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丫虽然是手中在忙碌着,可是,自己爹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作为一个大姑娘,怎么会不心动,那个小孟知青的模样长得好,做事有板有眼,比他老爹还靠谱。
人家要文化有文化,要技术有技术,还有着那么大的本事,现在,全屯子的人都是以着他为主,就连自己的老爹都是为人家马首是瞻,这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够看不清楚吗,不过,有些时候,她都是想着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她的小心脏就是有些不配合,就是话到了嘴边就跑偏。
这也是一个小姑娘的矜持让她放不开,不过,在她的心里是稀罕小孟知青的,就是,有些时候顾忌,张不开口,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我看老冯一天笑呵呵的,真的是没有亏了大家那么叫他,我抽时间和他唠扯唠扯,别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小酒盅一端啥都给忘了。”
“行了啊,这件事情不能催,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就你坐的稳当,你也不看看那边的知青,人家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盯着这一块肉,被人家给叼走了,你还能在抢回来?”乔妈有些生气。
“你以为小孟知青是一个傻子啊,这方面也是正好对他考察一下?你想想他要是真的那么好被那些知青给缠上,我还真的后怕,老娘们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乔老爷把脚从水盆子里抬起来,顺势躺在炕上。
“你个老不死的,一说正事就是我头发长,见识短,你得头发短,我也没有看到你能够这几年将屯子整的多好,人家小孟知青才来几天,你看看屯子里的人的那股热乎劲儿,哪一个不是嗷嗷地干活,你能吗?”
“嘿嘿,这一点你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我还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要不然我怎么会重用他,这就叫做伯乐,你明白我的心思吗?”乔老爷嘿嘿笑着。
“就你还伯乐,你乐个屁,你就是一个琢磨人的死鬼,还琢磨不明白。”
两个人在那里打着嘴仗,这么多年来,老两口从来没有红过脸,这也是乔老爷虽然是有些霸道,但是,对自己的老婆子那是真的好,不管啥事都是笑呵呵地,在外面即使是在严肃,在家里都是笑呵呵。
乔老爷看着自己的宝贝大闺女,心里面也是五味杂陈,一旦是自己的这一颗小白菜被哪一头猪给拱了,自己还是真的心里面酸酸的,这也是他作为一个老父亲的一点私心,可是,现在已经是看到了那头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拱他家的这一颗小白菜,心里面一直是患得患失。
“老娘们家家的,连伯乐都不懂,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就你懂,我就知道那孩子不错,我就看好他。”
“那你。。。。算了,等闲下来的时候我和老冯好好说说,哪天你炒俩好菜,把小孟知青也请过来,咱们先试探一下人家的口风嘛,万一,人家家里有了安排,咱们这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乎吗?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那我就丢得起那张老脸,这不都是为了大丫的一辈子。”
“唉,儿大不由娘,就说咱们家的那个小白眼狼,还没有长得水灵,就忘了你这个娘,你说说。。。啊。。。”乔老爷再次提起了二丫。
“二丫那是机灵,她知道和谁亲近会有好吃的,你没有看到小孟知青被她给捏的死死的,还真的别说,那丫头。。。。大丫要是有那股子劲儿,我都一点也不操心,二丫这一点随我”乔妈说着心里头美滋滋的。
大丫出去洗脚水去了,要是她听到她妈的这一句话,不知道脸上的表情会是一种什么样,是白还是红,反正,一个大姑娘可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因为,这年代的人的矜持和家庭的教养,生活环境的熏陶。
回到西屋自己和妹妹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火炕,不由得想起了二丫在一起的好,小丫头叽叽喳喳,逼逼叨叨地说些什么,屋子里还是有一点生气,可是,这二丫一不在家里,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笼罩在自己的心头。
一个人坐在炕沿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父母的谈话她是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可是,一想起今天他们几个和那些知青在一起一比,整个人就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这是不言而喻的。
还有,人家小孟知青说的那些话,那些专业的知识,自己也是只有听着的份,一点也插不上嘴,一句话要考虑一下,有些词句她都是不明白。
这就让她的此时心里面有着很大的落差,这就是文化人和她们屯子里的人之间的差距,她现在已经是清楚地认识到了她和小孟知青之间的差距,别说爹娘说的那些事,就是文化上的落差都是让她感觉自己有些不配。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在双腿之间,眼睛望着自己白嫩的小脚丫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自己想要追上人家小孟知青,那就是这个死样子绝对是不行的,可是,自己的文化知识真的是自己的短处,咋能追得上?
