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茧」如同被砸碎的劣质石膏像,瞬间崩解成无数细小的、失去光泽的碎片,随即在翻涌的灰白雾气中湮灭无形!
随着「茧」的破碎,那股庞大、冰冷、纯粹的“静默意志”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意念层面),随即开始疯狂地退潮、消散!笼罩整个区域的灰白雾气剧烈翻腾、收缩、变淡,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消融!
绝对的死寂被打破了!
虽然还没有声音,但林闲和沈小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粘稠如胶水的“静默”压力正在飞速消退!思维重新变得流畅,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成功了?!」沈小薇激动得跳起来(无声),指着消散的雾气,又指指自己的喉咙,一脸期待。
林闲也大口喘着气(依旧无声),感觉像是刚从深海里浮上来。他顾不上疲惫,第一时间将意念沉入意识深处——刚才咸鱼那缕起床气的意念,是幻觉吗?
那片沉寂的“海域”…似乎…真的有了些不同?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如同晨曦微露前的深海,泛着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灰蒙蒙的光晕?一个慵懒、满足、又带着点小抱怨的意念如同水泡般缓缓浮起:
「…终于…安静了…」
「…好困…继续…睡…」
「…林闲…欠我…一百根…烤肠…(记仇)」
是真的!咸鱼兄弟的意识真的短暂苏醒了一下!虽然立刻又沉沉睡去,但这缕意念如同定海神针,让林闲悬着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兄弟还在!而且…记上烤肠的账了!
就在这时——
嗡…嗡…
沈小薇口袋里传来震动!是她的AhU制式手机!屏幕亮了!虽然依旧没有信号,但手机本身的功能恢复了!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录音App正在…自动播放?!
滋啦…滋啦…(电流杂音)
一个熟悉、油腻、带着浓浓睡意和不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手机劣质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谁…啊…」
「…吵吵…」
「…还让…不让鱼…睡觉…了…」
是咸鱼刚才的意念“梦呓”!竟然被沈小薇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录了下来,并且…播放出来了?!
虽然音质烂得像被门夹过,虽然内容只是抱怨…但这声音!在这片刚刚打破死寂的空间里,不啻于一道惊雷!
林闲和沈小薇都惊呆了!紧接着是狂喜!能录下来!能播出来!这意味着…声音的规则…在松动?!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寂静鬼域边缘,那扇被撞开的防火门外,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带着极度不确定和惊恐的…
“喂…喂?有人吗?…听得到吗?…”
是楼下!是老王的声音!虽然沙哑微弱,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的电台…但那确确实实是…人类的声音!
“老王!!”沈小薇激动得脱口而出!声音虽然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却清晰地冲破了喉咙的桎梏!“我们…我们在这!楼顶!!”
她真的喊出声了!虽然难听,但那是声音!
林闲也试着开口:“呃…啊…” 气流艰难地摩擦声带,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但不再是无声的绝望!
“声…声音!恢复了!部分恢复了!”老王惊喜(且破锣)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快下来!小心!其他‘静默者’好像…也醒了!状态…不太对!”
林闲和沈小薇对视一眼,狂喜中带着警惕。静默核心破碎,规则松动,声音回归…但那些被控制的“静默者”呢?是恢复正常?还是…变成了别的什么?
两人不敢耽搁,搀扶着(主要是林闲腿有点软)冲出正在消散的灰白雾气,跑向楼梯口。身后,寂静鬼域的最后一丝雾气彻底消散,露出原本破败的实验室模样。只有地上残留的一些灰白碎屑,证明着刚才的恐怖。
路过安全通道的窗户时,林闲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外面的城市。霓虹依旧,但死寂的夜幕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远处,零星有车辆的喇叭声(嘶哑的)、隐约的人声(惊恐的、迷茫的)传来,虽然微弱混乱,却如同天籁。
声音…在回归。
但林闲的心并未完全放下。他摸了摸脖子上微微发热的黑木鱼挂坠,又感受了一下意识深处那片重归平静、但已不再死寂的“海域”。
咸鱼被吵醒了一次,留下了一笔烤肠债和一个希望。
房东那句“吵死了”的回响,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而他自己…似乎解锁了“意念喷子”的新职业?
“大的麻烦”只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静默的核心破碎了,但那些被侵蚀过的人…城市里其他可能存在的“静默点”…还有那句“麻烦要来了”的预言…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兄弟,」林闲在脑子里对沉睡的咸鱼说,「烤肠…管够。但下次醒…能不能挑个…不那么惊悚的时候?」
咸鱼的回应,只有一片满足的沉寂,和一个在意识深处缓缓飘过的…烤肠形状的意念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