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矿洞深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味儿。代号“扳手”的机器人管理员,那仅剩的半边金属脑壳歪斜着,独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如同风中的残烛,固执地锁定在陈哈子腰间那罐红得发黑的变态辣酱上。它胸腔里发出“咔哒咔哒”的杂音,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徒劳地运转。
“应急…能源…补充费…或…等值…高能…物资…”它的电子音带着程序性的执着,一遍遍重复。
陈哈子瞅瞅这快散架的“钉子户”,又瞅瞅怀里那几块真空包装、依旧顽强散发着“灵魂异香”的王大花臭豆腐,感觉脑仁儿嗡嗡的。刚在外面被“磐石之苔”碰瓷要管理费,进来又被这“物业”催缴能源费?这黑岩安全点整个一宇宙级“收费示范区”!
“我说扳手大哥,”陈哈子尽量让语气显得真诚,“咱讲点道理行不?你看你这阀门都锈成渣了,拧断了也修不好!我们不是来添乱的,是收到求救信号才来的!信号不是你发的吗?说啥幸存者被困…”
“信号…本机…发送…管理员…职责…”扳手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幸存者…定义…错误…本机…即为…安全点…最后…逻辑单元…状态…濒危…需…能源…维持…核心…数据…传输…”
懂了!合着求救的“幸存者”就是它自己!这破系统快没电了,临死前发个信号,不是求救,是喊人来给它交电费续命!顺便把核心数据传出去!
“你要能源早说啊!”陈哈子哭笑不得,从背包里摸索出一个备用的高密度能量块(给烤炉供能用的),在扳手眼前晃了晃,“喏!够不够?充满电够你唠十块钱的!”
扳手那只独眼瞬间亮了好几个百分点!“检测到…标准…高密度…能量块…估值…充足…可…抵扣…本次…应急…能源费…及…历史…滞纳金…零头…”它的机械臂(仅剩的那只)居然哆嗦着抬了起来,精准地指向能量块接口的位置。
陈哈子麻利地把能量块怼进它胸侧一个布满灰尘的插槽里。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扳手体内响起,它身上几处黯淡的指示灯如同回光返照般亮了起来,连那只独眼的红光都稳定了不少。
“能源…补充…10%…核心…数据…传输…协议…启动…”扳手的声音流畅了一些,虽然依旧生硬。它那只完好的机械臂不再徒劳地拧阀门,而是转向自己歪斜的金属脑壳,在一个隐蔽的接口处操作了几下。
滋啦…一道微弱的蓝色数据流从它脑壳接口投射出来,直接注入到旁边那个半埋在地下的、歪斜的暗银色安全点核心装置里。装置顶部那盏时断时续的蓝灯,猛地亮起,稳定地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数据传输…完成…目标…摇篮星域…菌丝网络…接收端…绿小强…”扳手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程序感,“‘磐石’安全点…核心日志…防御系统…‘磐石之苔’…原始控制协议…样本…坐标…已…发送…”
“样本?啥样本?”陈哈子心头一跳。
扳手那只独眼红光转向矿洞地面。只见覆盖在入口处那些厚厚的、之前还狂暴蠕动的暗绿色“磐石之苔”,此刻如同被抽走了活力,变得异常温顺,甚至缓缓地向两侧分开,露出底下漆黑的岩石。其中一小块巴掌大小、闪烁着暗绿金属光泽的“苔藓”,如同有生命般自动剥离下来,蠕动着爬到了陈哈子脚边,然后…不动了。
“卧槽!活的!”一个联盟兄弟差点跳起来。
“核心…样本…蕴含…‘磐石之苔’…原始…共生…菌群…及…控制…指令集…”扳手解释道,“交予…摇篮…菌丝…解析…或可…掌控…活化…防御…亦可…中和…异常…能量…”
中和异常能量?陈哈子眼睛瞬间亮了!绿小强管道里那“变态辣”不就是异常能量吗?这玩意儿能中和?!
“扳手大哥!你真是…太够意思了!”陈哈子激动得差点给这破机器人一个拥抱,想想还是算了,怕给它抱散架,“放心!这样本我保管送到!回头让绿小强给你烧点…呃,传点感谢数据包!”
