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恐高。”李半夏失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大媳妇长的这么可爱,湿漉漉的大眼睛,跟头小鹿一样。
老大媳妇看到李半夏笑,也笑了,眉眼一弯,是弯好看的月牙。
“对了,这消息能往外传吗?我想告诉你几个舅舅一声。”
李半夏想到几个哥哥,问老大媳妇。
老大媳妇笑着点头,“当然能啊,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嫂子也是这个意思,有钱当然是大家一起赚,你帮我,我拉你,家业才能兴旺。”
“你嫂子是个有格局的人,回头找机会我做东,好好谢谢你娘家人。”
李半夏不记得老大媳妇的娘家嫂子最后爬到了多高的位置,只看她跟老大媳妇说的这番话,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小了。
能教育出老大媳妇这样性子的人家,娶进门的媳妇怎么会差?
李半夏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明天我和你爸都发工资,拿到手应该有小三百,我再回去跟你两个舅舅商量下,再凑个一千出来,多多少少咱们先把你坐月子请月嫂的钱赚出来。”
老大媳妇一听,眼底的笑意更浓,“妈,我不用,我跟嫂子说你让我们拿着工资以后请月嫂,嫂子说我做月子请月嫂的钱她给出了,她说她不差这点钱。”
李半夏愣了下,“行,那就攒着以后给孩子当花销。”
老大媳妇还摇头。
“不用妈,二叔跟三叔不是在谈对象吗?给他们攒着下定给彩礼用吧。”
李半夏看苏老大,苏老大也笑着点头。
李半夏在心里骂了声俩憨货。
一个爹妈生的,都给老二、老三,他们还很高兴?
“这事听我的。”李半夏一锤定音。
小两口对视一眼,都挺高兴,他们一开始还担心李半夏接受不了这种有点投机倒把的行为,她答应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居然还愿意凑钱带着舅舅们一起发财。
老大媳妇觉得帮到了婆家,高兴的眉眼一直盈着笑意。
苏红梅一晚上没睡好,来回想她跟李半夏的对话内容,折腾了大半夜,觉得就是因为她对大嫂说话不客气,她妈还在生她的气才会说那些气话。
可能……
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满腹委屈,不明白她妈为什么突然对大嫂那么好?
难道是因为大嫂怀了苏家的孩子?
她以后会跟大姐一样嫁出去?
可她是她生的啊,就算嫁了人也是她亲闺女!
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她?!
她抽噎着,哭到一半听到外头窸窸窣窣院子里好像有人在活动,吓的蒙住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热的一身汗,拿开被单下床灌了两口放凉的凉白开,听到外头没动静了,才敢继续睡。
第二天起床一朝镜子,眼睛都肿了。
就她眼睛肿成那样了,她妈跟没看见一样。
苏红梅心里又委屈又难受。
李半夏煮了红薯稀饭,给老大媳妇煎了个荷包蛋,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夹了两碟子咸菜,喊人吃饭。
苏老二看着只有大嫂才有的煎蛋,臭着一张脸。
苏老三羡慕的看着煎蛋,直咽口水。
李半夏只当看不见。
一家人吃饭时,苏老头一瘸一拐的起来了,压水洗脸刷牙,上完厕所回来还乐呵呵的,说要换衣服去厂里。
李半夏皱眉,视线在容光焕发的苏老头身上赚了一圈儿,站起身去厨房拿了火钳子,指着苏老头,“好好的路你不走,非往菜地里跑,踩坏的蒜苗沾了你的脚气,还怎么吃?!”
说完,火钳子就直奔苏老头的屁股去了。
苏老头,“……”
他一脸茫然无助,他干什么了他!
“李半夏,那是前天晚上的事了,你这是秋后算账!你……啊!”
苏老头惨叫一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捣腾着飞快往屋里窜,想进屋关门。
李半夏哪会让他得逞,她找个由头就是想揍他一顿,好让他趴在床上起不来。
他的工资,她势在必得!
苏老头被连抽了几下,疼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等看到苏老头屁股开花,伤口裂开重新渗出血,李半夏收了手,“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饶了你,再作贱家里的菜,还打你。”
苏老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颤巍巍的指着李半夏破口大骂,“……李半夏,你这个毒妇!”
苏老二、苏老三、苏红梅三兄妹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他妈\/她妈,还带秋后算账的!
苏红梅都要哭了,她觉得她昨晚上猜对了。
苏老三缩了缩脖子,打定主意,以后他妈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以大哥大嫂为榜样,做个他妈喜欢的好儿子!
苏老二咬了咬牙,快速吃完饭,刷了自己的碗筷去上班了。
众人吃了饭,苏老三主动请缨,“妈,大哥大嫂,你们去上班,碗筷我来收拾。”
李半夏看了他一眼,苏老三立即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李半夏收回视线,朝苏老大和老大媳妇点了下头。
三人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离开,苏红梅背着书包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眼圈又红了,她觉得大嫂嫁进来,她好像成了没妈的孩子。
李半夏直奔汽配厂,去财务科领苏有福的工资。
她先前在厂里闹那一出,都出名了。
厂里不少人觉得她可怜,让她签个字就把钱给她了。
李半夏拿到钱,才松了口气。
又急忙赶去中医院把自己的那份领了,打电话给好友柳明翠,让她帮自己请个假,她有事需要回娘家一趟。
挂了电话,又往拖拉机厂给常师傅打,说她有急事要回娘家一趟,一会儿先过去他家看看嫂子的情况。
“我这会儿上班走不开,辛苦你跑一趟。”
常师傅连声道谢,提起苏老二,说,“他还在生我的气,迎面走碰头都不看我一眼,你也没劝动他?”
“……老常大哥,你这样,如果他今天不主动找你说话道歉,以后就别管他了。”
常师傅惊讶,“这话怎么说的?你先头不是让我多担待他的脾气好好教他吗?孩子闹脾气而已……不至于。”
李半夏沉默半晌。
说,“他二十四岁了,不是两岁也不是四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知道还非要这么做,那就该做好这么做需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