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主星的全部了。”靳烛幽摊了摊手。
ooi从第一句话开始,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张大的嘴,到了最后,屏幕只剩下一个嘴。
“阁下,您……”
您不早说有这一段呢?
ooi有些崩溃,梁瀛接触过反派统就算了,靳烛幽还绑定过校正统,他一介小统原来是这些大佬们的接力棒,专门擦屁股用的。
“宿主,介于您并不熟悉系统规则,我会透露我能透露的部分,您做的这次任务,必然是不对劲的。”
靳烛幽早有预料,客气道:“愿闻其详。”
“首先,重生作为条件,是不可能无法兑换的。”终于到了靳烛幽一窍不通而ooi可以大显身手的领域,圆球骄傲地晃了晃,“因为我敢保证,主系统在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错误。”
“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系统也存在故事线重叠的状况,比如说我的前一个任务也在这个世界,应该发生在您完成任务之后几年,为了防止各自的时间线干扰,系统反馈是并非链式回路,而是分布式回路。”
“大概就是,主系统给其他系统的能量流置换,如兑换道具,奖励,以及其他系统的关键剧情点,系统运行记录也会同时在我这里显示,所以我敢说,那段时间内系统没有故障,因为我的记录里并没有显示错误。”
ooi洋洋得意地下定论:“很肯定的是,那只系统,是哄骗宿主您干白活,可以兑换奖励但没有兑换。”
靳烛幽觉得世界上最恶毒的事,就是哄骗打工人干白活。
他还是从胎盘开始干起。
他眼神危险了几分:“为什么会这样呢?”
“系统不可能不给宿主兑换奖励,因为这个关乎系统业绩,如果达不到业绩,主系统会降低下一次任务的能量流。”
ooi边说边发现,他好像也是打工统,和宿主半斤八两。
奖励大概就是在指标达成以后可以进小世界休假,ooi攒了这么久,都还没攒够。
他难道被主系统做局了?
起义的想法还没冒头,这边靳烛幽又开始问了。
“只剩下一种可能。”这还是上一次任务那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反派统给的灵感。
至于狂澜怎么倒的,大厦怎么倾的,别问。
“那便是,阁下您其实并不是他的绑定宿主,而是那只系统借助能量,强行从异世带来的可以替代原宿主完成任务的帮手。”ooi道,“当然,选人定然不是毫无章法的,这个系统可能通过多世界整合数据,算出来您和主角受的缘分强度最高。”
“宿主您的厌恶值任务,或许是这只统和另一个宿主的任务,总而言之……”ooi声情并茂地总结,抬眼一看靳烛幽脸色,嗡了一声沉默了。
总而言之,他被白嫖了。
靳烛幽勾着唇角,眼神却不带笑意,手里捏着几个微缩弹:“你们系统能相互接收位置信息吗?”
ooi缩到了树后面,畏畏缩缩出声:“不能。”
他生怕阁下骂自己是草包统,补救道:“您可以去找这只系统真正绑定的宿主,就可以找到那只系统了,他应该是借用您完成了一部分任务,现在暂时先躲起来恢复能量了。”
靳烛幽收了燃烧弹,方才还阴森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算了。”
ooi探出脑袋,靳烛幽的表情再次变成了见过大风大浪的风轻云淡:“倒是猜到真正的宿主是谁,只是不想挂科而已。”
考神,是指在异世界呆了几十年,成为流窜太空赫赫有名的通缉犯,还时刻惦念着挂科魔咒,想穿回大学赶专业考试的神。
ooi记着宿主保护安德森上将的命令,虽然现在这位上将的积分最多能起到一个实时转播的作用,他这边播报一只雌虫死了,靳烛幽那边愣了愣神,就往着小虫崽家赶过去了。
还通知了离得更近的,嫌麻烦颇有些不情愿的科里亚,先去安抚躲到邻居家的小虫崽。
他知道或许这些虫会派虫来刺杀安德森,所以安排ooi先跟着监视,自己再安排将上将转移到他们埋伏好的地点。
他方才找到一个利于隐蔽的地方,计划今晚就将安德森转移出来,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动了手。
明明那些萦绕在巷子里的白烟,都还没有散尽。
ooi算是中途溜号,如果不是那边暂且安定下来,且实在好奇那个阿瑞斯·瓦洛尔,他也不会赶过来问阁下。
