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黏稠,透过霍格沃茨旧教室的菱形窗格,在木地板上烙下模糊的光斑。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站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看似随意搭在门把上的手指修长苍白——阿尔文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像被漂洗过的骨头。
“转校生?”里德尔的声音比几十年后要清亮些,却已经带着那种刻意为之的、令人不适的圆滑。他的目光在德拉科胸前的斯莱特林徽章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这个年代几乎不会有跨院交际。
德拉科的下巴无意识地抬高,马尔福家的傲慢本能压过了时空错位的眩晕:“我们只是……”
“走错路了。”阿尔文打断他,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恰好踩住地板上某道特殊的裂缝——1945年重修城堡时被填平的密道入口。他的龙皮靴底传来细微的震动,怀表在口袋里发烫,指针逆时针摩擦表盘的触感清晰可辨。
里德尔的目光像蛇信般掠过两人的脸庞。当看到阿尔文袖口若隐若现的黑魔标记纹身时(那是未来食死徒的标志,此刻尚未被发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与阿尔文的蛇瞳如出一辙。
广播声突然从走廊尽头炸响,带着老式收音机特有的电流杂音:“……德军对伦敦的新一轮空袭造成……”
这声音像是打破了某种僵局。里德尔优雅地侧身让出通道:“礼堂在二楼西侧,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必。”阿尔文拽住德拉科的手腕大步离开,他能感觉到后颈上粘着的视线,像有人用冰凉的匕首顺着脊椎缓缓划下。转过拐角的瞬间,德拉科猛地将他推到骑士盔甲后方,铂金色的睫毛几乎戳到阿尔文脸上。
“你疯了?”德拉科从牙缝里挤出气音,“那是年轻时的黑魔王!”
盔甲的金属反光里,阿尔文看到自己锁骨下的银纹正在蔓延,像被无形的手描绘的电路图:“正因如此——他是唯一能解开双子契约的人。”
“什么契……”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阿尔文突然捂住他的嘴——走廊尽头,里德尔的身影幽灵般浮现在窗边。少年魔王假装在看庭院,实则通过窗玻璃反射监视他们。更可怕的是,倒影里他的眼睛变成了全黑,如同两个微型黑洞。
阿尔文的手指在德拉科掌心快速划动,用密码写下:【日记本魂器吸收生命力的技术来自格林德沃1899年的实验。里德尔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棋子】
德拉科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抓过阿尔文的手报复性地狠掐:【所以我们要帮他?】
【帮他发现真相】阿尔文翻过德拉科的手腕,在脉搏处画了个沙漏符号:【时间夹层需要七个见证死亡的观察者+七个魂器共鸣】
城堡突然震动起来。不是1943年的轰炸模拟——而是来自未来的时空震荡。墙上的画像惊恐地抓住画框,胖夫人尖叫着从他们头顶飞奔而过。阿尔文怀表的表盖被某种无形力量弹开,铂银指针疯狂旋转,将周围的光线扭曲成漩涡状。
“抓紧!”阿尔文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
时空撕裂的剧痛中,德拉科死死抱住他的腰。某种比幻影移形恐怖百倍的感觉席卷全身——仿佛有人把他们的骨头拆开又重组。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他们跪在一条陌生的走廊里,墙上的烛台是妖精铸造的金色蛇形,空气中弥漫着雪松与硫磺的混合气味。
“这是……?”德拉科咳嗽着抬头,突然僵住。
走廊尽头,阿不思·邓布利多——年轻得惊人的、火红色长发及肩的邓布利多——正用魔杖指着某个金发少年的咽喉。盖勒特·格林德沃背靠着彩色玻璃窗,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魔杖尖抵在邓布利多心口。两人中间悬浮着旋转的死亡圣器符号,空气中跳动着危险的静电。
“1899年。”阿尔文抹去鼻血,声音沙哑,“他们结拜的夏天。”
格林德沃突然转头看向不速之客。他的异色瞳在昏暗走廊里如同鬼火:“啊,时间旅行者。”魔杖优雅地划了个弧线,“要来杯蜂蜜酒吗?”
邓布利多没有回头,但镜片后的蓝眼睛微微睁大——阿尔文知道他也感知到了异常。死亡圣器符号突然加速旋转,格林德沃大笑起来,声音像碎玻璃般刺耳:“两个来自未来的小蛇……多么有趣的变量!”
