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主紧紧抱着赵夫人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房间里死寂依旧,唯有赵子言压抑的抽泣声,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悲鸣。
赵景渊呆立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悔恨,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
他望着姑母的遗体,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赵子言缓缓抬起头,那唯一的一只右眼此刻十分茫然。
他双眼无神盯着赵夫人的遗体,目光中无喜无悲,此刻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哈哈……”子言父亲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笑,笑着笑着也气绝身亡了。
“父亲——”赵子言搂着母亲的尸体,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父亲也死了。
他转头看向赵景渊,后者被赵子言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他鼓起勇气走近赵子言,轻声安慰:“别怕,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的宝宝。”
赵子言抹掉眼泪,缓缓开口:“景渊哥哥,我们分了吧!”
赵景渊慌了神,上前握着他的手:“我们都有宝宝了,我们那么相爱,怎么能分了呢?”
赵子言叹了一口气,这才说:“我厌倦了赵家,我想离开。”
“你不要我了吗?”
赵子言回:“不要了,太累了。”
“你这样做对我不公平,对孩子们不负责任!”赵景渊难得脸上出现了慌乱,他知道赵子言是真的想要离开。
赵子言闭了闭眼,接着说:“如今这个场面你很乐意看到吧?你应该早就想他们死掉了,现在你如愿了!”
“我没有……”
赵景渊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子言打断:“你有!你动了将赵夫人逐出赵家的心思,就该知道她会对付我的父母,如果你真想救他们,早一点安排他们离开不是更好吗?之所以任由赵夫人来找他们,你就是想他们死!”
赵家主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赵子言,大声骂道:“臭小子,你的父母没有爱过你,没有景渊你早就死了。你是我家景渊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谁都可以质问他,就是你不可以!”
赵子言被赵家主的怒骂惊得一哆嗦,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他说道:“赵家主,我离开对你儿子来说是好事。”
“好事?”赵家主气得浑身发抖,“景渊为了你付出了很多,甚至要放弃赵家,你却如此对他!今天,我必须给你一个教训!”说着,赵家主扬起手,就要朝赵子言打去。
赵子言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家主扬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赵景渊猛地冲上前,挡在了赵子言身前。
“父亲,不要!”赵景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子言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心里还是爱我的。您要是打了他,我们之间就真的回不去了。”
赵家主的手在半空中停顿,怒目圆睁地看着赵景渊,心痛自己怎么就养了一个又一个恋爱脑。
妹妹恋爱死了,外甥恋爱脑躺医院,儿子恋爱脑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景渊,你……你真是糊涂啊!他这样对你,你还护着他?”
“父亲,子言肚子里有赵家骨血!”就这一句话,将赵家主心中的愤怒浇灭了。
赵景渊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赵子言,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痛苦,有不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子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很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的孩子,想想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我们之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太多的牵绊,不是一句‘分了吧’就能轻易割舍的。”
赵子言的眼眶再次泛红,他看着赵景渊疲惫的脸庞,心中更加悲痛。那些曾经的甜蜜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景渊哥哥,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父母就这样死了,我心里好乱。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出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就是原罪!”赵子言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是他从未在赵景渊面前展现过的脆弱。
赵景渊轻轻握住赵子言的手,“子言,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够自主选择自己的出生。都过去了,往后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承担。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赵子言哭诉:“那景书怎么办?他唯一的母亲死了,你让他看着我们相亲相爱,是在扎他的心啊!他一直喜欢着你,你知不知道?”
他从来都没有恨过同父异母的哥哥,相反,他一直可怜那个不仅失去了父亲,还一出生便是病秧子的哥哥。
赵景渊将他抱在怀里不停安慰:“我和景书不可能,我只把他当做亲弟弟。我和他有血缘关系,即使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你到底明不明白?景书知道你们俩不可能,他不在意你和谁在一起,他在意的是,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这个他一直憎恨着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赵子言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一段话。
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所有人都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赵家主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酸楚不已。上一辈人的恩怨,终是累及了下一辈。
他看着自己儿子那坚定的眼神,以及赵子言眼中坚定不移要离开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顾虑的也多。
赵家主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想再管了。但景渊,你要记住,你身上肩负着赵家的责任,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就什么都不顾了。”
赵景渊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明白。”
赵家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弯腰抱起赵夫人的尸体,步履蹒跚走出了房间。
跟过来的所有护卫也纷纷离开,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赵子言和赵景渊两人,以及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过了许久,赵子言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父母的遗体,心中百感交集。
他点开光脑,拨通了韩多鱼的通讯,光脑“滴滴~响了两声很快接通了。
韩多鱼清越的声音传了过来:“子言,怎么啦?”
“鱼哥。我父母死了,我手上没有可用的人,麻烦你找人帮我收一下尸。”赵子言平铺直叙提出他的要求。
光脑另一头的韩多鱼微微一愣,疑惑不已地问:“那赵景渊……”
“分了。你不是经常劝我离开他吗?现在我终于跟他分了……”
“额……”光脑另一头的韩多鱼扶额,他刚重生回来的那一会儿,确实有想过拆散赵子言和赵景渊。
自从知道上一辈子,赵景渊在赵子言被虐杀而死后终身未娶,最后还为了时间回溯祭阵死无全尸,连灵魂都消散了,他便想着,今生无论如何也要撮合他们。
现在没有他从中作梗,连孩子都有了,两人竟然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分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