扳手的独眼红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无法理解“感谢数据包”是什么,只是程序化地回应:“职责…完成…能源…剩余…维持…静默…监控…模式…祝…顺利…”
说完,它身上的指示灯再次黯淡下去,独眼光芒收敛,如同断电的玩偶,只剩下胸腔里微弱的能量核心运转声,彻底进入了“省电待机”状态。那些分开的“磐石之苔”又缓缓合拢,封住了矿洞入口,但显得温顺了许多。
“兄弟们!撤!带着咱的‘苔藓膏药’回家!”陈哈子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合金饭盒(本来是装烤串的)把那块温顺的暗绿色“磐石之苔”样本装好,盖上盖子,动作轻柔得像捧了个刚出生的外星崽。
“绿皮土豆”号引擎轰鸣,迫不及待地撕开空间褶皱,朝着摇篮星域疾驰。
摇篮,苔藓别墅。
气氛比陈哈子离开时更紧张。绿小强泡在雷池里,菌丝身体微微颤抖,不再是惬意的舒展,而是带着一种压抑的焦灼。地板上那幅“烧烤外交管道图”上,代表能量输送的线条边缘,赤红色已经蔓延了小半,那个血红的“辣”字清晰可见,如同一个不断滴血的警示灯!整个苔藓别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烧焦电路板般的燥热气息。
“老大…烫…越来越…烫了…”绿小强的意念带着痛苦的颤音,“菌丝兄弟…快…撑不住了…”
“王姐!低配版卤汁呢?”陈哈子一落地就急吼。
王大花脸色凝重,指着旁边一个粗陶碗。碗里是粘稠的黑褐色糊状物,散发着浓郁的香料味和辣味,但仔细闻,总觉得少了一股子醇厚的“魂儿”,多了点生涩的冲劲儿。
“按老法子调的,魔鬼椒粉加了三倍,冰魄草籽也磨碎了放足了,绿小强给的菌丝酱底子也兑了…可…”王大花摇摇头,“味儿是像了,可劲儿不对!压不住!就像…没发酵透的死面疙瘩,中看不中用!”
果然!阿尔忒斯主控屏上,代表低配卤汁能量流的模拟注入管道图,刚接触到代表“嗝爷”能量的狂暴赤红色区域,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根本形不成有效的“解辣”中和场!
“不行!必须正宗王姐十年老卤!”陈哈子看着绿小强越来越红的菌丝管道,心急如焚,“阿尔忒斯!紫冥星情况!”
阿尔忒斯迅速调出星图:“紫冥星空间风暴残留减弱至安全阈值!‘绿皮土豆’号全速迁跃,预计抵达时间:8标准时!地表环境扫描更新:火山活动频繁,大气硫化物浓度高,存在原生硅基生物‘熔岩蟹’活动迹象…魔鬼椒主要生长区位于‘辣嚎火山’南麓熔岩平原!”
“熔岩蟹?听着就硌牙!”陈哈子骂了一句,但眼神坚定,“没时间挑了!星尘!‘磐石之苔’样本给你!看能不能先给绿小强降降温!阿尔忒斯,远程支援导航!王姐,您把装辣椒的家什准备好!其他人,看家!我去去就回!”
他一把抓起王大花递过来的几个特制耐高温密封罐和一把造型奇特的、带着能量锯齿的采摘钳(据说是王大花祖传的),转身就冲向刚刚熄火没多久的“绿皮土豆”号。
“小心点!那紫冥星的辣椒,性子烈得很!”王大花的声音追了出来。
“放心!比K经理好对付!”陈哈子头也不回地摆手。
飞船再次启动,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朝着螺旋星云外围那颗如同燃烧着的暗红色星球——紫冥星,亡命狂飙!
八个小时的迁跃,陈哈子感觉像在滚筒洗衣机里被甩了八百年。当“绿皮土豆”号强行冲出迁跃通道,闯入紫冥星大气层时,剧烈的颠簸差点把他早饭(如果那算早饭的话)颠出来。
舷窗外,景象堪称地狱绘图。
暗红色的天空被厚重的硫磺云笼罩,不时有惨白的闪电撕裂云层。大地是凝固的黑色熔岩和流淌的暗红色岩浆河交织的恐怖拼图。空气灼热扭曲,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和…一股极其霸道、尖锐、仿佛能直接刺穿鼻腔黏膜的辛辣气息!哪怕隔着飞船的过滤系统,陈哈子都感觉眼睛发酸,喉咙发痒。
“警报!外部温度:758标准度!大气腐蚀性:高!检测到高密度硅基生命信号…正在接近!”阿尔忒斯的电子音带着急促。
“辣嚎火山南麓!坐标锁定!降落!”陈哈子咬着牙,操控飞船在一片相对“平坦”(由大片冷却的黑色熔岩板构成)的区域强行降落。飞船外壳接触滚烫的岩板,发出滋滋的声响和一阵焦糊味。
刚打开舱门,一股裹挟着硫磺和极致辛辣的热浪如同重锤般砸了进来!陈哈子感觉呼吸一窒,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哪是空气?简直就是浓缩的辣椒喷雾混合着硫酸!
