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下班的卿卿,车子平稳地驶入祁家别墅的车库。
祁北屿停好车,刚熄火,副驾的鹿卿就抱着已经睡着的,略显疲惫地推门下车。
一天的拍摄下来,他眉宇间带着明显的倦色。
“累坏了吧?”祁北屿赶紧绕过去,心疼地想接过,却被鹿卿轻轻摇头避开了。
小家伙儿睡得正香,鹿卿不想吵醒它。
“还好。”鹿卿声音有点哑,抱着猫径直往屋里走。
祁北屿屁颠屁颠地跟上,看着卿卿疲惫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好好给他按摩一下,再放好热水让他泡个澡解乏。
他快走两步,殷勤地帮鹿卿推开家门。
客厅里只亮着暖黄的氛围灯,很安静。
小丧彪,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先是围着鹿卿腿边的嗅了嗅,然后才矜持地蹭了蹭祁北屿的裤脚。
鹿卿把睡着的小心地放进它柔软的小窝里,自己则疲惫地坐进沙发,揉了揉眉心。
“卿卿,我给你按按头?”祁北屿立刻凑过去,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奶狗,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放得又软又甜。
他伸出手指,带着点凉意,小心翼翼地按上鹿卿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地打着圈。
鹿卿闭着眼,感受着那微凉的指尖带来的舒适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然而,就在祁北屿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一些时,鹿卿的鼻翼忽然轻轻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淡的、不属于祁北屿的、混合着烟草和某种成熟男士古龙水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
鹿卿的眉头瞬间蹙紧!
这味道……很陌生!不是小屿常用的那款香水和沐浴露,也不是家里任何人的味道!
而且,这明显是成年男性的气息,带着点沉稳,或者说老气的烟草味!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
他一把抓住祁北屿正要继续按摩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用力揽住他纤细的腰肢,将人猝不及防地带进自己怀里!
“唔!”祁北屿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跌坐在鹿卿腿上,茫然地抬头,“卿卿?怎么了?”
鹿卿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将怀里的小家伙儿禁锢住,然后低下头,像只警惕的猎犬,鼻尖几乎贴到祁北屿的脖颈、肩窝、甚至腰侧的衬衫布料上,仔细地嗅闻着。
那陌生的男性气息,带着烟草和古龙水的混合味道,清晰地萦绕在祁北屿身上!
尤其集中在腰侧和大腿附近!
这绝不是不小心擦肩而过能沾染上的浓度!
这分明是……近距离接触,甚至可能是……拥抱过才能留下的!
鹿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
祁北屿被他嗅得浑身不自在,又被他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弄得心里发毛,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来:“卿卿?你干嘛呀?痒……”
“别动!”鹿卿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祁北屿,里面翻涌着惊疑、愤怒和浓得化不开的醋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啊?味道?”祁北屿被他问懵了,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袖子,“没什么味道啊?就沐浴露……”
他今天在公司被小布偶蹭过,但小丧彪嫌弃的是那个陈翎的味道,他自己根本没注意。
“沐浴露?”鹿卿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祁北屿,你当我鼻子是摆设?这么浓的烟草味和古龙水味,哪个牌子的沐浴露是这个味?嗯?”
他捏着祁北屿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直视自己,“说!今天抱谁了?哪个老男人?!”
“老男人?!”祁北屿眼睛瞬间瞪圆,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荒谬!“鹿卿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抱别人!还是个老男人?!”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卿卿这醋吃得也太离谱了吧!
看着祁北屿那副“你无理取闹”的表情,鹿卿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这味道明明就是!
如果是不小心沾上的,以小家伙儿那洁癖又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气味留在身上这么久还不处理?
如果是故意的……那更不可原谅!
本来就因为疲惫很难受了,小东西还跑出去沾花惹草,此刻的鹿卿已经分不清的吃醋还是愤怒了。
“不说是吧?”鹿卿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眼底翻涌着危险的风暴。
他所有的疲惫瞬间被滔天的醋意和怒火取代!
他不再废话,直接打横抱起还在挣扎的祁北屿,大步流星地朝二楼卧室走去!
“鹿卿!你放我下来!你发什么疯!我没有!”祁北屿又惊又怒,在他怀里扑腾,小拳头捶打着鹿卿的胸膛,但这点力道对此刻怒火中烧的鹿卿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小丧彪蹲在沙发边,看着被抱走的铲屎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大眼睛里满是“看吧,我就说瞒不过去”的幸灾乐祸。(???)
“砰!” 卧室门被鹿卿用脚狠狠踹上!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激烈的动静!
“鹿卿!你混蛋!放开我!我说了我没有!”
“唔……疼!”
“不要……别碰……鹿卿!你听我解释……啊!”
“呜……我错了……卿卿……哥哥……求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别人……呜……”
祁北屿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愤怒挣扎,很快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求饶和破碎的呜咽。
鹿卿低沉压抑、带着怒意的质问声也时断时续:
“还敢说没有?这味道是谁的?!”
“为什么不躲开?嗯?!”
“他碰你哪儿了?这里?还是这里?!”
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断断续续地传到楼下客厅,战况之激烈,听得人面红耳赤又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推开。
祁炎半扶半抱着喝得微醺的祁烙走了进来。
祁烙金丝眼镜有点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显然喝了不少,但神志还算清醒,只是脚步有些虚浮,大半重量都靠在祁炎身上。
祁炎倒是精神奕奕,一边把大哥往沙发上扶,一边嘴里还絮叨着:“哥你看你,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哎?什么声音?”
两人刚在客厅站稳,楼上卧室里祁北屿那带着哭腔的求饶和鹿卿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就清晰地传了下来!
“呜……老公……真的……是意外……他绊我……我摔倒了”
“意外?他绊你你就让他抱?!祁北屿!你长本事了!”
