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荣禧堂内依旧热闹。贾瑛腻在林黛玉身边,两人低声说笑,言笑晏晏,自成一方甜蜜的小天地。阳光透过高窗洒落,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气氛慵懒而温馨。
突然,一个管事婆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惊恐:“老爷!太太!不好了!忠顺王府的长吏…带着人来了!气势汹汹的,指名要见老爷和宝二爷!”
贾瑛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看好戏的冷笑。来了!贾宝玉这货到底还是惹了祸了!
众姐妹闻言,脸色微变。李纨立刻起身,带着探春、迎春、惜春、薛宝琴、邢岫烟等迅速避到了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之后。林黛玉担忧地看了贾瑛一眼,贾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多时,只见一个穿着王府属官服色、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正是忠顺王府的长吏。贾政连忙起身相迎,态度谦恭。贾瑛却依旧懒洋洋地歪在椅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人看到贾政,也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态度颇为桀骜:“贾大人。”长史官目光扫过堂中,在贾瑛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他如此无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也没立刻发作
贾政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长吏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他心中已然预感不妙。
那长吏冷哼一声,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脸色瞬间惨白的贾宝玉身上,语气咄咄逼人:“下官奉王命而来!府上有一做小旦的琪官,名叫蒋玉菡,一向好好在王府里伺候王爷,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王爷甚是不悦!各处访察,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贵府衔玉而生的那位公子相与甚厚!王爷故此特命下官前来询问:若琪官果在府上,还请贾大人念及王爷面上,速速将他交出,免伤两家和气!”
这番话,夹枪带棒,毫不客气!直接点明了是贾宝玉勾引走了忠顺王爷心爱的戏子!贾政听得脸色铁青,又惊又怒,连忙让人去把抖若筛糠的贾宝玉叫过来。
贾宝玉被带到堂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小人实在不知…什么琪官…从未见过…”
“哼!” 长吏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贾宝玉腰间系着的那条极其扎眼的大红汗巾子,“公子既说不知,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贾宝玉低头一看,顿时如遭雷击!这正是他与蒋玉菡私下交换的信物!他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堂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贾政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不肖子!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响起:
“那汗巾子啊…是我给他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贾瑛依旧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呷了口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放下茶盏,看向那长吏,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气死人不偿命的痞笑:“怎么?长吏大人对我府上的汗巾子也感兴趣?要不…也送你一条?”
长吏被他这轻佻的态度激怒,脸色一沉,强压着怒火:“伯爷说笑了!下官受王命而来,只问琪官下落!还请伯爷据实相告!莫要为难下官!” 他抬出“王命”,试图压贾瑛一头。
贾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缓缓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毫无保留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那长吏:“你在…吓唬我?”
那凛冽的杀意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荣禧堂!一些胆小的丫鬟婆子吓得脸色煞白,身子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连贾政、王夫人都觉得呼吸一窒,脊背发凉!屏风后的众姐妹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林黛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长吏也被贾瑛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得心头一凛!但想到自己背后是忠顺亲王,胆气又壮了几分,硬着头皮道:“下官不敢!只是奉王命行事!京城之中,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那琪官与贵府宝二爷交好!下官也是据实回禀!还请伯爷…”
“放屁!” 贾瑛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得跳起老高!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那长吏,眼神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十停人倒有八停人说?那还有人说你是我儿子呢!来!叫声爹听听!”
“你…!” 长吏被这赤裸裸的侮辱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他指着贾瑛,怒声道:“贾瑛!你…你竟敢如此辱我!辱我王府!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