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明动作很快,几乎就在转移走资金后,就直接放弃了这个公司的一切,鹿家破产的消息像颗炸弹,在商界掀起轩然大波。
鹿卿站在二楼走廊,俯视着楼下鸡飞狗跳的场景。
鹿父瘫坐在沙发上,领带歪斜,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得像鸟窝。
鹿母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吼叫,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是这个家最后值钱的东西了。
“银行已经冻结了所有资产!”鹿父抓着头发,“连这栋房子都要抵押出去!”
鹿母崩溃“那我们怎么办,去哪里住?”
“昭阳集团他没动过,可以养活我们一家人,我们先搬过去吧”鹿昭冷静的分析着,紧张翻文件。
鹿父点点头“也好,择期追回。”
鹿昭冷静地翻阅文件,眉头紧锁:“查到了,追回怕是没那么容易,鹿明用空壳公司转移了大部分流动资金,差不多快达到十个亿。
“那个白眼狼!”鹿母尖叫着摔碎了一个花瓶,“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楼梯口的鹿卿身上。一瞬间,客厅安静得可怕。
鹿卿适时地露出茫然又受伤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影帝级的表演,既然祁北屿想看他们狗咬狗,那现在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就行。
他慢慢走下楼梯,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发生……什么事了?”
鹿昭叹了口气,罕见地主动走向这个弟弟:“家里出了点状况。”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鹿卿的肩膀,“别担心,我会处理。”
这个动作让鹿卿差点破功。在他的记忆里,鹿昭从未对原主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更别说安慰,不对,有过一次,就是差不多一个月前的宴会,揪起衣领把他丢出去那个瞬间。
“哥……”鹿卿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是……是因为我回来才……”
“不是你的错。”鹿昭斩钉截铁地说,眼神复杂,“是鹿明……我们都被他骗了。”
鹿母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鹿卿,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小卿……妈妈对不起你……以前都是我的错……”
鹿卿僵在原地,任由这个陌生的拥抱持续了几秒,然后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原主渴望了一辈子的母爱,此刻只让他觉得讽刺。
“我去倒杯水。”他轻声说,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客厅。
而另外一边,鹿明站在机场VIp候机室,手指轻轻敲击着真皮扶手。
窗外,飞机已经准备就绪。再过二十分钟,他就能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带着鹿家大半资产开始新生活。
“鹿先生,您的香槟。”空乘恭敬地递上水晶杯。
鹿明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微妙的刺痛感。他眯起眼睛,想起鹿家人发现真相时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他鹿明从来不需要道貌岸然的家人,比起那个懦弱的鹿卿,他要的永远只是利益,什么家人亲情,都是垫脚石而已。
手机震动起来,是鹿昭的来电。鹿明嗤笑一声,直接挂断。现在才想起来找他?晚了,之前不是还要剁手指吗?
所有资金都通过层层洗白,转入了他在外域的秘密账户。就算鹿昭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回这笔钱。
“各位旅客,您乘坐的cA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声响起,鹿明整了整西装领口,起身走向登机通道。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登机前建议查查账户。玩得开心,假少爷。」
鹿明的手指僵住了。他迅速登录银行App,输入密码时因为手抖按错了三次。当账户余额终于显示在屏幕上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原本应该到账的十亿左右,只剩下不到一百万。
“这不可能……”鹿明疯狂刷新页面,额头渗出冷汗。他明明设置了多重加密,用了至少十个空壳公司做掩护,怎么可能……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另一条短信:「顺便告诉你,你转走的只是鹿家的钱。鹿昭名下的昭阳集团,分文未动。」
鹿明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太专注于掏空鹿氏集团,竟然忘了鹿昭还有自己的产业!那个看似温和的大哥,实际上比谁都精明……那他大哥大概率可以查到他的去向。
“先生?您还好吗?”空乘关切地询问。
鹿明猛地推开她,冲向出口。他得回去,得想办法补救……但刚跑出几步,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鹿明先生?”其中一人亮出证件,“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有些问题需要您配合调查。”
鹿明的嘴唇颤抖着,手中的香槟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鹿家——
厨房里,鹿卿靠在冰箱上深呼吸。手机震动起来,是祁炎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三点,蓝桉咖啡馆,有事相告。」
鹿卿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是关于祁北屿的吗?那小疯子的伤怎么样了?他学医明明是为了那个小家伙儿,可现在,小家伙儿受伤了,他却不在。
他犹豫着回复了一个“好”,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了几秒才按下。
窗外,夕阳西下。
鹿卿恍惚想起祁北屿的眼睛——那种琥珀色在阳光下会变成这样绚丽的颜色。
鹿卿不知道的是,这两天,祁家庄园笼罩在低气压中。
祁北屿的高烧持续了三天,温度时高时低,把全家人急得团团转。李医生说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的应激反应,药物作用有限,只能靠自身免疫力扛过去。
“妈妈……粥糊了……”祁北屿在睡梦中呓语,声音带着哭腔,“我等你回来……”
祁烙红着眼睛握住弟弟滚烫的手:“小屿,哥哥在这儿……”
祁老爷子在房间角落来回踱步,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那个鹿卿到底给我孙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爸,您别添乱了。”祁父揉着太阳穴,“小屿这是心病,怪得了人家鹿卿吗?换你被掐一个试试?”
