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西城大队长古满的手下,这几个人也瞧见了石扒腿和江北枫,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冷笑。
其中一个高个子挑衅道:“哟,这不是石队嘛?尸体找到了没?”
这话充满了讽刺意味,石扒腿作为西城大队的资深警员,哪能忍得住,毫不客气地回骂道:“滚一边去,少来招惹我。
别以为有古满给你们撑腰,我就不敢骂你!”
对方没料到石扒腿脾气这么冲,可这时候也不能认怂,正要回骂时,马路上忽然驶来一辆车。
古满打开副驾驶车门,这几个人赶忙跑上前去。
五六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随后纷纷上了后面的车,准备离开。
古满瞥了石扒腿和江北枫一眼,啥也没问,关上车门就走了。
“他娘的……”石扒腿气得满脸通红。
这简直就是被无视了,谁能受得了:“这狗东西,把咱俩当空气啊!”
江北枫摇摇头说:“走吧,要不咱们从那条小巷子过去?”
石扒腿强压怒火,点了点头。
两人从医学院侧门相对的巷口出发,顺着苏可儿当晚失踪的路线逆向行走。
巷子里十分凉爽,此时路上行人不少,大多是卖菜的大爷大妈。
石扒腿拿出报纸,逢人便问:“请问您在这附近见过照片上这些人吗?”
其实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报纸上的照片已经泛黄,而且人家也不太愿意搭理他。
一路上问了十来个人,走到一半时,他们看到几个身着白色汗衫的大爷,正坐在两米多高的红砖围墙边下棋。
石扒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掏出烟给大爷们递上,接着又挨个询问了一遍。
一位拿着蒲扇的大爷,只瞄了一眼照片,就指着报纸照片最左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这不就是他嘛?经常在我们这一带拍照呢。”
听到这话,江北枫和石扒腿顿时一震,两人对视了一眼。
石扒腿追问道:“大爷,您可看仔细了,这照片都这么模糊,您真能认出来?确定是他吗?”
“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就他一个人笑呢,你瞧,他这不咧着嘴笑嘛。”
老大爷趁着对手不注意,在棋盘上偷偷动了下棋子,接着说道:“他还拍过我们下棋的照片,当时就是这个表情。”
其他几个老头也来了兴致,又看了看新闻报纸,皱着眉说:“刚才没认出来,这么一看好像是见过,这人一笑就露牙,牙齿还挺白的。”
另一边,夜市路边的小卖部里。
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整理柜台,一边对楚升和二牛说:“电视台的记者啊,我知道,是个男的,一笑就露牙,牙齿白得很。
还有个女的跟他一起。”
“女的?”楚升皱起眉头,“这女的长什么样?”
“长得挺好看的,他们应该是电视台的,两人脖子上都挂着相机……”
小卖部老板指了指隔壁。
“你们要是不信,去问隔壁发廊的人,前不久他们还来过,让两个洗头女站在门口摆造型拍照,还给了钱呢。不过发廊下午才开门。
对了,你们到底买不买烟啊?”
“买。”楚升掏出钱包,把钱递过去。
他拿着烟出来后,对二牛说:“不行,得让老石他们拿报纸来确认一下。”
他话音刚落,江北枫和石扒腿就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楚升赶忙说道:“找到人了,快拿报纸让人认一认。”
石扒腿点头,四人再次走进店里。
因为光顾了小卖部老板的生意,老板很配合,指着报纸上那个挂着相机的男人,肯定地说:“就是他。”
江北枫立刻问道:“7月4号晚上,您见过他吗?”
“记不太清了,不过他经常在这附近闲逛,有时候还在夜市拍照,我路过时,看到他对那些卖鹰隼和熊掌的摊位挺感兴趣。”
“没错,肯定是他了!”石扒腿不住地点头。
江北枫拿着报纸,手指在那排名字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蓝正龙!”
正午十一点半。
江南市电视台外的马路上。
江北枫、二牛、石扒腿和楚升四人抬头仰望着电视台大楼,他们身后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自行车、小轿车、人力三轮车、行人,连同他们的背影,构成了一幅极具时代特色的画面。
“走,进去!”江北枫看向三个同伴,二牛等人纷纷点头,四人朝着门卫室走去。
石扒腿出示证件,登记好名字后,很顺利地进了大门。
电视台大楼前是长长的台阶,上面是玻璃门,来访人员进进出出。
四人进门后,径直走向大厅前台。
“您好,我找你们新闻部的主任时梅女士。”
“新闻部在二楼,办公室有门牌标识。”前台工作人员回答道。
石扒腿接着问:“你们这儿有个摄影记者叫蓝正龙,他在哪里?”
“蓝正龙?”对方皱了皱眉,“他早上出去了。”
“去哪儿了?”
“不清楚。”
“和谁一起出去的?”
对方一脸疑惑:“你们到底要找谁啊?”
江北枫微笑着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这两人我们都找,想问他们一些情况。”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见江北枫身材高大帅气,又彬彬有礼,语气顿时温柔了许多。
“蓝正龙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是搞摄影的,每天都要出去拍素材,和他一起的是文艺部的摄影记者,工作才一年多,叫林颖。”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女孩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如果去得远,可能要晚上下班才回来。”
江北枫又追问:“那他们是开车去的,还是骑自行车?”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的,谢谢您。”江北枫礼貌地点点头。
“不客气。”女孩红着脸,偷偷看了他两眼。
石扒腿见女孩一脸花痴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长得帅就是好办事。
直到他们上楼,女孩才反应过来,压根没问他们到底为啥事而来。
四人直接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新闻部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交谈。
他们只在报纸上见过时梅的照片,仔细一辨认,那个穿着碎花垫肩女士衬衣的中年妇女就是她。
95年,时梅也是去燕京学习的成员之一,还是蓝正龙的上司。
江北枫他们等了好几分钟,见办公室里的谈话还没结束,石扒腿忍不住,敲响了敞开的房门。
时梅戴着大黑框眼镜,正和下属讨论新闻选题,看到石扒腿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找谁?”
“请问是时梅女士吗?”
“是我,什么事?”
“您现在方便吗?我们想和您谈点事。”
时梅警惕地看着他:“你们是谁?”
石扒腿看了看屋里站着的几个人,回答道:“现在不太方便说。”
“那在门外等会儿吧。”
她似乎觉得语气有点生硬,指了指旁边:“你们可以去接待室坐一下。”
石扒腿最看不惯知识分子这做派,直接就进了门。
他对其他人说:“各位,我们这儿有天大的急事,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们找时梅女士谈些人命关天的事儿。”
这话一出口,屋里几个人都被震住了。
江北枫、二牛也跟着进了门,一副严肃的样子。
楚升还走过去把门关上,做出要赶人的架势。
时梅从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凭借她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四个人,要么是混社会的,要么就是警察,只有这两类人不太守规矩。
“你们先出去,三十分钟后再来。”
“主任,需要我留下吗?”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问道。
“不用。”时梅很有主见。
“那行,我们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们。”
临走前,这几个人狠狠瞪了石扒腿他们一眼。
楚升关上门,时梅背靠办公桌边缘,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他们:“说吧,你们警察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