他赶紧套上简易的隔热服(效果聊胜于无),带上特制的护目镜和呼吸过滤器(感觉像戴了个漏风的口罩),抓起密封罐和采摘钳,跳下飞船。
脚下是滚烫的黑色岩石,远处是缓慢流淌的暗红色岩浆河,发出沉闷的轰鸣。而就在飞船前方不远处的熔岩平原上,一片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在灼热地狱中顽强生长的“森林”!植株不高,大约半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深紫色,枝干虬结如同老龙的爪子,没有叶子,只有顶端结着一颗颗拳头大小、形状狰狞、如同缩小版恶魔头颅的——紫冥星魔鬼椒!
这些魔鬼椒颜色深紫近黑,表面布满了粗糙的疙瘩和尖锐的凸起,在硫磺云下透出的惨淡天光中,散发着幽幽的紫黑色光泽。那股霸道绝伦、仿佛能点燃灵魂的辛辣气息,正是从这片“恶魔森林”中弥漫开来!
“找到了!”陈哈子精神一振,也顾不上呛得慌,拔腿就往辣椒地冲。
刚跑出没几步,异变突生!
噗!噗!噗!
他前方的黑色熔岩地面猛地爆开几个窟窿!几头造型狰狞的怪物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些怪物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厚重甲壳,外形像放大了几十倍的蝎子,但长着六条粗壮的节肢和一对巨大无比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螯钳!它们的“眼睛”是两团在甲壳缝隙中燃烧的橘红色火焰!正是紫冥星的原生硅基掠食者——熔岩蟹!
“嘶嘎——!”领头的熔岩蟹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挥舞着那对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螯,如同两柄烧红的铡刀,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陈哈子当头剪下!速度奇快无比!
“我艹!”陈哈子汗毛倒竖,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嗤啦!巨螯擦着他的后背砸在滚烫的岩地上,溅起一片火星和熔化的岩石碎屑!后背的隔热服瞬间焦黑一片!
另外几头熔岩蟹也围拢过来,橘红色的复眼死死锁定这个胆敢闯入它们领地的“有机点心”,巨螯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阿尔忒斯!有啥招没?这玩意儿壳比王姐的卤汁坛子还硬!”陈哈子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对着耳麦吼。
“熔岩蟹…硅基甲壳…弱点…甲壳连接处…及…眼部高温核心…”阿尔忒斯的声音传来,“常规能量武器…效果…有限…”
常规武器有限?陈哈子看着手里唯一能算武器的王大花祖传采摘钳…这玩意儿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灼热的气浪烤得他皮肤生疼。一头熔岩蟹的巨螯再次横扫而来!陈哈子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猛地抓起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瓶子——正是临行前王大花塞给他的、用最后一点卤汁底子兑雷池水调成的“卤汁喷雾”!
“尝尝你王姐的醒神汤!”陈哈子也顾不上有没有用了,对着那横扫而来的烧红巨螯,狠狠按下了喷雾按钮!
嗤——!
一股混合着浓烈酱香、辣香和清凉药气的淡褐色水雾,精准地喷在了熔岩蟹那烧得通红的巨螯关节连接处!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冰水!更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
那熔岩蟹的巨螯关节处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烟!伴随着一阵极其惨烈、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嘎吱”声!那坚硬无比的硅基甲壳连接处,竟然在这霸道“卤汁喷雾”的刺激下,瞬间崩裂开几道细密的裂纹!高温的橘红色内部组织暴露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嘶嘎——!!!”熔岩蟹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痛苦嘶鸣,整个巨大的身体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剧烈抽搐起来!那只受伤的巨螯更是如同失控般疯狂乱甩!