祁炎端着冰毛巾进来,轻轻敷在弟弟额头上。祁北屿无意识地蹭了蹭哥哥的手掌,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查到鹿家的情况了。”祁炎压低声音,“鹿明卷款潜逃,鹿家宣布破产。鹿卿……现在无家可归。”
祁烙皱眉:“那小屿安排转给鹿卿的钱……”
“已经到账了,足够他衣食无忧几辈子。”祁炎叹了口气,“但鹿卿似乎没动那笔钱。”
祁北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祁烙连忙扶他坐起来,拍着他的背顺气。
“慢点,慢点……”
祁北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哥……我梦见……他回来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祁烙和祁炎交换了一个心疼的眼神。他们的宝贝,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正是因为害怕小家伙儿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一直惯着小家伙,小心翼翼的呵护,才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不过他也有资本无法无天。
“睡吧。”祁烙轻声哄道,“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北屿摇摇头,固执地看向窗外:“天黑了……你们刚刚说他无家可归,他会不会害怕?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个笨蛋似乎忘记了那笔钱够鹿卿买十栋别墅了。
“我要去接他”
“别闹!你还发着烧呢!”
祁北屿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病中也差点挣脱两个哥哥的钳制。最后是祁父看不下去,一针镇静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看着弟弟沉沉睡去,祁烙长舒一口气:“明天我去见鹿卿。”
“我去吧。”祁炎摇头,“你脾气太急,万一打起来……”
祁烙瞪眼:“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祁父和祁老爷子异口同声。
祁烙无言以对。
第二天下午,蓝桉咖啡馆。
鹿卿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敲击桌面。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那么正常——除了他混乱的心跳。
“久等了。”
祁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鹿卿猛地抬头,差点碰翻水杯。
祁炎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祁……祁先生。”鹿卿站起身,声音发紧,他有点不敢叫哥哥,只能这么喊,“祁北屿他……还好吗?”
祁炎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要了杯黑咖啡:“烧退了些,但精神很差。”他直视鹿卿的眼睛,“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依赖你吗?”
鹿卿摇头,心跳如擂鼓。
祁炎深吸一口气,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老照片——五岁的祁北屿站在生日蛋糕前,笑得天真烂漫,身边是温柔美丽的祁母。
“小屿五岁那年,被竞争对手绑架了,这个事情,我们和你说过吧。”
鹿卿的呼吸一滞,点点头,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原着里他也没看完。
“绑匪要赎金,父亲给了,但他们还是想灭口。”祁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时我们找到小屿的时候,他已经有点半死不活了,我们本来已经准备好接走他,但是那些绑匪拿到钱以后,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当着小屿的面,用刀刺向他的心脏……”
鹿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我们当时都有点呆滞,没有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母亲扑了上去……”祁炎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颤抖,“刀刺穿了她的肺部……她抱着浑身染血的小屿,撑到救援赶来……死在小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