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面色淡淡:“是哦。”
陈问芸笑:“说起来,还有一点桂花,我叫调香师做成香囊了,中秋佩桂花也很合适,可以挂在车上,或着放在办公室抽屉里,我去拿给你们。”
周尔襟本准备跟去,但陈问芸有意支开周钦:“阿钦,来帮妈咪选一下。”
周钦淡嗯了一声,有些僵硬地起身,什么都没说,直接跟着走了。
只留着虞婳和周尔襟两个人在亭子里。
周尔襟先让她有点心理准备:“晚上吃过饭之后,可能父母会要交流之前定好的两家股权交接。”
“嗯。”虞婳内敛应一声。
其实不止是股权交接,无数的资源,甚至不动产都需要,她之前看过协议。
虞求兰其实搭上的不动产和股权都没有周家多,但偏偏她有一块很多年前买的地在欧洲,位置极佳,现在还没有任何安排,说要给周家做机场。
周家很多东西与其说是给虞求兰,其实很多是给她的,而且量远远超过了虞求兰预期。
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周尔襟的手笔。
毕竟当时她还不知道周尔襟喜欢她,面上这是一场联姻,周尔襟没有和她解释过为什么给她这么多。
她还以为是那块地真的很重要。
结果现在周家接收那块地半年多了,都没有起机场的意思,很有可能周家本来就不急着要建机场。
毕竟刚刚建了雪港,连雪港的前期安排都还没有做完。
但晚上的商谈,她更不想的,是虞求兰再要什么,让彼此都难堪。
周尔襟能感觉到虞婳对身外物不太在乎,也不希望欠别人的,他有度地出声安抚:
“所有细节很早之前就定下来了,现在主要是谈股权交接后的合作。”
言下之意,合作是有来有往,不是一味倾斜向某一方。
“谢谢。”虞婳总是能感觉到他恰到好处的安抚。
周尔襟微微挑眉:“和我也谈谢?”
虞婳:“……那你和我说。”
周尔襟浅笑:“谢谢小虞,又给我一次当狗的体验。”
虞婳心虚地低头吃东西:“……”
而别墅楼上,陈问芸拿了一箱中式古典香囊出来,询问周钦:
“你觉得大家会要哪个?你哥哥会喜欢这个平步青云寓意的吗?”
周钦惯常敬重周尔襟,认真道:“应该会喜欢,毕竟大哥希望飞鸿在国内航司排名青云直上。”
对他来说,大哥不是平辈,而是长辈。
从小到大,很多事都是大哥在帮他善后,直到七八个月前,大哥才停了给他的副卡,让秘书转告他说男人应该自力更生了。
“那你觉得你大嫂呢,会喜欢哪个,我这里除了桂花的,还有茉莉花,含笑花,玫瑰花的。”
“送她身上那个味道就差不多了,她不喜欢应该不会一直喷这味道香水。”周钦不想多参与。
陈问芸却奇怪:“婳婳有喷香水?什么味道的香水?”
陈问芸和虞婳算是靠得近的了,但也完全没有闻到虞婳有香水味,一点都没有。
印象里虞婳也是完全不喷香水的人。
周钦不想细说:“含笑花。”
“你是刚刚闻到吗,还是之前闻到的。”陈问芸虽然不解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闻到,但还是选了含笑花香包。
周钦随便应:“一直都有,今天也是。”
陈问芸若有所思。
她捧了三个出来:“那含笑花的有三个,是挑这三个哪个样式好一些呢?”
周钦不想选,以一直以来的思维和陈问芸说话:
“不用管,虞婳一直没什么主见,你随便给她一个破的她都会高兴。”
这话一出,连陈问芸都愣住了,停下挑香囊的手:
“弟弟…不能这么说哦,你大嫂是有气量,不是没主见。”
周钦也稍微停滞了一下。
陈问芸真没想到小儿子会说这种话,她平时因为到底不是亲生的,很多事情都不会说教周钦。
但这件事,陈问芸很难不强调清楚给他听,犹豫再三,还是温声道:
“妈妈都很佩服你大嫂喜怒不形于色,而且你大嫂正在生病,你这种话…千万不要到你大嫂面前说。”
“明白吗?”她又补了一句。
因为对面是陈问芸,周钦强行耐着心,应了一句:“明白了。”
但心里知道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陈问芸看他态度,不确定他是否听进去:“而且妈妈也把你大嫂当成自己女儿对待,你怎么和你大哥相处,就可以怎么和你大嫂相处。”
她还是要再说明白一点:
“如果这些你都觉得不是特别好理解,你记不记得你爸还完全执掌飞鸿的时候,竞争对手忽然连续发生两起空中意外事故?”
周钦当然记得,那一次飞鸿差点破产。
虽然不是直接发生在飞鸿,但那些意外事故飞机都是一个型号,偏偏飞鸿刚刚购入五十架那种民航客机,花了几百亿,等着扩张。
结果那个型号飞机的舆论一落千丈,这种型号飞机的航班几乎无人购买。
“我记得,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周钦只是不明白。
陈问芸放下香囊,郑重其事告诉他:
“那时候请了很多专家排查,试图找出事故原因,最后发现可能是动力系统是关键原因,但是找了很多研究所和高校教授都没有想到应对策略。”
“那时候,我们很需要请到一位姓肯尼迪的美籍航空科学家,因为对方是动力系统方向的顶尖人物,你知道最后是谁请来的吗?”
周钦心里已经有隐隐猜测了:“……是?”
陈问芸眼神深沉看着他:“是你大嫂。”
周钦心里似乎有面不知道的墙被打破。
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蓦然展现在他面前,难言的感觉犹如薄冰建立的透明墙被打破,又平静地展示给他看墙后的世界。
但这些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它本来就存在,只不过从来没有告诉他。
陈问芸看周钦稍微正色了,才真的更交心地和他说:
“因为你大嫂也是动力系统方向的青年领军人物,她硕士导师专门做这个,她托自己的导师为我们请到了那位教授,可是我们是没有和她开过口的。”
甚至他们完全都不知道虞婳会帮。
因为只是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有一天,虞婳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问她“肯尼迪教授来华交流,您和伯父想和他见一面吗?”
自此联系上了难以请来的肯尼迪教授,毕竟他们是华人,帮了他们,意味着压缩他自己国家航空业预期获利,有多困难不必多说。
陈问芸想起来,还是会很感慨:
“那时我们真的和她不算亲近的,但她出面帮了我们,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那次她请到那位教授绝对比我们想的还不容易。”
更何况后期还和那位教授一起参与项目,一分钱不收地攻克难关,解决问题的论文现在都能搜到,带有她和肯尼迪教授的署名。
“你大嫂的品性真的值得我们全家敬重,至今她从来都没有和外人提过,甚至都没有和她妈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