ooi扫描检测到什么,忽然道:“阁下,您先去看看上将吧。”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
‖
靳烛幽赶过去的时候,雌虫按着地下的一只虫,将他的脸砸得血肉模糊,这只虫从牙缝间还能挤出笑来,像是在嘲讽。
靳烛幽顿住了脚步,看到科里亚颓丧地站在一旁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于佝偻的雌虫,他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但是再向上看,看到一只沾血的爬爬兽玩偶后,他忽然闭了闭眼。
靳烛幽觉得呼吸被虫扼住了,他扶住门框,还没有看清这一切,眼前先模糊了。
他拖着腿,跃过科里亚和安德森,走向了那只爬爬兽。他记得当时把这只毛绒玩偶给那只躲在雌父怀里的小虫崽时,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玩偶愣了愣,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地接过。
佝偻着背的雌虫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断说着谢谢,谢谢,像是在对着他说,又像是对着他眼中看到的虫说。
“阁下……那以后,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小虫崽还是容易轻信虫,抱着爬爬兽快乐地蹭了蹭,转而来握住他的手,有些腼腆地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也有只雄虫哥哥呢。”
“好啊。”靳烛幽笑道。
“我是雌虫崽,以后可以长得很高很壮的,一定可以保护阁下还有我哥哥!”小艾科为了证明,还挽起袖子,在发现自己细瘦的手臂还没有靳烛幽的粗之后,讪讪地缩了回去,还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重复强调,“以后,以后……”
小虫崽背对着维克索,在光枪扫射的最后一刻,他还反身小心地将这只爬爬兽护在了怀里。
靳烛幽手颤抖着,将小虫崽抱进怀里,他明亮的眼睛有一边成了血洞,一笑嘴边就呕出一口血来。
“阁……下。”他张着嘴,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气音,怀里抱着一个磁带,上面写着他雌父的名字,“明天……是什么样的啊……”
靳烛幽低下头,尽力抑制自己的颤抖:”自……由……想去主星,就去主星……想吃饭就吃饭……想喝水就喝水……想有多少只爬爬兽……就有多少……”
小虫崽却抱紧了手中脏兮兮的这只,似乎在说,阁下给的是最好的。
靳烛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只是用精神力梳理着这只虫崽刚成型就破碎的精神海,叫着他的雌父和他的名字,这只小虫崽最自豪,也是最喜欢的名字。
“奥马尔·哈利德。”
“英雄艾科·哈利德。”
小虫崽似乎无声地笑了笑。
“……英雄艾科·哈利德。”
从盼望匹配到一只他可以为之守护的雄虫,到偷偷跟着组织雌虫训练,立志去主星上军校,如果不行,就留在巷子里做一只特殊的,只属于边境的守卫军。
这只小虫崽明明被养得很好。
小艾科一手抓着爬爬兽,一手捏着父亲的磁带,靳烛幽抱着他的身躯,用光脑通知了治疗了阿什利后就留守在这边的那只军医,科里亚却抬手点了点光脑:“已经通知了……”
还能救。
这只小虫崽属于未来,属于明天,他不应该被埋葬在过去。
不远处趴着的佝偻着的雌虫,好容易才将他的雌崽小心地送出窗户,用他的生命,把他的骨肉送往了希望。
军部雌虫很快赶来,他让一些帮手虫先将虫崽抬上担架,送进附近临时搭起来的手术室。
“子弹穿透大脑,有可能造成脑死亡,伤者家属在哪里,做好准备。”
在场的虫都沉默了,这只虫崽的雄虫哥哥应该早被送往索鲁米尔,而相依为命的雌父躺在血泊里。
军医扫过地上的虫,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听了听心跳,冲靳烛幽补充一般摇了摇头:“没救了。”
“这就是……一个上将,别说普通虫民,连小虫崽都护不住……”维克索满嘴是血,看着双眼猩红的安德森,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