有效!王姐威武!陈哈子精神大震!
“兄弟们!喷它们关节!喷它们眼睛!”陈哈子一边对着耳麦吼(虽然地面只有他一个),一边把“卤汁喷雾”当水枪使,对着另一头扑上来的熔岩蟹眼睛(那两团橘红色火焰)猛喷!
嗤啦!滋啦!
卤汁喷雾所到之处,白烟爆起,甲壳崩裂,熔岩蟹痛苦的嘶鸣此起彼伏!这些地狱般的硅基怪物,显然从未遭遇过如此不讲武德的“生化攻击”!它们那依赖高温和坚固甲壳的战斗模式,在这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混乱能量冲击下,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痛苦!
趁此机会,陈哈子如同泥鳅般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扑向那片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紫色“恶魔森林”!
他冲到一株深紫色的魔鬼椒植株前,那狰狞的恶魔头颅般的辣椒近在咫尺,散发出的辛辣气息简直要刺穿他的呼吸过滤器!他举起王大花祖传的采摘钳,能量锯齿嗡嗡作响,小心翼翼地朝着辣椒蒂部剪去!
咔嚓!
一颗拳头大小、深紫近黑、布满疙瘩的魔鬼椒应声而落!陈哈子眼疾手快,用钳子夹住,迅速塞进特制的耐高温密封罐里!盖子“咔哒”一声旋紧!
成了!第一颗!
他如法炮制,动作快如闪电,咔嚓!咔嚓!又接连剪下两颗!三个密封罐瞬间装满!
就在他伸手去摘第四颗时,异变再生!
脚下滚烫的黑色岩地猛地一震!紧接着,不远处那条缓慢流淌的暗红色岩浆河,如同被激怒的巨蟒,猛地掀起了滔天的岩浆巨浪!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灼热气息混合着毁灭性的硫磺风暴,朝着辣椒地和陈哈子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警报!地壳剧烈活动!‘辣嚎火山’进入活跃期!预测:岩浆喷发倒计时…3分钟!”阿尔忒斯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我艹!要不要这么玩我?!”陈哈子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岩浆巨浪和扑面而来的毁灭热浪,又看看手里才装满的三个罐子,还有眼前这片唾手可得的“恶魔森林”,心都在滴血!王姐说了,开新坛至少需要五颗!
拼了!
他一咬牙,无视了身后毁天灭地的景象,将采摘钳的能量输出调到最大,朝着最近的一株魔鬼椒狠狠剪去!同时另一只手抓向旁边另一颗饱满的辣椒!
咔嚓!噗嗤!
第四颗辣椒到手!但第五颗…他的手刚碰到那滚烫的辣椒表皮(隔着隔热手套都感觉灼痛),一股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灼热的气浪已经狠狠拍了过来!
轰!!!
陈哈子感觉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驶的星舰迎面撞上!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出去!手中的采摘钳脱手飞出,第五颗魔鬼椒只来得及揪下半颗!
噗通!
他重重摔在几十米外的滚烫岩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灼热的空气呛得他肺管子生疼。他挣扎着抬头,只见刚才站立的地方,连同那片珍贵的“恶魔森林”,已经被汹涌而至的暗红色岩浆彻底吞噬、覆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一股被高温瞬间蒸腾到极致的、更加霸道的魔鬼椒辛辣气息!
“咳…咳咳…”陈哈子咳出几口带着硫磺味的黑灰,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向那三个装满魔鬼椒的密封罐和一个装着半颗辣椒的罐子(刚才慌乱中居然还捞到了一个空的),死死抱在怀里。至于那祖传的采摘钳…早就不知道被岩浆卷到哪里去了。
“绿皮土豆!快!接我!”他对着耳麦嘶吼。
飞船引擎轰鸣着俯冲下来,牵引光束险之又险地罩住他,将他如同拔萝卜般吸回了船舱!
舱门关闭的瞬间,舷窗外,整个“辣嚎火山”南麓彻底化为一片沸腾的岩浆之海!恐怖的硫磺风暴和火山灰遮天蔽日!
