
韩少羽：“……”
他此刻脑中一片混乱，如同一团乱麻。
嘴里下意识地重复着“我不信，这不可能，师父他……”
苏浅雪将失魂落魄的韩少羽“送”出冰晶宫的防御范围后。
江揽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任务状态，知道此事不会一蹴而就。
不过，只要种子已经种下，发芽是迟早的事。
除非韩少羽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愚忠之人，否则只要他尚存一丝理智，都会去求证。
“师尊……您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苏浅雪回到静室，不解地问道。
江揽月摇了摇头。
这丫头，杀性还是重了些。
或许是受了慕挽尘以往行事风格的些许影响。
江揽月起身，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风雪飘摇的世界，轻声道：“浅雪，杀戮，并非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途径。”
“可是师尊，方才若非您冰魂护壁自行护主，弟子又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对于这等恶徒，难道不该斩草除根吗？”苏浅雪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江揽月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为师可曾说过，不可杀人？杀戮不是唯一的方式，但它永远是最后，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之一。何时用，如何用，却是一门学问。”
苏浅雪听得似懂非懂，哦了一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