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笑着说好。
徐母冷笑,道,“他巴上咱们家,就想借着咱们家的东风往上爬,会那么轻易放过囡囡?你们两个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老哥俩一顿,一把手磋磨了下,笑笑,说,“嫂子别担心,他调任那地儿有我的人,只要他去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你们只要看顾好囡囡就行了,这孩子被你们娇养长大,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她要是反悔离婚的事,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劝她……”
老两口对视一眼,老徐笑了。
“行,囡囡亏的有你这么个叔叔护着,否则到后面真会人财两空。”
“囡囡还年轻,等她跟郑怀信离了婚,我帮她踅摸个好的,你们想要入赘的咱们就照入赘的标准找,想给她找个简单的婆家,咱们就找个,到时候给你们生两个孙子、孙女,你们俩就在家颐养天年,多好……”
老徐哈哈笑,徐母眼底也有了些许笑意,笑骂二人,“想的倒挺美。”
挂了电话,老徐叹了口气。
徐母也叹了口气,看了眼老徐,“咱俩这是打了一辈子大雁,在女儿婚事上反倒被大雁啄了眼。”
一家人本来其乐融融,除了女儿结婚这些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其他的事都挺顺利。
等女婿调任副镇长,在基层待上几年,攒点功绩,就能更上一层楼。
女婿好了,女儿也会跟着好。
老两口为郑怀信安排的政治仕途可谓用心良苦。
可惜,谁能想到温和谦逊的女婿居然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徐母这些天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着一句话,“……郑怀信能抛弃糟糠之妻,任由重病的儿子自生自灭,对本来就为借势娶的妻子能有多爱惜?”
那个李半夏……
那天,她居然跟囡囡说,“你爸退休后,他会站在比现在还高的位置上,你以为他还会留你这么个生不来儿女的妻子?!”
囡囡当时脸上的血色都没了,喃喃说他不是那种人。
李半夏看着她,说,“他能跟前妻生下一儿一女,为什么跟你不能生?”
“住口!”徐母看不得女儿脸色惨白,因为怀不上孩子,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到现在抑郁寡欢的模样。
囡囡看徐母,摇头,“妈,你让她说。”
“我略通一些药理,我爸早些年是行走的游医,我跟着学了怎么号脉,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号个脉,看看身体?”
李半夏示意囡囡伸出手,囡囡抿了抿唇,把手伸出去。
半晌后,李半夏收手,看着囡囡和她父母,道了声,“果然,你不是不能生,是他不让你生。”
“什么意思?”徐父眸色冷厉,盯着李半夏。
李半夏回视,“字面上的意思,你女儿身体健康,只要她想要,几个儿女都可以,不存在怀不上孩子,你们该想想,这些年郑怀信为什么不让她怀孩子?”
“他带我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也说我的身体很难怀上孩子……”
李半夏打断她,“谁帮你做的检查?如果你说的是福安街上那个,院长是郑怀信的人,你们难道没想过检查这东西能作假?”
囡囡满眼震惊,“为什么?”
“孩子也是他的,他为什么不让囡囡怀?”徐母恼怒,却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她看了眼徐父,两口子都是精明人,哪会不明白。
说嫁,实际上女儿、女婿现在住的房子,里头的家具摆设都是他们徐家的钱,郑怀信跟个入赘的也没什么差别。
有了孩子,他们培养的重心自然会放在孩子身上。
郑怀信想借他们的势,怎么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没孩子,妻子怀不上孩子,才能让岳父、岳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再表现出包容妻子,即使妻子不能生育,他也不离不弃要与她白首偕老的痴情模样,岳父母爱屋及乌,自然会为他铺设前途。
李半夏又问囡囡,“他可有吃什么药?或者,他可有让你吃什么药?”
“……有。”囡囡道。
李半夏嗯了声,“拿出来,去医院让人检验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房事后避免人怀孕的药。”
囡囡的脸色却更加惨白。
徐母扶住女儿,问她,“囡囡,是不是还有什么……”
“妈, 他……”
囡囡神情难堪,看了眼李半夏与徐父,眼圈瞬间爆红,眼泪扑簌落下,艰难道,“他很小心,在里面时不是他自己吃药,就是喂我吃药,不吃药的时候他都落在外面……”
徐父、徐母的脸色同时变了。
徐父一脚踹在茶几上,破口大骂,“王八蛋!欺人太甚!”
“我看就是我们给他的太多了!”徐母道。
电话铃声恰好在这会儿响了,徐父过去接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一把手的声音,应了声。
不知道说了什么,徐父看了眼李半夏,按了扬声器。
里面的声音瞬间传出来,只听,“……郑怀信人品不行,我们都被他骗了,他连糟糠之妻都能抛弃,为了前途儿子可以不要,你费心为他搭梯子,等你退休的时候,他正如日中天,这种人怎么会好好对囡囡,老伙计你掂量掂量,这个副镇长还要不要给他?”
“你也觉得他人品不行?”徐父问。
一把手嗯了声,“伪装的挺好,不是那母子俩闹上门,咱们可能还被他骗着,囡囡要真舍不得,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压着他一些,别让他踩着咱们的脑袋爬到咱们拉不下来的高……”
“我舍得,闫叔,我要跟郑怀信离婚。”囡囡在一旁突然道。
一把手声音一顿,徐父跟徐母互相看了眼,又看了眼女儿,叹了口气,说,“老闫,副镇长别给他了,这种小人真要过去,怕不少老百姓要跟着遭殃,派个真有实干能力的同志去吧。”
“成,有你这句话,我好好给这小子挪个窝,谋划一下,怎么离婚能护住咱们囡囡不再受伤害。”
两人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徐父看李半夏,李半夏见第一个目的达到,笑着拿出一个档案袋,递过去,“这个算是我帮徐小姐认清人渣的回报,可能行?”
“什么?”
徐父打开,里面装的赫然是福安路医院院长,贪污、行贿受贿,挪用健康人器官的累累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