祁炎和祁烙同时一僵!
祁炎瞪大了眼睛,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一脸惊悚地看向楼上:“卧槽……这动静……鹿卿今天吃炸药了?”
平时虽然也折腾小弟,但好像没这么……凶残啊?小弟那哭腔,听着是真惨!
祁烙醉意朦胧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诧和……无语。
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听着楼上那激烈的“战况”,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只想赶紧回房睡觉,懒得理会楼上那对精力过剩的冤家。
祁炎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别烦我”的样子,再看看楼上,眼珠一转,借着酒劲,胆子也肥了。
他扶着祁烙在沙发坐下,然后飞快地低头,在祁烙光洁的额头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づ ̄3 ̄)づ╭?~
祁烙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抬手就朝祁炎那张欠揍的笑脸扇过去:“滚!”
可惜他喝多了,力道软绵绵的,动作也慢半拍,被祁炎笑嘻嘻地一把抓住手腕。
“嘿嘿,哥你打不着~”祁炎得意洋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横抱起自家看似清瘦实则挺有分量的大哥,“走走走,我抱你回房睡觉!别管楼上那两个了,少儿不宜!”
他无视祁烙的挣扎,抱着人噔噔噔就往楼上跑,目标明确地冲向祁烙的房间。
楼上主卧的“暴风雨”持续了很久。
久到祁北屿的声音从最初的哭喊求饶,变成了沙哑的呜咽和抽泣,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精疲力竭的哼哼。
鹿卿的怒火和醋意,在祁北屿一遍遍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解释(“是宏远的陈翎……他绊倒我……扶了一下……就一下……呜……我马上推开他了……真的……就碰了一下腰……呜……”)中,才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
看着怀里缩成一团、浑身布满暧昧痕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嗓子都哭哑了的小家伙儿,鹿卿心里那点残存的怒意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心疼和懊悔取代。
他……好像真的错怪他了?
而且……惩罚得有点……过头了?
祁北屿背对着他,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肩膀还因为残留的抽噎而微微耸动。
他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嘴唇也被自己咬得红肿,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委屈和“我不想理你”的怨念。
鹿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从后面将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团子整个搂进怀里,手臂温柔却坚定地环住他纤细的腰肢,下巴轻轻抵在他柔软的发顶。
“小屿……”鹿卿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不问清楚就……”
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温热的唇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痕。
祁北屿身体微微一僵,没说话,也没挣脱,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委屈至极的轻哼,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猫。(?`~′?)
鹿卿更心疼了。
他轻轻抚摸着祁北屿光滑却布满痕迹的脊背,低声哄道:“饿不饿?我让人送餐过来,想吃什么?嗯?”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打电话。
这么晚了,再让小家伙儿饿着肚子,他更心疼。
祁北屿依旧没吭声,只是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无声地表达着“我很生气,哄不好”的抗议。
鹿卿无奈又心疼,只能一边打电话订餐,点了祁北屿平时最爱吃的几样,一边用更温柔的动作安抚怀里这只炸毛的小疯猫。
另外一边,
祁炎小心翼翼地把祁烙放在床上,给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
祁烙酒劲上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
祁炎看着大哥安静的睡颜,嘿嘿傻笑两声,自己也觉得有点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外卖送餐员按门铃的声音,以及鹿卿下楼开门、低声交代的动静。
祁炎撇撇嘴,嘀咕道:“啧,折腾完了知道哄人了?活该!” 他摇摇头,懒得管闲事,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他本来想和哥哥睡的,但是哥哥这两天脾气不好,老是把他踹到地上去,为了避免明天还是在地上,他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楼上主卧。
诱人的饭菜香气很快飘了进来。
鹿卿端着餐盘回到床边,上面是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小屿,起来吃点东西?”鹿卿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俯身去哄那个还在生闷气的小祖宗。
祁北屿闻到香味,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和美食的诱惑,慢吞吞地、带着点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探出头。
鹿卿赶紧把人扶起来,在他腰后垫上柔软的靠枕,然后端起一碗熬得浓稠香滑的鸡茸粥,用勺子舀起一小口,细心地吹凉,递到祁北屿嘴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来,张嘴。”
祁北屿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又看看鹿卿那张带着愧疚和温柔的俊脸,心里的委屈和怨气散了大半,但面上还是绷着。
他微微张开红肿的唇,就着鹿卿的手,小口小口地吃着温热的粥。
鹿卿看着他乖乖吃东西的样子,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一边喂粥,一边低声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信你。那个陈翎……我会处理的。” 敢碰他的人?找死!(▼ヘ▼#)
祁北屿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又张嘴吃下一口粥。
心里却在想:哼,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下次再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带着小丧彪一起!还有!(`へ′)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离家出走?他才舍不得离开卿卿呢!而且……他腰好酸……腿也好软……根本走不动……(╥﹏╥)
鹿卿看着小家伙儿虽然还板着小脸但明显软化下来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耐心地喂完粥,又哄着祁北屿吃了点清淡的菜。
吃饱喝足,加上之前的“剧烈运动”,祁北屿的困意很快又涌了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鹿卿收拾好餐盘,重新躺回床上,将困倦的小家伙儿小心翼翼地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睡吧,我在这儿。”
祁北屿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闻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只是睡着时,小眉头还微微蹙着,仿佛在梦里还在控诉某个“禽兽”的暴行。
鹿卿低头,看着怀里人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心,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和一丝后怕的懊恼。
看来……以后吃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了。
他家的这只小疯猫,娇气得很,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好好哄着,捧在手心里疼着。
至于那个胆敢伸脚绊人、还趁机揩油的陈翎?
鹿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呵……明天,就让他知道知道,动祁北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