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城,城中主道。
晨光熹微,为这座古老城池镀上一层金辉。厉锋牵着一匹神骏非凡、通体覆盖碧玉般鳞片的“青鳞马”,回身看向城门口送别的父母。
“父亲,母亲,不必挂念,孩儿自会珍重。”厉锋声音沉稳,带着凝元境武者特有的从容气度。
母亲沈玉清眼中含着一丝不舍,温声道:“锋儿,在外莫要委屈了自己。若灵石丹药不够,只管传信回来,娘派人给你送去。”
“母亲放心,足够用了。”厉锋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况且,宗门任务亦有丰厚酬劳,孩儿自当凭手中刀,争取所需。” 他身怀玄尊遗泽的万枚中品灵石,更得《九狱镇魔拳》这等秘典,岂会再向家中索取?那是强者之心所不容。
父亲厉天雄看着气质愈发沉凝、锋芒内敛的儿子,眼中满是欣慰与豪迈,他拍了拍沈玉清的手,朗声笑道:“玉清,锋儿已非池中之物,他的路,当由他自己去闯!我们做父母的,只需静候佳音便是!”他转向厉锋,声音洪亮:“锋儿,前路漫漫,务必谨慎!去吧!”
“是!父亲,母亲,你们也请保重身体!”厉锋重重点头,不再多言。
他翻身上马,青鳞马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嘶鸣。厉锋朝父母最后挥了挥手,双腿轻夹马腹。
轰!
青鳞马四蹄翻腾,鳞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光泽,瞬间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卷起滚滚烟尘,朝着云隐宗方向绝尘而去!其速之快,远超寻常骏马,正是日行两千里的异种!
厉天雄与沈玉清伫立原地,目送那道挺拔如孤峰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久久无言。
临近青林城北门,后方蹄声如雷,又是一骑飞速赶上。
“厉锋!”来人正是族兄厉海。
厉锋勒住缰绳,青鳞马人立而起,稳稳停住。他看向厉海:“海哥,断岳前辈呢?”
厉海策马并行,笑道:“师尊在北门外十里处的破庙等我。”他话锋一转,从怀中储物袋内摸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剔透却蕴含深邃蓝芒的奇异晶球,扬手抛向厉锋:“接着!一点小玩意儿,送你路上解闷!”
厉锋探手稳稳接住,触手微凉沉重,远超黄金比重。“这是何物?”他仔细端详,蓝光在晶球内部如水波流转,神秘莫测。
厉海已策马奔出数十丈,声音远远传来:“我也不知!看着不凡,想着你或许能瞧出些门道!走了!保重!”
“谢了,海哥!”厉锋摇头失笑,将这不明用途却颇为神异的蓝色晶球收入玄尊所赠的中品储物灵戒内。他与厉海方向不同,一人向东北无名破庙,一人向西北云隐宗。
找准方向,厉锋轻叱一声,青鳞马再次化作青色流光狂飙,撕裂空气,两旁景物飞速倒退模糊。
……
六日后,云隐宗山门,清风山脚下。
厉锋将青鳞马送至宗门养马场,缴纳了费用,便马不停蹄直奔山腰处的内门弟子考核殿。
殿门古朴厚重,两名身着云纹内门服饰的弟子值守两侧。远远看到厉锋龙行虎步而来,气度沉凝,左边弟子忍不住对同伴低语:“啧,又一个归宗考核的。看这气势,比前面那些强不少。”
右边弟子却冷哼一声,带着审视的目光:“前面那十二个,真气虚浮,根基不稳,一看就是靠‘凝元丹’强行突破的货色!凝元丹虽能助人液化真元,却断了未来一年精进之路,饮鸩止渴罢了!”
厉锋行至殿前,声音平静:“弟子厉锋,前来进行内门晋升考核。”
“进去吧。”右边弟子懒洋洋地挥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厉锋神色不变,踏步迈入殿中。
考核大殿异常宽敞,穹顶高阔,十八根盘龙玉柱分列两侧,支撑起宏伟空间,龙纹栩栩如生,似欲腾空。大殿尽头,一座由千年铁木打造的坚固木架巍然耸立,木架中央悬挂着一口玄青色巨钟!钟体高达三丈,非金非木,表面铭刻着古老繁复的云纹符篆,一股沉凝如山、万载不动的厚重气息扑面而来!
厉锋一眼便知,此物便是晋升内门的第一道关卡——青纹镇元钟!
云隐宗内门,非是境界达到凝元境便可自动晋升。为杜绝根基虚浮、依靠丹药强行拔升之辈混入精英之列,宗门设下严苛考核。唯有真正拥有匹配凝元境战力与根基者,方有资格踏入内门。
“登记姓名来历。”一名负责记录的执事递过玉简和灵笔。
厉锋执笔,在玉简上留下“厉锋,青林城厉家”几字,笔锋如刀,隐含锐气。
“去后面排队等候。”执事收起玉简。
殿内已有十三名等待考核的外门弟子。厉锋目光扫过,心中了然,正如殿外弟子所言,其中大半气息虚浮,真元散而不凝,显然根基不稳。他不动声色,排至队尾。
少顷,一位身着紫金云纹袍、面容古拙、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步入大殿,正是主持此次考核的长老。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场中诸人,眉头不易察觉地微蹙,显然也发现了这些弟子根基上的问题。
“肃静!”长老声音不高,却蕴含威严,瞬间压下殿内所有杂音。“尔等既至凝元,当知武道根基之重!今日考核第一关,十步之外,以真元撼动此玄纹镇元钟!钟鸣则过,钟寂则汰!若失败,三月后方可再考!”
他接过执事递上的玉简名册,沉声道:“考核开始!第一位,周长空!”
一名面色紧张、气息略显虚浮的少年走出队列,在距离巨钟十步处站定。他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真元,猛地一掌拍出!掌风呼啸,劲力倒也算刚猛。
嘭!
掌风撞在玄青巨钟之上,只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钟体纹丝不动,更无半点声响。
“真元散而不凝,力道虚浮!不合格!”考核长老面无表情,“下一个,方烈!”
周长空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退到一旁。
方烈上前,抱拳问道:“长老,可否动用武技?”
“可。”长老颔首。
“什么?能用武技?!”周长空猛地抬头,失声叫道,“为何无人告知于我?这不公平!”
“放肆!”执事厉声呵斥,“考核规矩早已明示,自身不查,怨得何人?以你方才那点散乱真元,即便动用武技,也撼不动青钟分毫!方烈,开始!”
方烈脸色一红,不再多言,低喝一声,双手曲张成爪,真元涌动间泛起惨绿光芒,猛地挥出!
“裂风爪!”
嗤啦!
一道脸盆大小的惨绿爪影撕裂空气,狠狠抓在青钟之上!
嗡…!
钟体依旧稳如山岳,连一丝颤动都欠奉,只有爪影破碎的轻响。
“花哨有余,根基孱弱!不合格!”长老声音斩钉截铁,“下一个,赵莽!”
连续两人的失败,让剩下的大部分考核弟子脸色发白,气氛骤然凝重压抑起来。
“怎么会这么难?”
“完了…我恐怕也过不了…”
窃窃私语声中,充满了不安与绝望。唯有排在队尾的厉锋,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如深潭古井,仿佛眼前这令众人色变的青纹巨钟,不过是路边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