德拉科的手指掐进阿尔文的手臂:“他在读取我们的记忆……”
“不。”阿尔文盯着格林德沃魔杖尖端浮现的银色丝线,“他在抽取时间线。”那些丝线逐渐编织成熟悉的场景——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圣堂、挪威冰洞里的血祭、阿兹卡班暴动夜的月光……
格林德沃突然僵住。他看向阿尔文的眼神变得危险而贪婪:“艾德里安的儿子?”魔杖猛地转向,银线勒住阿尔文的喉咙,“你父亲偷走了我的研究。”
邓布利多终于转身。当他看到阿尔文锁骨下闪烁的银纹时,魔杖差点脱手:“双子契约……这不可能……”
“可能。”格林德沃的魔杖粗暴地挑开阿尔文的衣领,露出完整的契约纹路——现在能看清是两条互相吞噬的蛇构成无限符号。“我花了三十年都没完成的时空锚定术……莱斯特兰奇家居然用婚姻契约改造出来了?”
德拉科突然挡在阿尔文前面,魔杖直指格林德沃眉心:“放开他!”
金发魔王怔了半秒,继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梅林啊!这是马尔福家的崽子?”他像发现新玩具般凑近,“你知不知道,你祖先阿克图勒斯·马尔福曾是我最得力的——”
“够了,盖勒特。”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的温度骤降。老魔杖无声地滑入他手中,杖尖涌出乳白色的光芒。“你们不属于这里。”
格林德沃却露出胜利般的微笑:“但他们属于计划。”他突然抓住德拉科的手按在阿尔文胸口的契约纹路上,“看啊,阿不思!自愿献祭的锚点!比我们当年用血盟强取的时间权限纯粹多了——”
银光炸裂。阿尔文感觉有冰冷的金属液体顺着契约纹路注入血管。他看见德拉科铂金色的发丝在能量风暴中飞舞,看见格林德沃的异色瞳燃烧着疯狂的计算,看见年轻的邓布利多脸上闪过某种深重的悲哀——
然后又是天旋地转。这次坠落的地点充斥着腐臭与血腥味。阿尔文在剧痛中撑起身体,发现他们躺在阿兹卡班的石地上,周围是摄魂怪残破的黑袍碎片。
“1994年……”德拉科虚弱地指向铁窗外——隐约可见霍格沃茨的灯火,“我们回来了?”
阿尔文摸向怀表,发现表盘完全变成了银色,指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表面的新纹路:一条衔尾蛇环绕着小小的“dm”字母。
“不完全是。”他拉起德拉科,指向走廊尽头——
成年版的他们站在那里。未来的阿尔文穿着染血的威森加摩长袍,未来的德拉科手握镶嵌时间转换器的蛇杖。两人正在对某个囚室施展复杂的咒语,锁链碰撞声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惨叫——是卢修斯·马尔福。
“那是……”德拉科的声音哽住了。
“时间闭环。”阿尔文拽着他躲进阴影,“我们正在创造自己的未来。”
未来阿尔文突然转头看向他们的藏身处,灰蓝色蛇瞳穿透时空的迷雾。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与德拉科相同的银戒,戒面赫然是死亡圣器与衔尾蛇的交织图案。
“七个观察者齐了。”未来的他轻声说,声音直接炸响在现在阿尔文的脑海,“金妮·韦斯莱的牺牲激活了最后一个节点。”
德拉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阿尔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成年版他们身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身影:塞德里克·迪戈里,额头上闪烁着与哈利伤疤同源的闪电形光芒。
“时间夹层里的第七个见证者……”阿尔文恍然大悟,“不是死者,是本该死去的幸存者。”
未来德拉科的蛇杖突然爆出强光。阿尔文怀表上的衔尾蛇开始游动,时空再次扭曲前,他听见自己未来的声音最后的忠告:
“当心格林德沃的礼物……他给汤姆·里德尔的‘魂器灵感’其实是……”
声音被撕碎了。1994年的阿兹卡班崩塌成碎片,他们坠入更深的时空裂缝。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阿尔文死死抓住德拉科的手,看见彼此的皮肤下都开始浮现银色的契约纹路——如同活物般向心脏蔓延。
某个超越时间的维度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狂笑与汤姆·里德尔的尖叫交织成毛骨悚然的二重奏。死亡圣器符号在虚空中燃烧,而邓布利多的叹息像雪花般飘落:
“时间永远在吃自己的尾巴。”