“呼…呼…”陈哈子瘫在驾驶座上,怀里死死抱着四个密封罐——三个满的,一个装着半颗紫得发黑、依旧散发着狰狞气息的魔鬼椒。他浑身焦黑,隔热服破破烂烂,脸上被高温气浪燎起了几个水泡,火辣辣地疼。
“样本…获取…成功?”阿尔忒斯询问。
“成功个屁!才三颗半!”陈哈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看着怀里那几个罐子,又咧嘴笑了,牵动脸上的水泡,疼得他直抽冷气,“不过…应该够王姐开新坛了!这紫冥星的辣椒…真他娘的够劲儿!闻一闻都感觉灵魂出窍!”
“绿皮土豆”号尾部推进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绿光,如同受惊的兔子,朝着摇篮星域亡命逃窜!
摇篮,苔藓别墅。
时间仿佛凝固。绿小强菌丝管道边缘的赤红已经蔓延过半,那个血红的“辣”字刺眼夺目。王大花站在油锅旁,锅是冷的,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点卤汁底子的空瓶,指节发白。苏小暖抱着小光(小家伙光晕里的星砂似乎都黯淡了几分),苏母守在雷池边,眼神焦灼。
嗡——!
“绿皮土豆”号如同一个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难民,带着一身焦糊味和硫磺气,重重砸落在空地上。舱门弹开,陈哈子抱着四个密封罐,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形象惨不忍睹,但眼睛贼亮!
“王姐!辣椒!紫冥星现摘的!还热乎着!”他献宝似的把罐子塞到王大花手里。
王大花看着罐子里那三颗半狰狞的深紫色魔鬼椒,感受着罐体传来的、隔着特制材料都压不住的霸道辛辣气息,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她二话不说,立刻走向那口被擦得锃亮、早已准备好的新卤汁坛子。
开坛引子(最后一点老卤精华)、双倍紫冥星魔鬼椒(现摘的!)、足量的冰魄草籽、各种秘制香料…在王大花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的手中,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被依次投入巨大的粗陶坛中。最后,她郑重地打开一个密封罐,舀出几大勺绿小强秘制的、红得发黑的菌丝酱料精华,作为融合剂加入其中。
“星尘!‘磐石之苔’样本!”王大花头也不回地吩咐。
星尘立刻将那个装着暗绿色“苔藓”的合金饭盒递上。王大花用特制的长柄夹子,小心翼翼地从饭盒里夹起一小撮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磐石之苔”,投入了翻滚着各种能量和香料的卤汁原浆中!
“绿小强!雷池能量!星泪之力!给老娘稳住!”王大花一声低喝。
绿小强早已严阵以待,菌丝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藤蔓深深扎入雷池!苏小暖也抱着小光靠近,掌心的星泪印记滚烫,柔和而坚韧的星光之力注入坛中!
嗡——!!!
整个粗陶坛子猛地一震!坛口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醇厚酱香、暴戾辣香、清凉药气、大地生机和星辉秩序感的复合型霸道气息!这气息瞬间盖过了摇篮所有的味道,甚至连绿小强管道里那股暴躁的“变态辣”气息都被短暂地压了下去!
“成了!”王大花眼中精光爆射,猛地盖上沉重的坛盖,用湿泥仔细封好。“新坛‘镇盟之宝’!入窖!发酵!加速!”
特制的恒温能量窖瞬间开启,新封的卤汁坛被小心地安置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投向绿小强和地板上的管道图。
一分钟…两分钟…
地板上那蔓延的赤红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停止了扩张!那个血红的“辣”字,边缘开始变得模糊!
绿小强传递出难以置信的舒爽意念:“凉…舒服…不烫了!嗝爷…好像…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赤红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管道线条恢复深邃墨绿!狂暴的能量火球变得温润平和!那个刺眼的“辣”字彻底消失!黑暗边缘,一个咧嘴大笑的简笔笑脸和一个稳稳竖起的大拇指重新浮现,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光晕!
“嗝爷…追加…七星…好评!”绿小强兴奋地补充。
危机解除!新卤开坛成功!
“哈哈哈!王姐威武!七星好评!咱差评联盟的卤汁,宇宙独一份!”陈哈子叉着腰,脸上的水泡都笑开了花。
王大花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那口恒温窖,又看看陈哈子那副惨样,难得地没骂人,只是哼了一声:“回头再跟你算弄丢祖传钳子的账!”
就在这时,阿尔忒斯清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新的凝重响起:
“警报!摇篮外围星域…检测到异常空间褶皱…特征…匹配‘暗流’隐匿迁跃模式…目标轨迹…指向…诺亚残骸坐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