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蝉刺入鱼符暗格的刹那,杜望安只觉掌心一震,暗格中“咔嗒”轻响,弹出枚细如发丝的银管。管中飘出张泛黄纸笺,墨迹在雨中洇开,却隐约可见“宁国公主未死,藏于吐蕃”八字。
“原来如此!”杜望安突然大笑,笑声混着雨声在殿中回荡,“皇后娘娘用公主赐婚逼我杜家与柳家结仇,贵妃娘娘用‘魂锁’之谜引我入局,可你们谁都没想到——这鱼符暗格里的秘密,竟是宁国公主还活着的铁证!”
柳贵妃脸色骤变,指尖黑血顺着银管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朵朵毒花。她突然扑向杜望安,却被李白横剑拦住。剑光闪过处,她发间凤钗断裂,鲛绡帐被斩成两半,露出帐后密道——竟直通太液池!
“快追!”李白突然拽住杜望安,酒气混着雨水扑在他脸上,“宁国公主若真在吐蕃,这鱼符便是吐蕃王室信物,也是你杜家洗清冤屈的唯一凭证!”
杜望安猛然转头,见李阳已扯下九鸾冠,大红嫁衣在雨中翻飞如血。她手中紧握着那卷被火舌舔舐过的《谏迎佛骨表》,突然将残页塞进杜望安怀中:“带着它去找我母后!她如今在慈恩寺上香!”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杜望安透过雨幕望去,只见无数黑衣人正与禁军厮杀,为首者竟是柳尚书!他手中长刀染血,刀刃上刻着与鱼符相同的吐蕃纹样。
“杜望安!你毁我贩马财路,今日便让你杜家绝后!”柳尚书突然劈开殿门,长刀直取杜望安心口。杜望安侧身躲过,却见绿芜被两个黑衣人挟持着从密道中走出,她发间金牡丹已碎,露出底下那支海棠,花蕊中的银针正泛着幽光。
“放了她!”杜望安突然将玉蝉掷向柳尚书,蝉翼上的柳叶纹在雨中划出青光,竟将长刀生生震偏半寸。他趁机冲向绿芜,却被黑衣人用剑架住脖颈。
“杜公子可知,绿芜姑娘的血,是解‘魂锁’之毒的唯一药引?”柳尚书突然轻笑,指尖抚过绿芜苍白脸颊,“你父亲当年查验的尸体,之所以能瞒天过海,便是因为用了她的血。”
杜望安后颈寒毛倒竖。他想起三日前校场,那匹汗血马突然暴起时,绿芜袖中滑落的半枚金锁——此刻正嵌在鱼符暗格中,与银管里的纸笺相映成趣。
“好个杜家父子!”柳尚书突然将绿芜推向杜望安,自己却趁机冲向密道,“你们便带着这‘魂锁’之谜,下黄泉去问宁国公主吧!”
杜望安接住绿芜的瞬间,只觉她浑身冰凉,嘴角却溢着丝黑血。他突然想起绿芜袖口那截渗血的纱布,此刻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她竟用自己的血,日日浸染鱼符,只为今日能解开这“魂锁”之谜。
“望安……”绿芜突然轻笑,指尖从他怀中掏出那卷《谏迎佛骨表》,将残页按在心口,“我娘说,这谏书第三页缺的,是‘和亲非长久计,当以战止戈’八个字。”她突然将银针刺入自己心口,血珠顺着残页墨迹晕开,“如今,我替你补全了……”
雨声骤急,打湿了所有人。杜望安望着绿芜渐渐闭上的双眼,突然听见承天门外传来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李白策马而来,手中高举圣旨:“圣上口谕:杜望安即刻率军追击吐蕃使团,查清宁国公主下落!柳尚书贩马通敌,满门抄斩!”
杜望安将绿芜轻轻放在青砖上,起身接过圣旨。他望着雨中翻飞的残卷与血花,突然将玉蝉按在心口:“绿芜,你等着我。我定会带着宁国公主的真相,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