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天谕城,西区。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与东区的繁华相比,显得,有些破败和冷清。
一座巨大的,名为“百草堂”的药铺,静静地矗立在街角。
这里,是“药王谷”在天谕城的产业。
而药王谷,在此次“天命之战”中,有三名弟子,参与了对夜宸的围剿。
他们,也是,葬神谷之战的,幸存者。
此刻,药铺的地下密室里,气氛,压抑得像一块铁。
那三名药王谷的弟子,一个个脸色惨白,神情惶恐,像是受惊的兔子。
“师……师兄,那……那个魔鬼,他不会,找上门来吧?”一个年纪最小的弟子,声音都在发颤。
“怕什么!”为首的,一个看起来颇为沉稳的青年,厉声喝道,“这里是天谕城!是他药王谷的地盘!他再猖狂,难道还敢,冲到这里来撒野不成?!”
他话是这么说,但握着丹炉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葬神谷那场,单方面的,艺术品般的屠杀,已经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噩梦。
“没错!我们已经,把消息,传回了宗门!谷主他老人家,很快就会派,长老过来接应我们!”另一个弟子,也给自己打气道。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密室的石门外,突然,传来了,三声,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密室里的三个人,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攥住了!
“谁……谁啊?!”为首的那个青年,壮着胆子,颤声问道。
门外,没有回答。
只有,一个温和的,彬彬有-礼的,仿佛邻家大哥哥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好,我是‘青叶商会’的,药品采购员,叶凡。”
“听闻,贵堂,新到了一批,百年的‘凝神草’。”
“不知,可否,开门一见?”
青叶商会?叶凡?
这,不就是,那个魔鬼的,假身份吗?!
他来了!
他真的,找上门来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快!快启动护山大阵!!”为首的青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嗡——
整座百草堂,瞬间,被一层淡青色的,充满了药香的光幕,所笼罩。
这是,药王谷的,护宗大阵的,简化版。
据说,足以,抵挡,皇境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
做完这一切,三个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有……有大阵在,他……他应该,进不来吧?”最小的那个弟子,不确定地问道。
“肯定进不来!”为首的青年,咬着牙说道,“我们只要,撑到,宗门的长老赶来,我们就,安全了!”
然而,门外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
“唉,看来,各位,是不打算,做我这笔生意了。”
“真是,遗憾啊。”
“本来,还想,跟你们,好好谈谈的。”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取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那层,他们引以为傲的,坚不可摧的,护宗光幕。
就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样。
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密室里的三个人,彻底,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扇厚重的,由玄铁打造的石门。
在他们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骇目光中。
石门,没有被暴力破开。
而是,像一块被投入水中的,方糖一样。
缓缓地,无声地,融化了。
一道黑色的,修长的身影,就那么,背着光,站在,融化的“铁水”之后。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温暖的笑容。
“三位,晚上好啊。”
他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的这批‘凝神草’,成色不错。”
“我就,不客气了。”
“不——!”
凄厉的,绝望的惨叫声,从密室里传出。
但很快,就戛然而生。
片刻之后。
夜宸,从百草堂里,缓步走出。
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装满了各种珍稀草药的,储物袋。
而他的身后,那座百年老店“百草堂”,连同里面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化为了,最细腻的,飞灰。
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动手。
只是,动了动,念头。
圣境的力量,就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夜宸,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他看了一眼,红尘给他的那份,带血的名单。
然后,身影一晃,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像一个,最高效,也最优雅的,清洁工。
开始,对天谕城里,这些,藏污纳垢的“垃圾”,进行,最后的,“清扫”工作。
这一夜,注定,无眠。
无数,自以为,躲在安全角落里的,“天才”们。
在睡梦中,在惊恐中,在绝望中,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他们,甚至,连凶手的脸,都没有看清。
他们,只是,成为了,夜宸那份“收藏品”清单上,一个个,不起眼的,名字。
天谕城的执法队,疯了。
他们,整晚,都在城里,疲于奔命。
但,每一次,当他们,赶到案发现场时。
看到的,都只有,一地的,飞灰。
和一个,早已消失的,背影。
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戏耍。
是一场,那个名为“夜宸”的魔鬼,对整个天庭的“统治力”,最无情,也最赤裸的,嘲讽。
而此刻,作为这场大戏的,另一个,“主角”。
银甲统领,正一个人,站在,城西,那片阴森的,乱葬岗之上。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枪。
他的脸,在惨白的月光下,阴沉得,像一块铁。
他在等。
等那个,给他,送来了,那封,极尽羞辱的,“战书”的,男人。
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来。
因为,这是他,身为一个武者,身为执法队统领,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