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
换上天灵的校服？
林九诚四人的脸色，瞬间从难看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转为一种混杂着屈辱的涨红。
这个要求，不带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却比任何惩罚都更诛心。
那身原本的校服，本就是他们无声的抗议，也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现在，林天就是要亲手剥掉这层倔强。
“你……”林九诚脾气最冲，当即就要发作，却被黄蕊一把拉住。
黄蕊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她能读懂这位太子的深意。
这不是羞辱，是一种整合，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来自其他学院的天才，往后，他们只会有一个身份——天灵学院的学员。
输了，就该有输家的样子。
“好。”黄蕊松开拉着林九诚的手，转向秦风和叶凝，“我们，换。”
三个字，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林九诚猛地转头看向她：“黄蕊！”
“我们输了。”黄蕊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输了，就要认。”
她没有再看林九诚，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林天，那眼神是一种审视，一种对更强者的审视。
天才的傲气，只对庸人。
当面对一个更耀眼的天才时，那份傲气，就会转化为一种最原始的敬畏与探究。
……
“好了，今日的比试切磋，到此为止。”
杨逍的身影适时地出现在场中，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他看了一眼林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转向林九诚四人，声音温和了许多：“今天这场，就当是你们新团队的第一次相遇赛。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们就是一个整体了。”
“我叫杨逍，未来，我也会是你们的指导老师之一。”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年轻人，“今天都消耗不小，先回去休整吧。谢天岚，你带他们去领取新的校服。”
“是，杨逍老师！”谢天岚连忙应声。
杨逍的话，无疑是给了林九诚几人一个台阶下。
“相遇赛”，这个词，远比“下马威”要好听得多。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
谢天岚领着神情复杂的林九诚四人离开，他的内心同样五味杂陈。
杨逍老师已经明说了，他也是未来的参赛人员之一，可预备队，也算参赛人员啊。
难道自己真的要再当一届预备队队长吗？
另一边，林九诚四人沉默地走在一起，气氛压抑。
他们原以为是到了一个日薄西山的落魄学院，可以随意的指点江山，谁曾想，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人以一己之力挑了个底朝天。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一时难以适从。
“林天，你留下。”
就在林天准备跟着方芳一同离开时，杨逍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众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便在谢天岚的带领下先行离去。
偌大的比斗场，很快只剩下师徒二人。
“感觉怎么样？”
“还好，漏了点底牌，但也是把这群“人在天灵心在外”的天才们给收拾了。”林天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九心海棠留下的温润能量和辣椒带来的灵力补充。
“我问的不是你的身体。”杨逍摇了摇头，目光变得锐利，“我问的是你最后一击的感觉。”
杨逍开门见山，直指核心。
“你最后一击，已经迈入‘枪意’的门槛了。”
“你借助外附灵骨升入高空，脱离了地面战场的缠斗，这本身就是一种破局的智慧。而后，你引自身灵力，携从天而降的万钧之势，这便是‘创势’！”
杨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借天地之大势，凝自身之气势，成手中之枪势！你完成了这最关键的一步，记住刚才那种感觉，这对你未来枪法的提升，至关重要！”
林天闻言，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浸。
他细细品味着那最后一击的感觉，那种将自身完全融入环境，驾驭着从高空俯冲而下的恐怖势能，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的极致快感。
那一刻，他不再是他，枪也不再是枪，他与擎天枪，仿佛都化作了那道撕裂天穹的审判之矛。
良久，他才睁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师，我好像……明白了您说的‘势’了。”林天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
“不错。”杨逍满意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最后时刻，你将第五灵技通过叠加的方式，压缩汇聚于枪尖之上，这个想法很好。大陆上，通过叠加来增强威能的灵技并不少见，但它最大的缺陷，也同样明显。”
林天心中一动，已是了然。
不论是万年前那位天才的疾风魔狼三十六连斩，还是后续更强的七十二连斩，亦或是昊天宗的乱劈风八十一锤。
其核心都是通过一次次连绵不绝的攻击，不断叠加气势与力量，最终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威力。
但这种方式，就像一个精密的链条，一环扣一环。一旦中间任何一环的节奏被打乱，或者被强行中断，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甚至自身都会遭到反噬。
杨逍看着他，继续道：“你这种方式，不拘泥于招式，而是直接叠加灵技的本源力量，已经算得上是另类的自创灵技了。我支持你在这条路上继续钻研下去，想办法让它更灵活，更能应对真正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
林天低头看着手中的擎天枪，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叠加，更多的是灵技能量的压缩与聚合，而非招式与节奏的连贯。
擎天三十六连击，本质上只有一击！
将三十六份“邪风刃”的力量，压缩成了一次攻击！
……
第二天，精英班的教室内。
难得的，林天的身影出现在了属于他的座位上，让站在讲台上的江权老师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这位太子爷，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学生了。
而更让江权欣慰的，是教室的另一边。
林九诚、秦风、黄蕊、叶凝四人，已经整整齐齐地换上了天灵学院那身白衣青边的校服！
他们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复杂，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别扭，但身上那套略显不合身的、崭新的天灵学院校服，却让他们与整个环境，再无半分违和感。
林天侧过头，目光扫过他们。
嗯，这下看起来，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