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对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父母松动,就被人打岔,阎解放气的反口就喷。
要按平常,阎解旷肯定第一时间就怂了,但今天也不知道他是咋了,梗着脖子就跟阎解放对峙了起来。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你把家里钱都用了,万一将来我也需要用钱买工作,怎么办!”
说着他还不忘拉了一下旁边懵懂看戏的阎解娣,“你傻愣着干什么!这钱可是咱俩的未来,我要是没钱找工作,你以为你就有吗?”
对啊!
阎解娣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她和阎解旷年龄就差一岁,俩人真到了找工作的时候,就是一前一后。
要是阎解旷没钱买工作,她也一样啊!
“对!不行,我也反对!”
两个小家伙的发言震惊了屋里的三个成年人。
就在阎埠贵和三大妈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
阎解放已经气急败坏了。
“你们俩倒个屁的乱,你们才十一十二岁,离上班还早着呢!”
阎解旷闻言面露不屑,跟个小大人一样比划着手指算了起来。
“我俩现在是还小,可要说离十六岁上班也就四五年。
你每月给爸妈的十八块钱,就算一分不动,五年时间也就一千出头,更何况你还给不了那么多。
这么算下来,就算加上家里这七百块,都不一定够给我和解娣一人买个差不多的工作。
你要是再用掉一千块,我俩将来咋办?”
“你!!!”阎解放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默默坐到这里,竟然已经算到了这一步。
五年以后?!
好笑,真tm好笑!
阎解放看向阎埠贵,本想着对方会因为阎解旷小小年纪大大的心眼而难受。
却不想,他竟然从阎埠贵眼中看到了惊喜。
好好好,敢情你还觉得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看着满脸自得的阎解旷,阎解放此刻牙龈都要咬烂了。
可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又不得不低头。
将声音放缓,阎解放细声商量,“解旷啊,你不能这么想,哥哥现在是没办法,只能求人家,花钱买工作。
但你还小啊,你还有未来,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咱们家就用不着白白花这一千块钱啊。
解娣也是一样的,只要你学习好,将来这买工作的钱,不就省下了。”
说着,他还看向阎埠贵,“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阎埠贵有些迟疑,确实,要是能自己找到工作,谁愿意出钱买啊。
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他这边还没考虑好,阎解旷那边已经嗤笑一声,嘲讽起了他哥。
“哥,我这学习,你不清楚,咱爸还不知道吗?我能把初中念完就已经是好的了,技校我估计都考不上。
你一个高中学历都找不到工作,我初中学历能行?
至于解娣,她学习比我好,但自从你带着我俩去梁大刚家丢了粪,我们的档案出问题以后。
我俩在学校,啥事儿都凑不到前面,老师不喜欢,同喜排挤,即便将来她能上继续上学,有档案里的那件事情,谁知道毕了业会不会给她分工作。
即便能分,万一人家单位不待见她,让她去打扫厕所咋办?
我总要给我们俩留一条退路不是。”
阎解旷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说出这样的话,真正是让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十二岁啊,上小学的年纪,他想的比阎解放都远,甚至,比阎埠贵想的都远。
看着一家子合不拢的嘴,阎解旷先是朝阎埠贵得意一笑,又拍了拍甚至有点听不明白的阎解娣的肩膀,最后才看向阎解放。
“哥,这些年你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其实还没受啥影响,当年是你领头,带我们俩干的事情,可这些年的白眼,反倒是我和解娣替你背着。
我也不愿意想这么多,但被欺负的多了,我不想不行啊!”
阎解放好似不认识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阎埠贵和三大妈相互对视过后,眼中放起了光。
没想到,老大跑了,老二废了,倒是这个老三在压力之下,竟然偷偷开窍了。
当下,阎埠贵眼中露出一丝坚决。
攒钱!
老三的这一千块钱,必须要在他工作之前攒出来!
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靠老三了!
至于阎解放......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放弃的。
“解旷啊,先干着吧,老三说的也没有错,家里现在确实也该给他俩考虑了。
你就委屈几年。”
“我......”
阎解放骤然哽咽。
毕竟是自己儿子,该安慰还是要安慰的,阎埠贵拍了拍阎解放肩头,“你放心,等将来弟弟妹妹安顿好了,只要家里有余钱,第一时间就给你换工作。”
“是啊,哥,等我和解娣上班,咱们家就有四份工资,到时候给你存钱也快的很!”
眼看阎解旷和阎埠贵转瞬间定下了一切,自己的妈和妹也都支持,阎解放再怎么不甘心,也一点办法没有。
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无力的坐回了床上。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阎解成!
也许,逃离这个家,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怀着这样的心,阎解放睡了过去。
之后几天去到厂里,他除了忍着痛埋头干活,就是一门心思的打听住宿问题。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绝望的。
像他这样,本地的,家里有房,没有结婚,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基本上很难住的上宿舍。
宿舍本就紧张,里面住着的大多都是外地来的人。
至于分房......
他一个刚上班宿舍都住不上的,更别指望着分房了。
像他这样的,想要分房,最基本的条件就是结婚。
然后才有资格等!
等着分房。
可一个挖煤的,谁又会愿意跟他呢。
总不能娶个连定量都没有的农村媳妇吧,那到时候,就他这点工资,两个人怎么活都不知道。
搬出去都暂时没指望,逃离这个家就更是无稽之谈。
除非他舍得放弃这份工作,不顾一切离开这里。
但问题是,如果他放弃了这份工作,有档案上那句话在,哪里又会要他呢?
折腾了好几天,阎解放不得不认命。
他看不见自己逃出这个家,抛弃这份工作后,活下去的希望。
最终,他在争取到,不支付那伍佰元利息的情况下,彻底放弃挣扎。
自此,四合院儿少了一个无所事事的胡同串子。
多了一个每天早出晚归,沉默寡言的煤渣工。
然而,消停日子没过几天。
外院儿,又有一家出了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