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云昭站在了郑长老面前,郑长老带着明显的不悦。
“周老头又来找你了?”郑长老捋着长须,眉头紧锁,“大典在即,你作为药堂弟子,应该把心思放在修炼上,而不是往那饲兽园跑。”
云昭低头行礼:“弟子明白,但周长老说新开区域出了问题,有几只青鸾不肯进食。”
“可笑!”郑长老突然拍案,“他作为御兽堂长老,这是他自己份内的事,连个灵兽都驯服不了了?!”
云昭却道:“灵兽通灵,秉性各异,就连我们药田里的月见草,哪怕是同一批种子种出来的,也可能会有变异种。”
郑长老明白云昭的话,却仍不想让她去:“那也是他的事,现在是药堂的紧要关头,你得专心炼丹,别在大典上有差池。”
云昭细声道:“可万一那些青鸾拒绝在大典上表演,那岂不是丢了整个宗门的脸......”
郑长老手一抖,捻断了三根胡须。
他最终一甩袖子:“罢了罢了,去吧,但日落前必须回来。”
“多谢长老!”
云昭松了口气,转身离去时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饲兽园在药堂的另一侧,云昭熟练地穿过蜿蜒的山路,一路上脚步轻快。
自从进入药堂,她已经太久没去饲兽园了。
快到饲兽园的时候,老远就能听见各种灵兽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
云昭刚踏入园门,就看见周长老和一众弟子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前,正对着铺开的图纸皱眉。
“云昭师妹!”一位师兄率先看见云昭,立刻高声喊道。
周长老抬头,看见云昭,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他朝云昭招了招手:“丫头,快来帮我看看这青鸾巢的设计,那些倔鸟死活不肯进去住。”
云昭凑近图纸,细细看了遍,指尖轻点几处:“这里的栖木角度太陡,青鸾喜欢平缓的弧度,还有,您用的紫檀木香气太浓,它们更爱清淡的雪松。”她顿了顿,指向图纸边缘,“这个水池离巢太近,青鸾虽然亲水,但育雏时最忌潮湿。”
周长老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指着地图另一个地方,“那这里呢?”
就这样,云昭将图纸中有问题的地方一点点指出来,最后周长老拍腿大笑:“我就说少了你这丫头不行!”
说着,他将图纸丢给一位弟子,“就按云昭说的去改!”
云昭:“长老谬赞了。”而后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那些小家伙?”
周长老爽朗地笑道:“去吧,那些小家伙估计也很想你。”
云昭向周长老一行礼,向试行区走去。
这里是饲兽园最开阔的区域,供灵兽自由活动。
云昭刚靠近,一阵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
最先冲来的是一头通体银白的银月狼,它亲昵地蹭着云昭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声,紧接着是几只金翅雕,绕着她头顶盘旋,远处,一头体型庞大的雷纹虎慢悠悠地走来,鼻子里喷着热气。
“大仙!是大仙回来了!”所有的灵兽都激动地大喊,声音嘹亮招来了更多的灵兽。
云昭在灵兽面前露出少有的温柔,她轻抚着跳进自己怀里的三尾灵猫,轻声问道:“大家最近好吗?”
“不好!你都不来看我们!”一只风铃雀落在她肩上,声音充满委屈,“他们连我讨厌南瓜都不知道!”
“那个两脚兽总想骑我。”银月狼闷声闷气地说,“我假装要撞他,他才不敢靠近。”
云昭蹲下身,挨个抚摸它们:“对不起,我最近在药堂太忙了,过些日子大典就要到了。”
灵兽们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更热烈的声音。
“大仙你也要参加大典?”影月狼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要炼制丹药,大典所需的。”云昭回道。
“丹药!”风铃雀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想起来一件事,大仙,你要小心那个坏女人!”
“坏女人?”云昭不明所以,“谁是坏女人?”
“那个苏灵儿!”风铃雀激动地扑扇翅膀,“大仙你等一下。”
风铃雀说着飞远了。
过了一会,就看见一只玄霜仙鹤,背上像是驮着什么东西。
玄霜仙鹤走进云昭,欢快地打了声招呼:“大仙,你终于来了,我保管这东西好久了!”
它说着,跑到云昭脚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冰块,里面封存着一团灰黑色的东西。
“我在后山悬崖下面找到的。”玄霜仙鹤蹭了蹭云昭的手,“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云昭蹲下身观察冰块,当看清里面是什么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一只死去的雪焰狸,本该雪白的毛发已经发黑,紧闭的眼睛周围凝结着诡异的红纹。
“这是...”她的指尖微微发抖。
“你和那个坏女人比赛用的那只。”影月狼凑近嗅了嗅,“我记得它的气味,而且它现在有股苦杏仁味。”
云昭脑中闪过那场比试。
可她记得当时苏灵儿的那只毛色比受伤前更鲜亮,因此赢得了满堂喝彩,怎么就这么突然死了?
云昭小心地检查冰块,发现雪焰狸的爪子和牙齿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紫黑色。
很明显,这只雪焰狸死于非正常!
“她肯定是喂了它不好的丹药,然后把它扔下了悬崖。”风铃雀愤怒地叫道。
云昭的心跳加速,她终于明白了。
难怪那天裂空貂提醒她,雪焰狸的状态不对,原来苏灵儿为了赢得比赛,使用了禁药,使得雪焰狸“回光返照”,而这种药的代价就是耗尽全部生命力。
云昭细细观察,见到雪焰狸紫黑的爪牙和银月狼说的苦杏仁味,怀疑苏灵儿使用的很可能是禁药回春散。
“原来如此。”云昭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灵儿不仅作弊,还残忍地牺牲了一只无辜灵兽。
云昭决心把这个证据带走,好在玄霜仙鹤使用了“寒魄凝时”将雪焰狸瞬间冻结起来,它的这种凝结能力能使所冻结的东西一直处于遇见时的状态,而且不会腐坏。
云昭小心地用绢布包裹住冰块:“谢谢你们,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你要小心。”银月狼用头轻轻顶了顶她的后背,“那个人很危险。”
云昭点点头,将证据收入储物袋此时,远处传来钟声,提醒她该回去了,她最后摸了摸每一只灵兽:“等大典结束了,我保证会常来看你们。”
“大仙你多保重!”灵兽们异口同声地说。
云昭挥挥手,离开了饲兽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