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王副局长那间略显局促但又不失威严的办公室后,祁同伟怀揣着复杂的心绪,在热心同事的引领下缓缓地走向属于自己的办公区域。一路上,他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刚与王副局长的对话。
在王副局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气氛曾一度显得有些凝重。面对王副局长抛出梁群峰的橄榄枝,关切询问其对于未来职业发展规划的问题,祁同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深入思考过这方面的事情。他坦诚地说道:“我父母早早就离世了,为了让我能读完大学,他们辛勤操劳一生。我现在只想多赚点钱。”说到此处,祁同伟不禁微微哽咽起来。
(本书中设定)祁同伟于1968年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家中兄妹众多。父母每日起早贪黑地劳作,也仅仅只能维持一家人最基本的生计。然而,即便生活如此艰难,他们还是咬着牙坚持供祁同伟读书。1991 年,祁同伟终于顺利从大学毕业了,但等待他的并非一帆风顺的人生道路。
大学毕业后的 1991 年 7 月至 1992 年 11 月这段时间里,祁同伟被分配到了偏远乡镇的司法所工作。那里条件艰苦,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他毫无怨言,默默地坚守岗位,尽自己所能为当地百姓解决法律纠纷。而就在他努力适应这份工作的时候,命运却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由于长期积劳成疾,父母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最终相继离世。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砸向了祁同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如今,祁同伟的大家庭虽然依旧紧密相连,但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境遇和责任。祁同伟在家排行老二,大姐早已嫁为人妇,开始了新的生活;三弟因为家庭经济困难,不得不中途退学外出打工以补贴家用;最小的两个弟弟妹妹则一个在上初中,一个在上小学。需要家人更多的照顾和支持。身为家中排行老三的祁同伟深知自己肩负的重担,他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能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为此,他每月167块钱的工资中,大部分都定时定点的邮寄回家里补贴家用及偿还上大学期间欠下的学费生活费。
听闻祁同伟如此回答之后,王副局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熟练地抽出一根并将其点燃。烟雾缓缓升腾起来,模糊了他那张略显凝重的脸庞。此刻的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自琢磨着祁同伟刚才那番话背后真正的意图——究竟是对梁群峰梁书记心怀怨恨呢,还是说他真的已经彻底放下过往,现如今一心只想着如何赚取更多的钱财来改变家庭的困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都被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终于,在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过后,王副局长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儿。
“那就好,想多赚点钱的确是件好事。毕竟,生活不易嘛!关于你家里的情况,我之前也有所耳闻,确实挺艰难的......”王副局长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关切之意。
紧接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语。随后,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次,上面给咱们市局发放了一笔奖金,用于表彰那些在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的同志。由于你此次立下了大功,所以按照规定可以获得一万元的奖励。这笔钱想必足够你去偿还一部分外债了吧?不过呢,考虑到你的实际困难以及出色的工作成绩,我觉得光是这一万元还远远不够。因此,我打算向局里再提出一份申请,希望能够额外为你争取三千元的奖励资金。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用这些钱好好改善一下你弟弟妹妹们的生活条件啦!另外呀,你参加工作至今也已满三年了吧?依我看呐,以你的能力和业绩完全有资格晋升为副科级干部。这个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尽全力帮你把这个副科编制给落实下来的。你觉得我的安排如何?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或者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合理合法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说完这番话后,王副局长微笑着看向祁同伟。期待祁同伟能够放下过去,答应下来,自己也好圆满的完成梁群峰梁书记的任务。
作为市局副局长的他,虽然还不够资格和省委的梁群峰梁书记搭上话。自己的地位与权力尚不足以与省委的梁群峰书记建立起直接的交流。但是,能做到领导层面的,都绝对不是傻子。而是一顶一的聪明人。
关于祁同伟与梁书记千金梁璐之间的种种传闻,他也略有耳闻。
在祁同伟主动申请要调到市公安局缉毒大队后,他目睹了梁璐两次亲自到市局寻觅祁同伟的情景。他还有幸,曾与这位梁书记的千金有过短暂的交流。
在与梁璐的交谈中,梁璐无不透露着对祁同伟的欣赏与赞许。只是话里话外,无不表达的那就是如果祁同伟能稍微放低姿态,向她表示一些退让和顺从,那么他便可以轻易地调回京州,调到他想去的检察院也好、法院也好。都是可以轻易得到满足的。只是,祁同伟需要做的,是向梁璐低头,回到梁璐的身边。
而对于这次,梁书记托人给自己带这句话的意思。作为主管缉毒与刑事案件多年的他,自然是瞬间领悟了老领导的意思。
祁同伟他,这次在执行任务时所展现出的手段,实在是他过于狠辣了。将人打倒在地还不算,倒地了还给那三名毒贩的胸口和脑袋各补了一枪。不说梁群峰,就连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手下出了这么一号狠人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在听到梁书记的传达后,王副局长迅速地捕捉到了领导的真实意图。其核心意思明确无误:梁璐与祁同伟之间的纷争应当就此终止,整件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领导希望尽快将此事平息,不再深究。
“冤家宜解不宜结”。尽管梁书记的职位远高于祁同伟,但他也不希望多出来这么一个潜在的敌人。因此,梁书记选择了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通过王副局长的传达,来给祁同伟一个补偿。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以此来缓解双方可能出现的紧张关系。
于是,王副局长在处理这件事时显得尤为谨慎和周到。他不仅准确地将梁书记的意思传达给了祁同伟,还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态度来处理此事。希望能够给予祁同伟一定补偿的同时,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从此两方互不干扰,做回双方世界中的陌生人。
祁同伟听到这话,仔细揣摩了一下。很快也领悟到了梁群峰与王副局长的意思。于是,祁同伟装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赶忙起身,鞠躬致谢道:“谢谢王局,您真是我的大恩人。”王副局长摆了摆手,笑着说:“这都是你应得的,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