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没搭话,只随意捻灭手上烟蒂。
反而是一边的宋敬琛忽然说话了:“她酒精过敏,比较爱吃辣,其他不用特地关照,也不用坐得离她太近,虞工不是很喜欢别人特别关注她,会有点越界。”
周钦碾烟的动作停了一下,视线抬起,稍微晦暗和不解地看着一边的宋敬琛。
而被盯着的宋敬琛也只是一派如常,闲谈一般的松弛自然,似乎只是知无不言,解答小妹妹的问题。
林千隐意外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钦和她合作过,我也是,我还是她剑桥本科的同学。”宋敬琛语气随性。
“哇,她是剑桥的啊。”林千隐更是惊讶,“你能不能说点其他她的事啊?”
宋敬琛似乎是需要细想,在周钦的目光中,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仿佛根本已经忘记了在努力想:
“剑桥本科非常卷,而且公开考试排名,还按考试排名分寝室,她永远是第一,formal晚宴上,教授身边的位置都是只留给最厉害的优等生的,那个位置一直是她的,我们都只能在旁边看着。”
林千隐更是敬佩:“她本科就这么鹤立鸡群了,果然大佬幼年体已经是大佬了。”
“是。”闻言,宋敬琛眼底有一抹很轻又很浓的笑。
终于能和他人谈论起她,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只是周钦的眼神却格外定在自己好兄弟身上。
宋敬琛一如往常,说完之后就继续和身边其他人聊天。
过了两个小时,林千隐走了之后,周钦淡淡道:“你记这么清楚。”
宋敬琛虽然仍旧如平时内敛,但却劝他:“林家的千金是不错的姻缘,讨她开心不难,别太冷漠了,否则你父母那边不好交代。”
周钦把玩着火机的手停了一瞬:“倒是。”
说到底,他只是养子,很多事没办法如亲子一样。
此刻春坎角别墅的房间里,虞婳的房间摆满了那些莲花。
管家吩咐佣人拆开,分别用合适的瓶子做了中式插花,整个房间瞬间都成为莲花点缀的海洋,本来就是偏古典中式的装潢,有莲花多了幽雅清深的气质。
自喜欢上莲花以来,她还从未有过被莲花包围的体验。
而那支很像小猫的莲花被摆在她床的正对面,亭亭玉立,猫耳朵硕大又可爱。
她侧卧在床上,看着那些花。
换成曾经,她大概率不敢想会收到这么多花,曾经倘若她有一朵,也许都会很开心。
她莫名想到,如果和周尔襟早一点接触。
其实她和周尔襟有很多机会深入了解的,但奇怪的他们都没有怎么了解对方。
她读硕士的时候,周尔襟在她所在的城市长居了大半年,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他和她硕士时候的导师约吃饭,导师恰好就带上她。
有一场不期而遇的见面。
席下他问她是否适应,她当时只以为是闲谈,说一切都好,只是爸妈买的房子离学校有点距离,每天需要花时间通勤。
没有多久,周尔襟说他刚好有个朋友要卖房,恰好就要买她那个地区的房子当学区房,是否有意愿置换。
她去看了,对方的房子比她的还大,她说要联系对方补差额,但周尔襟只说对方急要学位,不需要补差额只需要尽快过户。
反而是正合她意。
而且住下来比想象中舒服很多。
吃过几次饭,算是世交的礼仪。
她在英国读书时,也听虞求兰说过几次周尔襟在那边出差,说按礼节怎么都要见一面,但她只去了探病那一次。
又是中学的校友,认识的共友其实不算少,但两个人像平行线,几乎没有什么真正交集。
挺奇怪的。
她伸手,弹了一下床头柜那一支巨无霸莲花。
一条信息跳入她手机:“过来吧。”
她拿起手机,发现周尔襟给她发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她躺在床上,弱弱回:“不过去会怎样?”
周尔襟:“我过来。”
虞婳讷讷:“我过去之后要和你做什么?”
周尔襟:“你怕什么来什么。”
虞婳抿唇看着手机。
怎么这样。
她起身,对着镜子弄了一下自己有点凌乱的睡裙,又梳了梳头发,看了一眼,又修了一下眉毛,擦干净脸,才走出浴室。
但一开房间门,周尔襟就站在门口。
男人随着她开门动作,本来在看手机,也抬起眸来看她,视线淡漠。
高大的身影拢在门口,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黑色睡衣平时扣子都系完,今天解了好几颗。
以至于虞婳下意识避了一下视线,因为她平视就是看着他胸膛,他什么意思,太过明确。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她小声问:“我们是去你房间过夜吗?”
他声音偏偏听上去很温柔:“你想去哪里?”
“就你房间好了,你房间很香。”她说话有点粘糊,每个字好像都黏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房间很香吗?”他垂下长睫看着她,贴近一步。
“嗯。”她低着头。
周尔襟堵在门口,她要出也出不了,只能在门口贴着他,两个人之间衣角都已经碰到。
偏偏他还要细致追问:“是什么味道?”
虞婳看似风轻云淡:“不要问了。”
他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自然而然地将她从面对面,转为和他并肩。
虞婳被周尔襟这么搂着,肩膀的位置都泛麻,好像被男人完全裹着,半边身子都贴着他,肌肤与肌肤之间好像渴求更多接触。
她几乎要下意识去抵抗那种欲望,对她和周尔襟现在来说,这种感觉太快了一点。
周尔襟给人的感觉总是很over,太过太过有攻击力的眼神动作,就像对方很渴求她一样,偏偏他看上去又是淡漠的,她归结于周尔襟确实太有男性魅力。
他搂着她进他房间。
还是那股松枝燃烧一样干烈温暖的味道,夹杂着周尔襟身上的苦艾,和浓烈阳刚的雄性气息,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周尔襟好像要去拿什么东西,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连忙拉住他的衣角:
“我想过几天带你去见我的恩师,是博士时候的导师,可以吗?”
周尔襟看向她拉着的衣角,平稳接话:“可以早点和我说,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她有点意外,但礼尚往来,她试着问:“我需要见见你的朋友们吗?”
“暂时不需要。”他言简意赅。
是他觉得没必要吗,还是她的问题?
虞婳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为什么?”
周尔襟过了很久,才留下一句话:“不敢。”
他拉开抽屉,翻出一个小盒子:“等结了婚我再带你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