大丫有些沮丧,有些迷茫,但是,东北人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在这一刻直接涌了上来,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好好学习呢?自己也是认识一些字,那是自己的老爹教给自己的,不就是认识字吗?他行,自己为啥不行。
大丫也不想了,直接开始翻起了柜子,从里面拿出来自己老爹交给她的一些书,虽然是有很多的字她都是不认识,但是,她也是用笔写过,每一个字她虽然是会写,但是,真的是不认识,只是像二丫说的那样,“鬼画狐儿。”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那天真无邪的双眼,想起了她说自己的那些话,收起了心神,不认识可以学,可以问,可以向知青或者是小孟知青学习啊。
大丫要用自己的方式先学会写字,然后,在向小孟知青教他这个字念什么,什么意思,虽然这样的方式笨一点,但是,这就是她的努力方式。
队部里的大火炕上,三个脑袋露在被子的外面。
二愣子已经轻微地发出了鼾声,他已经进入到了沉沉的睡梦之中,一天的忙碌,一天的劳累已经让他和周公的女儿开始谈起了人生的真谛和未来。
可是,二丫却是趴在孟繁星的枕头边上,不管孟繁星有多困,她依然是呼出了一股股热乎乎的呼吸,一股股呼吸喷在孟繁星的脸上,脖子上,小丫头实在是太兴奋了,去省城这样的大城市,一直是她的梦想。
“大哥,你倒是说啊,省城有啥好吃的?好玩的?有咱们屯子大吗?省城里有大黄牛吗?有。。。。”二丫想着很多很多,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她不知道的是省城是不是和屯子里一样,是不是有着很多小伙伴儿。
“还有,你说咱们去省城是坐着大马车去还是坐着老黄拉着的车去?二叔也跟着去是吧?”小丫头在没有得到孟繁星这个大哥的回答,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姐,你不困吗?你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想法?”孟繁星是真的后悔让她知道自己带他去省城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一场折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丫头的小脑袋里有这么多的疑问,有这么多的想法?
“嘻嘻,大哥你是不是叫错了,我是二丫,你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咋还管我叫大姐,你是不是没有睡醒啊?还是,你在做梦”二丫嘻嘻笑着。
孟繁星估计这一夜是睡不好觉了,于是,睁开了眼睛,对着二丫做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明天一早跟着我去江岔子边上划线,干活,我看你是真的闲的,不好好让你感受一下黑社会的毒打,你就不知道什么是折磨?”
“嘿嘿,大哥,黑社会是啥呀?”二丫就像是好奇宝宝将胖乎乎的小手伸进了孟繁星的脖子处,要挠他大哥的痒痒肉,小丫头是真的开心。
“那啥,明天还要干活,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咱们睡吧?”孟繁星哀求道。
二丫不说话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窗外那皎洁的月光,她是真的睡不着,想着和大哥一起去大山之外的省城,她不知道省城是什么样子,还有,省城里都有些什么,小脑袋不断地想着,可是,大哥困了,不能和他说。
小丫头也是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只是,感觉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就被喊醒,迷迷瞪瞪地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大丫,看着自己的大姐看着她的眼神,不觉得有些疑惑,没来由的一股子起床气升腾着。
“姐,你干啥呀,我还要在睡一会儿”二丫又将小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咋还睡觉?”大丫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事情在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二丫即使是在家里也是起来的很早,怎么到了这里偷懒了?
“人家困吗?我再睡一会和大哥去江边干活。”
“还干活,人家都已经吃完饭了,都已经下地干活了,你。。。。?”
“啊,大哥真不够意思,咋就自己偷着跑了,昨晚上都是说好了的”二丫一骨碌掀开了被窝,急吼吼地开始穿衣服,那样子就像是被丢弃了一般。
“你们昨晚上说好的?你知不知道大家早饭都是吃完了,就剩你了。”
“不讲究,真的是不讲究,不就是昨天晚上磨他一会吗?这人真的不够意思,走也不喊一声,我这早饭还没有吃,哪有饿着肚子干活的”二丫趿拉着鞋子跑了出去,就像是一阵风,跑得快回来的也快,从炕梢的箱子里拿出一块槽子糕直接塞进了小嘴巴里,嘟嘟囔囔又跑了。
“唉,这孩子没救了”大丫一阵子苦笑,这是她第一次送腐殖土回来,看到了二丫的被子还铺在炕上,才走进来喊人。
其实,二愣子醒过来的时候,孟繁星也是醒了,可是,他们另外有事,也不用下地干活收拾剩下的那一点庄稼,索性,孟繁星也是有些困,就想着再睡一会,可是,院子里的厨房那边做饭的生意,让他实在是睡不着。
索性穿上了衣服过去帮忙,一大清早的,早饭都已经做完了,二丫还是呼呼大睡,他也就没有喊小丫头起来,当,早饭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他也是忘了二丫还在睡觉,就这样把他的饭搭子给彻底地忘了。
当吃完饭想起来的时候,二丫依然是在睡觉,这秋天的早晨也是够冷的,索性,就没有喊二丫,自己拿着铁锹去了江岔子边上,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他在选址,在土岗上测算着江岔子到土岗的距离,这是要做一个水槽子将江水用水车引过来,这边挖出到牲口棚下面的那个大深坑,最短的距离,最合适的引水的渠道,先用铁锹挖出一条直线。
下午等收地里的庄稼的那些人分出来干活,他正忙碌间,就看到一个小身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呼吸声在接近的那一刹那是那么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